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寻根背后的性别偏见

时间:2022-09-29 03:28:44

【前言】文化寻根背后的性别偏见由文秘帮小编整理而成,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Key words: Northern River; 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Symbol imagination; Cultural tracing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和文学思潮,“寻根文学”发轫于20世纪世纪80年代中期,1984年12月在杭州举办的座谈会以及韩少功等人的文学主张举起了寻根文学这面大旗。 韩少功的《文学...

文化寻根背后的性别偏见

[摘要]张承志是寻根文学作家,其《北方的河》充满浓郁的文化寻根色彩。本文将从寻根文学的审美特征和象征意象两个角度分析张承志的《北方的河》,试图发掘其文化寻根中性别偏见的实质。

[关键词]北方的河;审美特征;象征意象;文化寻根;性别偏见

Gender bias hidden in Cultural Tracing ――Research on Northern River

ZHOU Ai-yong

Abstract: Zhang-Chengzhi is a writer of tracing literature. There is a strong color of cultural tracing in Northern River. In this paper it would be analyzed the 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and symbol imagination of tracing literature, and try to find the essence of cultural tracing.

Key words: Northern River; 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Symbol imagination; Cultural tracing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和文学思潮,“寻根文学”发轫于20世纪世纪80年代中期,1984年12月在杭州举办的座谈会以及韩少功等人的文学主张举起了寻根文学这面大旗。

韩少功的《文学的根》、郑万隆的《我的根》、李杭育的《理一理我们的根》、阿城的《文化制约人类》等一批“寻根”理论文章奠定了寻根文学的理论基础,将其文学创作的视野固定在民族传统文化这一基本范畴上。阿城的《棋王》、韩少功的《爸爸爸》和王安忆的《小鲍庄》等作品被评论界视为寻根文学的典范。阿城、韩少功、王安忆、李杭育、郑义、张玮等也被称之为寻根文学代表作家。然而,很少人将创作颇丰、成绩斐然的少数民族作家张承志称之为寻根文学作家。其实,张承志的作品从《黑骏马》到《北方的河》,到后来的《心灵史》都有着文化寻根的意味,然而,张承志却被视为寻根文学的作家,其许多作品也被视为寻根文学的作品。《北方的河》长期被视为浪漫主义文本进行解读。笔者认为《北方的河》是一个寻根文学文本,本文将从寻根文学的审美特征和象征的意象两个角度分析张承志的《北方的河》,试图发掘其文化寻根的实质。

一、《北方的河》文化寻根的审美特征

袁文杰在《论“寻根文学”的审美特征》一文中将寻根文学的审美特征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反映论”认知模式的叛离,其主要体现为主体注入、类型化对象、直觉与想象的审美方式三个方面;第二,用文化来表达文学;第三,价值冲突的二律背反;第四,浪漫主义的态度。

以上四点审美特征在《北方的河》中都可以得到充分体证。然而,《北方的河》在先有旗帜后有创作的寻根文学大环境中,不能像阿城的《棋王》、韩少功《爸爸爸》和王安忆的《小鲍庄》被评论界视为寻根文学的典范,而被视为寻根文学作家的作品。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北方的河》充分体现了寻根文学的审美特征。其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第一,对“反映论”认知模式的叛离。《北方的河》在主体注入、类型化对象、审美方式这三个方面表现得都很明显。在主体注入上,作者对北方民族原生环境和文化充分地认同与向往。在类型化对象上,作者将小说的人物大致划分为两种类型:第一类是拥有北方的河的品质的人,如文中的男主人公“他”、母亲、梦中的姑娘以及被北方的河哺育的北方农民等;第二类是背离或丧失北方的河的品质的人,如徐华北、海涛、报社小记者等。在审美方式上,作者注重直觉和想象,这主要体现在对北方的河(如无定河、黄河、煌水、永定河、额尔齐斯河等河流)的描写和对黑龙江的想象等方面。

第二,用文化来表达文学。作者立足于北方的河的叙写,对北方民族体现的古朴、粗犷、刚健且具有原始的力和美进行热烈地赞美与讴歌,对北方地区拥有的悠久文化文明进行充分的肯定与褒扬。

第三,价值冲突的二律背反。作者张承志也像其他寻根作家一样承受着原有价值失落而新的价值尚未确立的痛苦。作者感叹北方的河的品质、北方民族所体现的古朴、粗犷、刚健且具有原始的力和美在现代的都市文明中一点一点流失,最终不复存在。徐华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在新疆插队时受到额尔齐斯河的哺育,拥有了北方的河的品质,然而,他离开额尔齐斯河回到北京,他的那种品质便逐渐蜕变,最终丧失了。作者认同养育自己的北方民族的原生文化,拒绝和排斥脆弱异化的现代都市文明。

第四,浪漫主义的态度。这一点在《北方的河》尤为明显。北方的河这一自然景物从背景走向前台,成为作品不可分割的角色。它不仅是作者描写的对象,更是有待去领悟的精神实体。作者通过对北方的河的人化,使得北方的河可解人意,与人心灵相通,使之成为了父亲、母亲,成为了主人公的血液,成为了主人公自己。

二、《北方的河》文化寻根的象征意象

《北方的河》一文本身就是一个象征体,其文化寻根的审美特征主要通过以下二组象征意象来表现的。

第一组意象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与“梦中的姑娘”。

“十二岁的小姑娘”指报社小记者,在这里它象征背离或丧失北方的河的品质的人。报社小记者经历了十二岁时的那场惨痛和之后生活的艰辛,她最终选择寻找“一块石头”――一个强大的男人作为归宿。男主人公曾有过一丝想要与徐华北争斗,夺回报社小记者的念头。然而,他马上放弃了,他意识到:这不是他渴望的爱情,报社小记者不是他中意的人,她不具备北方的河的品质,缺乏粗犷、刚健的、原始的力与美。“他会找到一个中意的姑娘,就像无定河上的那个红脸膛的陕北小伙找到他的蓝花花,就像额尔齐斯草原的哈萨克巴郎找到他们的阿米娜或是帕丽黛,就像一个河上的年轻船工找到他的健壮红润的渔家女儿一样……她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从一条河流跑向另一条大河,她有本事从人群中一把抓出他来,火辣辣地盯着他不放,她会在我们男子汉觉得无法忍受的艰难时刻表现得心平气和,而他则会靠着她这强大的韧性,喘口气再冲上去,她身上应当有一种永远使他激动和震惊的东西……”男主人公要寻找的姑娘具有北方的河的品质,拥有的古朴、粗犷、刚健且具有原始的力和美,是北方民族原生文化的象征,原始生命力的象征,也就是男主人公“梦中的姑娘”――“他也仿佛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姑娘:那是一个任何艰难困苦者不能把她打垮的、热情似火的姑娘。那姑娘正轻蔑地踩着河岸上丛生的荆棘,笔直地正对着他大步走来。”

第二组意象是“黄河之子”和“破碎的彩陶”。

“黄河之子”是报社小记者在男主人公横渡黄河拍下的相片的名字,也就是男主人公。他具有黄河一样的性格,他把黄河当成自己的父亲,把湟水当成自己的血液,把黑龙江当成自己的爱人。他粗犷豪放;他抱着一匹马的脖子渡过了刺骨的额尔齐斯河;他把整瓶烈酒灌进肚子,他两次横渡黄河;他像一条河流朝着既定的目标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他具有北方的河的品质,拥有的古朴、粗犷、刚健且具有原始的力和美,是北方的河的化身,是原始力与美的化身。

“破碎的彩陶”是报社小记者摄影的一张相片的名字,它被赋予了破碎的生活的意义。然而,“破碎的彩陶”更具一种文化的象征意义。男主人公和报社小记者在湟水沙滩发现了具有四、五千年历史的彩陶。这种彩陶代表着新石器时代一种非常古老文化类型――马家窑文化。马家窑文化是母系文化的一个重要代表。母系社会繁荣时期的文化遗存遍布南北各地,主要代表有裴李岗文化、磁山文化、仰韶文化、河姆渡文化、马家窑文化、屈家岭文化及细石器文化等。马家窑文化是黄河上游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是典型的母系文化,距今约为四至五千年,主要分布于黄河上游地区及甘肃,青海境内的洮河、大夏河及湟水流域一带。然而,这代表着母系文化辉煌与繁荣的马家窑彩陶经过时间的侵蚀,成了破碎的彩陶,这象征着母系文化的衰败与消亡。“森林变成了光秃秃的浅山,河床变成了高高的台地。雨水冲垮了山上的古墓,于是,顺着小沟,彩陶流成了河……在湟水流域,古老的彩陶流成了河。”曾经辉煌一时的母系文化顺着河流一去不复返了。

三、《北方的河》文化寻根的实质

《北方的河》充满浓郁的文化寻根色彩,其文化寻根突出体现在对民族原生环境和文化的向往与认同,对原始生命力与美的讴歌与崇拜。然而,通过对以上两组象征意象的分析不难发现,这种文化寻根归根结底是在寻找以男性为主导的文化之根,其实质是文化寻根中隐藏着性别的偏见。

以上两组象征意象都是互相对立的。“十二岁的小姑娘”与“梦中的姑娘”是对立的二元;“黄河之子”与“破碎的彩陶”是另一组对立的二元。

在第一组对立的二元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叙述者强烈的褒贬色彩,即明确地否定“十二岁的小姑娘”,极力地肯定“梦中的姑娘”。 叙述者放弃了这个经历了十二岁时的那场惨痛和之后生活的艰辛,最终选择寻找一个强大的男人作为归宿的姑娘,而选择了那个任何艰难困苦者不能把她打垮的、热情似火的、正轻蔑地踩着河岸上丛生的荆棘,笔直地正对着他大步走来的“梦中的姑娘”。他之所以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十二岁的小姑娘”缺乏而“梦中的姑娘”具备北方的河的品质,即古朴、粗犷、刚健且具有原始的力和美。“梦中的姑娘”是北方民族原生文化和原始生命力的象征,它是以男性为主导的文化;“十二岁的小姑娘”是北方民族善良、坚忍品质的象征,它是以女性为主导的文化。叙述者讴歌这种以男性为主导的文化,否定与之相异的女性文化,体现了其文化寻根中的性别偏见。

在第二组对立的二元中,可以明显感受到叙述者两种不同的情绪,即对“黄河之子”的讴歌,对“破碎的彩陶”的叹息。“黄河之子”即叙述者,他具有黄河一样的性格,把黄河当成自己的父亲,把湟水当成自己的血液,把黑龙江当成自己的爱人。他粗犷豪放,抱着一匹马的脖子渡过了刺骨的额尔齐斯河,把整瓶烈酒灌进肚子,两次横渡黄河,像一条河流朝着既定的目标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他是北方的河的化身,是原始力与美的化身。作者对其具有北方的河的品质,即古朴、粗犷、刚健、原始的力和美进行热情地讴歌。“破碎的彩陶”代表着母系社会时期一种非常古老文化类型――马家窑文化。然而,这代表着母系文化的马家窑彩陶经过千年之后,成了破碎的彩陶,这象征着母系文化的衰败与消亡,曾经辉煌一时的母系文化一去不复返了。文本中,叙述者对母系文化消亡的叹息是微弱的,而对“黄河之子”的讴歌是强劲的。对消亡的母系文化的叹息只是作为对现存的“黄河之子”所象征的男性文化的讴歌的铺垫和对照。从这讴歌与叹息中,不难看出文本中的文化寻根中隐藏着的性别偏见。

总之,作者探寻北方的河,也就是探寻北方的河、北方的民族所蕴藏着的古朴、粗犷、刚健的原始的力与美,也就是对北方原生文化的向往与赞美,对正在消逝或已经消逝的美好道德品质的一声叹息。然而,在这一声叹息中却隐藏着性别偏见的异调。

参考文献

[1] 袁文杰.论“寻根文学”的审美特征.广西学院

(社会科学版),1997,(1).

[2] 张承志.北方的河.北京:文艺出版社,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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