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 脑子”上?

大卫•吉尔伯特是为美国国会提供有关丰田汽车安全隐患的技术专家,他用实验证明,丰田汽车的安全问题并不只是踏板造成的。

大卫•吉尔伯特对付汽车就像检修一块电脑主板。他一手握着电压表,将两根电线一对接,丰田车的发动机突然嗡嗡直叫,表盘上的速度指针猛的打向右边。这场景吓了前来参观的记者和议员们一跳。

独立调查丰田的汽车教授

2010年2月24日开始,美国国会连续举行了3场关于丰田汽车安全问题的听证会。国会能源和商业委员会主席韦克斯曼给丰田美国销售主管兰茨写了一封信,他说他看了丰田提供给该委员会的文件,但他坚称,虽然“丰田一贯否认电子缺陷是造成突然加速事故的原因”,但“最近的试验证明电子系统似乎存在缺陷”。

让韦克斯曼下决心写信的正是大卫•吉尔伯特―有史以来最令丰田感到棘手的危险人物。这位汽车教授发动了一场独立调查,为美国国会提供了关于丰田汽车安全隐患最有力的技术批评证词。如果应付失当,丰田这个老牌家族企业将很有可能被彻底拖垮。

吉尔伯特说他发现丰田车在电子控制技术存在的系统漏洞,“这一漏洞将威胁到每个驾驶员的生命安全”。在呈给国会的报告中,吉尔伯特一上来就毫不示弱,他说:“我在汽车技术教育和故障诊断领域工作已有30年之久,目睹了过去这些年来所发生的诸多变革”。

2月,吉尔伯特告诉美国国会一个事故调查小组,丰田汽车的油门调节电子系统存在设计缺陷。他通过将油门踏板后的电子设备弄短路的方法,成功模拟出一辆丰田Tundra小型客货两用车突然加速情景。“这是致命的系统缺陷。”他说。

追寻失灵真相

如今已被广泛使用的电子油门控制系统实际是由油门踏板、踏板位移传感器、ECU(电控单元)、数据总线、伺服电动机和节气门执行机构等组成。位移传感器通常安装在油门踏板内部,随时监测油门踏板的位置。当监测到油门踏板高度位置变化,会瞬间将此信息送往ECU,ECU再对该信息和其它系统传来的数据信息进行运算处理,将计算出的控制指令发送给电动机和节气门,从而驱动车轮。某种程度上说,它就像一台汽车的大脑。而带有传感器的油门踏板,只不过是它的感觉器官。

毫不奇怪,丰田将罪过推给了油门踏板供应商、昔日的合作伙伴―加拿大CTS公司。他们至今仍在强调这一点。但是CTS公司却坚称,“我们的踏板都是严格按照丰田公司的要求制造的”。争论陷入僵持。

吉尔伯特试图搞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如此轻易地导致这种糟糕结果的出现?在他的模拟测试中,他把焦点放在了输入电压、传感器和相关电路上面。2月23日,吉尔伯特向国会提交正式调查报告,他指出,“油门踏板传感器的电压输入必需绝对正确地送达车载计算机”,因为“错误或受损的传感器信号输入,可能导致不必要的发动机转速”,这正是导致汽车“突然加速”的原因。但在试验中他发现,丰田车的电子控制模块ECM根本不能准确对传送来的油门电压信号做出准确识别。这正是电子控制系统存在潜在隐患的根本原因。

是ECM问题而不是踏板

据此,吉尔伯特想说明:无论丰田公司是否只是在脚踏板上加装了一个垫圈(在中国就是这么干的,历时只需15分钟,这就是所谓的中国式召回),或是将整个踏板全部更换了新的,都同样无济于事。因为:根本的原因不在脚踏板,而在于连接脚踏板的电子控制系统!

这绝不是从A问题到B问题的简单过渡。这意味着,并不仅仅是感觉器官出了故障,而是传递信号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这显然要比小踏板问题要复杂和严重得多。

没过多久,斯坦福大学汽车技术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克里斯汀•格德斯也卷入了战斗。他是另一个核心人物。他还击说,“2月24日,丰田公司的代表找到我,说对于吉尔伯特的调查,你能否发表一下观点?”2月24日,正是美国国会召开丰田听证会的日子。

到底谁被收买了?

在舆论看来,格德斯的调查在一开始就沾上了被收买的嫌疑。丰田北美公司曾经给这所著名大学大把的资金支持。它不仅是该中心的特别资助方,对斯坦福大学的环境政策研究也给予了大量经费支持。

这正是斯坦福的回应遭外界诟病的原因。格德斯没有忘记这一点,在他3月9日的声明里,他承认了丰田资助这一事实,紧接着,他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丰田,我的看法也不代表斯坦福官方的态度,仅仅代表我个人。”但很显然,这样一位美国本土一流大学权威人士的看法对于丰田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丰田紧紧地抓住了他。

格德斯在3月9日的声明中说,“我不是要抨击吉尔伯特教授的做法。事实上,他的敬业精神令人尊重。但是很遗憾,他所设计的情况在‘真实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发生。”

但是,源自电子系统的汽车故障一直在频频发生。据美国安全监管机构称,他们曾在2004年6月通知丰田,拥有电子油门控制的丰田凯美瑞因车速问题而接到的投诉比手动控制汽车多出40 0%。然而尽管有这些警告,丰田似乎并没有对电子缺陷进行系统性调查。

丰田章男承认,早在2007年,丰田车也出现过类似状况,公司最初把突然加速归咎于汽车脚垫。后来,他们又表示,造成问题的只是被卡住的加速器踏板。这些都与系统无关。他强调:“我们没有发现运行错误,确信设计上没有问题,因为丰田一直以不断改进为根本,以继续向消费者提供更好的产品为目标。”

近日,吉尔伯特公布了他另一个新发现。他表示,控制油门的电子设备一旦出现故障,汽车的电脑系统理应自动进入自动防护模式,保证刹车指令优先,但丰田的系统却没有做到这点。这是一个新的败笔。吉尔伯特承认,还有进一步的数据取样和研究工作要做。但是,他认为他已经找到了丰田车问题背后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