英国动画影片《动物庄园》的寓言性解读

[摘要]英国动画影片《动物庄园》根据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的同名政治寓言体小说改编，凭借原著作品的影响力该影片上映后便取得了巨大的反响。这部动画电影不仅仅是英国史上的第一部长篇动画电影，而且其所传递的寓言性哲理思想更是具有深远的研究意义。文章从影片中所塑造的具有寓言性的角色形象，影片中所呈现的具有寓言性的情节设定，以及影片中所传达的具有寓言性的哲理思想三方面，解读《动物庄园》的寓言性。

[关键词]动画电影；寓言意义；解读

无论是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小说体裁的《动物庄园》，还是由Joy Batchelor、John Halas联合执导的同名动画电影，表达特定的政治思想都是它们无法摆脱的主题。作为英国史上第一部长篇动画电影的《动物庄园》，其却是由美国人出于自己的政治宣传目的而进行投资制作的，所以电影版本所传达的政治意图与原著中所表现的政治思想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差异。虽然奥威尔小说的内容讽刺了斯大林独裁时期的苏联社会主义社会，但是真正了解奥威尔的读者知道他是共产主义的拥护者，而美国投资方为了通过电影版的《动物庄园》引起西方观众对于共产主义的不满和愤怒，而肆意地篡改了部分故事内容。但是即便如此，《动物庄园》的小说版和动画电影版，在叙事和思想表达等方面所运用的寓言性手法仍是一致的。所谓寓言，是将富有教育意义的主题或是深刻的道理，通过虚拟的故事情节和拟人化的角色形象表达出来。文章即以此为切入点，从影片中所塑造的具有寓言性的角色形象，影片中所呈现的具有寓言性的情节设定，以及影片中所传达的具有寓言性的哲理思想三方面，解读《动物庄园》的寓言性。

一、影片中所塑造的具有寓言性的角色形象

动物拟人化是寓言叙事体裁中最常使用的角色形象塑造方法，将拟人化的动物角色赋予特定的象征意义，再结合它们夸张的行为表现，就形成了生动形象的寓言故事人物形象。在动画电影《动物庄园》中，其所塑造的动物角色形象都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

首先，影片中的猪象征着政权领导者。猪是各种动物中唯一掌握语言的族群，语言对于动物而言，象征着话语权。掌握话语权的猪，注定成为动物庄园革命的领导者和革命成果的占有者。《动物庄园》讲述了一群惨遭压迫的农场动物为了追求自由平等而进行革命反抗的故事，在酗酒残暴的农场主琼斯的管理下曼纳庄园日渐衰败，庄园里的动物们不仅连温饱都得不到保障，甚至还要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在德高望重的老麦哲的主持下，动物们进行了庄园里的第一次秘密会议，麦哲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激起了动物们反抗的意志，它们决定团结一致反抗琼斯进行革命。可以发现，从开场的故事中，以麦哲为代表的猪就被塑造成聪明智慧的形象。而在接下来的革命起义中，也是猪领导着全体动物取得了胜利并获得了动物庄园的统治政权。但是动物们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虽然击退了人类敌人，但是猪群内部却发生了矛盾，黑猪拿破仑篡夺了政权，从此动物庄园陷入了新一轮的暴政。整部影片中无语言的动物被拟人化成为为自由和平等而抗争的革命者，而其中最聪明且富有智慧的猪则象征着现实社会中的精英分子和统治阶级，它们依靠群众获得统治权力，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兑现自由平等的承诺，如同极权独裁者一般用满口的政治谎言蒙骗那些盲目服从的人民群众。

其次，影片中还存在着象征人民大众的动物形象。虽然影片中也有像琼斯一样的人类形象，但是电影的主角仍然是庄园里的动物们。在与琼斯的抗争中动物们取得了胜利，它们怀抱希望地将曼纳庄园改造成自由平等的动物庄园，并且开始了新生活。由于猪的聪明才智使得第一任领导者毫无疑问地从它们当中产生，领导者白猪斯诺鲍颁布了旨在保障全体动物权益的动物庄园七条戒律。随后在它的领导下，动物庄园繁荣发展，动物们在不依靠外界的帮助下便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黑猪拿破仑杀了第一任领导者斯诺鲍并篡夺了政权，并且将斯诺鲍诬陷为叛徒。对于拿破仑破绽百出的谎言，众多动物不但没有质疑，反而甘愿服从它的统治。在新一届领导的管制下，原本倡导自由平等的动物庄园渐渐变了模样，在各种名义下七条戒律被逐一废改，而面对如此显而易见的独裁统治，动物们依然没有反抗地继续顺从。就这样，在影片《动物庄园》中塑造出了一批与聪明的猪形成鲜明对比的无知动物的形象，它们所象征的就是那些盲目信仰独裁者统治的人民群众。正是这些动物的盲从，使得黑猪拿破仑可以继续作威作福，并继续他的暴政。人民群众的愚昧，在某种程度上是其遭受暴政的重要原因。

二、影片中所呈现的具有寓言性的情节设定

情节设定是寓言为了所要表达的哲理内涵而假借的载体，所以在分析《动物庄园》的寓言性时，其具体故事内容中所呈现出的寓言性是不容忽视的部分。其中动物们所多次进行的抗争和七条戒律被废改，则是极具典型寓言意义的内容。

首先，为了实现庄园里的自由平等，动物们进行了多次的抗争，这种抗争表现出了集体主义的精神。《动物庄园》的故事内容是围绕动物们反抗压迫剥削的独裁统治而追求自由平等的主题展开的。为了这一信仰和最终目标，动物庄园的动物们进行了多次的抗争。第一次抗争发生在智者老麦哲所主持的秘密会议之后，这次会议上全体动物达成协议，对于庄园主琼斯的长期剥削压迫动物们要团结一致奋起反抗，这次抗争动物们取得了革命性的胜利，象征着共产主义的和平时代的到来。而第二次抗争发生在其他农场主再次攻击动物庄园时，尽管这时的动物庄园已经处于拿破仑的独裁暴政下，而且动物们对于统治者已经心有诸多不满，但是面对人类外敌时动物们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一致对外，抗争的结果再次以动物的胜利而告终。第三次抗争也是电影中动物们的最后一次反抗，这次不再是动物与人类的对抗，而是动物们再也无法忍受拿破仑如琼斯一样的独裁，将他和党羽们的统治。电影中动物们的三次团结抗争均取得成功，也暗示着当个人利益凌驾于集体利益之上时必将招致灭亡，人民群众如果团结起来，其力量可以抵抗一切政权。这一点与西方崇尚的个人主义有着巨大区别。西方个人英雄主义诞生于社会尚不发达的古希腊时代，此时的英雄如《伊利亚特》之中的阿喀琉斯等，都以健美的人体出现，高大、孔武有力的英雄被认为具有神力。这是源于当时人类要取得生存，必须与大自然恶劣的环境相抗衡，健美的体魄是保障人类生存繁衍的最重要因素。同时，这一类人物身上体现出一种人本位的价值观，即他们用力量追求的是个体欲望的满足，如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都必须满足自己的七情六欲。即使当代社会早已远离了古希腊时代，但是这种对个体伟大力量的推崇依然被保留了下来，美国电影中的蜘蛛侠、超人等超级英雄形象便可视作这种传统在当代的延续。但是，《动物庄园》中拯救动物们自己的正是动物群体自身，而不是某一个动物英雄，由此可以看出《动物庄园》的特殊之处。

其次，保障全体动物权益的七条戒律被废改也是影片具有象征意义的情节。动物庄园建立初期，最能让全体动物感受到新时代气息的，便是新的领导斯诺鲍所颁布的七条戒律。这些戒律有如“摩西十诫”一样，规划着动物们的行为准则。戒律的每条内容都是出于保障全体动物权益而设定的，它们为动物庄园勾画了一幅美好的蓝图，这七条戒律实际上就影射了共产党宣言。而随着电影故事情节的向前发展，新政权还没有稳定就被篡夺，但即使政权跌宕，动物们仍然认为动物庄园不会沦为琼斯统治下的那般处境，而事实再一次证明它们错了。象征动物们希望的七条戒律在拿破仑的政权下逐条被废除或篡改。先是拿破仑和其他猪住进琼斯的房子，被发现后它们将“动物不得卧床”改为“动物不得卧床并盖被子”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利益需求。随后拿破仑又因用鸡蛋与人类商贩进行贸易往来，遭到家禽们的反抗后将反抗者处死，他将“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改为“不得无理由地伤害其他动物”。如此改动再次达成了拿破仑政权的统治目的，而最终让动物们绝望的就是连它们追求的最基本的信仰“所有动物一律平等”都破灭了。戒律被废改不只是说明了拿破仑的贪婪和残暴，其更加深层的寓意是政权拥有者一旦占据统治地位，便会根据自己的利益需求制定规则，而这些规则无关被统治者的利益。

三、影片中所传达的具有寓言性的哲理思想

无论是塑造具有寓言性的角色形象，还是假托的故事内容，它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传递寓言中所要表达的哲理思想。这些哲理思想有的是具有教育意义的，能够引起人们反思的劝诫；有的则是极具现实意义的，能够让人们看清社会现状。

首先，影片对政治的讽喻，具有警世喻人的作用。电影《动物庄园》与其原作小说一样都是具有政治寓言性的故事，这部电影不仅讽刺了极权主义和乌托邦思想，同样也给政权统治者们敲响了警钟。评论者都认为电影只影射了斯大林统治的苏联共产社会，但实际上它是对一切极权统治和独裁的批判。前文提及该电影由于美国投资方的政治意图而改变了部分电影内容，所以电影所呈现的内容更多倾向于共产主义社会人民的生活疾苦。但是结合电影的其他内容情节可以看出，其讽刺的对象不只是共产主义社会的统治者，而是所有政党和政权。电影中驴子本杰明看到庆功宴上的拿破仑仿佛看到了琼斯的样子，这就暗指无论是谁当权统治，最终在权利地位的诱惑下都会变得自私贪婪和残暴。所以电影批判的是所有形式的政治。这部动画电影与其说是在讽刺，不如说是在教育政治家们，让他们时候保持警惕，一旦他们变得和琼斯或是拿破仑一样，那么人民群众必将团结起来将其。没有永远的政权，只有对自由平等永恒的追求。

其次，影片中对动物们盲目和愚昧的展现，是对现实的真实写照。影片中当权者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施行独裁和暴政，是因为没有人民群众的反抗，更直接地说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支持。现实社会也是如此，当今世界上仍有一些国家和地区像动物庄园里的动物们一样生活在残暴的独裁统治下，他们有的是因为没有勇气反抗，而有的并不觉得自己受到压迫。前者是为了保全个人利益而放弃了集体利益，后者则是因为盲目和无知，这两种人在现实社会中比比皆是，所以在若干年后再看这部电影，仍然能够感受到其超越时代的经典性。《动物庄园》除了批判极权主义和政治统治外，同样也给人民群众指出了以团结反抗的方式，用革命面对暴政。无论是多么残酷凶狠的统治者都抵不过人民团结的力量，统治阶级要明确任何政权都抵不过民意，若是统治者的利益与人民利益背道而驰，那么它终将灭亡，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过，创作者也在一定程度上持有悲观主义的思想。动物庄园的革命从短期而言使动物们获得了一定的权益，但从长期上看，革命往往会带来更加严酷的暴政。若没有消灭这些暴政的根基，也就是动物之问的不平等，那么革命也只能陷入无休止的死循环之中。

综上所述，《动物庄园》通过拟人化的动物形象和虚拟化的故事内容将创作者的思想情感寄予其中。影片具有浓厚的寓言意味，其中所包含的对暴政的反抗和对自由、平等的不懈追求等精神，具有跨越时代的传承性。如今的世界，仍有众多的劳苦大众处于严酷统治之下。重温《动物庄园》，使我们对世界有清醒的认知，也砥砺我们为争取自由平等而奋斗，其现实意义无疑是非常深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