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女人剪纸艺术论文

时间:2022-10-07 07:28:11

乡村女人剪纸艺术论文

一、没有恋爱的“爱情”

姑娘长大了,有了春愁,在现代社会可以用谈恋爱的方式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但库淑兰生活的时代以及那里的世情村风,不允许男女青年交往,那是一个被恋爱遗忘的角落,姑娘们只能坐在自己的闺房,一边绣花,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上人”这里的“送人”的“人”,就指的是不能言,只能想的“心上人”,库淑兰6岁随母亲剪纸,11岁上学读书,15岁迫于催婚弃学为自己备办嫁妆,17岁出嫁,在她的家乡,算得上一个幸运的姑娘,艺术的天赋更助长了她“春愁”的翅膀,对于这一美好时光,60岁后的她时常做着甜蜜的回忆,1982—1983年期间,她创作了《绣姑娘》(见图4),用“甜蜜”的心情记载了自己一生难得的幸福,也记载下了“乡村女子”命运中的甜蜜“春愁”。青年男女的婚事,在库淑兰家乡由“媒人”提起,双方父母定下便是,“媒人”或男或女,不是村上德高望重者,便是热心善于交往者,家庭是否富裕,人是否精干,父母声望如何是,“媒人”着重考虑的条件。在“媒人”面前,家有小伙、姑娘的父母都以谦虚的姿态向对方表示由衷的尊重,以希望给自己的孩子牵条红线,找个好“对象”。库淑兰1985年创作的《门上来了个媒人哥》(见图5)就是根据上面同名歌谣创作的作品。姑娘的父母见了“媒人”,先是请其坐下,然后请其“喝酒”“喝茶”,再向“媒人”谦虚地说着自己女儿才能不大,“提不起钥匙当不了家”,以示对“媒人”的尊重。在一般艺术作品里,经常看到对“媒人”的怨恨与贬低,很难看到库淑兰家乡对“媒人”十分尊重这一习俗的表现,这是库淑兰剪纸艺术生活根基厚实的表现,也是对“乡村女人”命运片段艺术表现的独特一面。

二、婚后生活“三部曲”

姑娘出嫁后,婚后生活要经历“蜜月”“磨合”“认命”三个阶段,我们称其为“三部曲”。第一步曲,蜜月曲。可能因为没有恋爱就有婚姻的缘故,库淑兰家乡的新郎新娘在这一阶段有的只是浪漫,只是欢喜。在深入调查中,当地的老人说这可能是一个插曲,一个把“恋爱”插入婚后生活作为整体的插曲。在库淑兰1982—1990年创作的《江娃拉马梅香骑》(见图6),新郎江娃头戴熨斗幅,穿黑色呢夹袄、蓝士林裤子,拉着小马,新娘梳着当时流行的长辫,扎着最时髦的蝴蝶结骑在马上,俩人可能是去逛庙会,也可能是新郎送新娘回娘家,江娃用鞭子赶马,不小心打在了“梅香”的脚尖上,梅香喊着“我疼哩”。画面醒目处两只“鹐鸨鸨”在花树上戏耍,路边杨柳吐青,、牡丹齐放,这些陪衬把新郎新娘结婚后的浪漫欢喜烘托到了高峰。库淑兰记下了“乡村女人”命运中的蜜月曲,自己喜悦的心情在作品风格中也体现的淋漓尽致。第二步曲,磨合曲。也许不该把“恋爱”与“婚姻”混淆的缘故,库淑兰家乡的女人在这一阶段都特别不幸,都基本经历了家庭暴力的虐待,库淑兰在回忆自己这段生活时,感慨自己“跟上老汉一辈子把打挨扎啦!”[2]原因是自己丈夫孙保印和这里的普通男人一样,信仰的天条是“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库淑兰1975年创作的《我大我娘心不好》(见图7),以痛苦的心情记录了“乡村女人”命运中的磨合曲。在家庭暴力中,乡村女人只能忍气吞声,不怨天、不怨地,怨只能怨自己的亲爹娘,为什么做主找了这么个“心上人”。在同名歌谣中,乡村女人之痛苦,只字不提挨打受罪,说明在库淑兰家乡的女人心灵深处,丈夫打自己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甚或转移视线,把挨打带来的痛苦发泄在“不务正业”上,这在当地叫“找渣”,即转移话题,说自己有理的事。第三部曲,认命曲。封闭的山区,青年男女不允许私下接触,加上“寡妇门前事非多”的风俗,注定了乡村女人一旦成婚,只能往前走,自己安慰自己,以苦作乐,苦也变乐,因为后退是没有出路的。当地流传的《五姐妹》和《丈夫出门难留恋》两首歌谣就是“乡村女人”命运中的真实写照。库淑兰1987—1990年创作的《五姐妹》(见图8),1982—1987年创作的《丈夫出门难留恋》(见图9),以平和的心态记录下了“乡村女人”命运中的认命曲。在《五姐妹》系列作品中,人物面容舒展,图案点缀富于生气,“乡村女人”乐于认命的心理状态表现的入木三分。在《丈夫出门难留恋》系列作品中,乡村女人的虔诚、担忧表现的惟妙惟肖,磨合曲中的痛苦一扫而空,一幅夫妻恩爱的冲击力直逼眼前。

三、老来“梦牵”与“顿悟”

库淑兰家乡对“家庭”的向往标准是“美满团圆”,希望儿女孝敬自己,可谓“养儿防老”,希望老夫老妻老来为伴,可谓“老伴”。这种标准要求和人们内心向往下的乡村“美满团圆”家庭肯定不少,甚或从本质上讲,比远离乡村的城市还要多。但另一面的重要问题却是儿女不孝不敬,老人落了个老来凄凉,库淑兰晚年,既是她艺术走上巅峰的时期,更是她亲身感受“老来凄凉”的日子,她生育13个孩子,活下的只有3个,经历千辛万苦养大的3个孩子却一个也不认自己,致使老来无家可归,只能在村委会办公室院落一角度生,虽然天南地北有许多年青人愿当干儿、干女,但还是在“心寒”中离开了这个她深爱的世界。因此,库淑兰对“乡村女人”命运中的“晚年”主要表现了老来“梦牵”与“顿悟”的一面。库淑兰1982—1985年根据上面的歌谣创作了《我一家三口才团圆》(见图10),画面上,老婆没有一丝怨意,有的只是慈祥,儿子、儿媳欢欢喜喜,没有往日的的忧思,作者以与自己生活颠倒的方式寄托着自己和儿女团圆的梦想。用艺术的方式了却着自己的“梦牵”。《为儿不如为老汉》(见图11)是库淑兰1981—1983年根据上面的歌谣创作的系列作品,可谓是自己晚年辛酸生活中的“顿悟”,也是对天下老人的一个苦口婆心的忠告,我们在深入库淑兰家乡调研中,了解到儿女之所以对她不孝敬,是因为剪纸不卖钱,还花钱。当然,库淑兰剪纸作品现在已是身价昂贵,她的儿女也后悔不已。至此,我们热泪盈眶,深感这一结局悲伤的不是艺术大师库淑兰,而是她的儿女,我们的社会。

作者:杨生博 单位:咸阳师范学院设计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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