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学生把快乐找回来

由于平时工作的辛劳，我总是寄予暑假太多的期望:美美地睡个懒觉，捎上妻儿回趟老家，就着一碟卤菜呷一口小酒……然而，难以忘却的去年暑假却促使我决定今年乃至今后的每一个暑假都一定要去走访几个学生。

一年前的勇是个内向的男孩，总是习惯性地低着头。若你想问他什么，算你自讨没趣。他是不会跟你说什么的。就是这样一个男孩，我却幸运地成为他暑假邀请的第一位教师客人。在去年放暑假的前一天，勇在我的办公室外徘徊了好久，低头侧目隐隐地对着我们教师张望。当我出去准备问他的时候，他却跑开了，给我留下的是失落和惆怅！

当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整理学生的档案。突然，勇大胆地径直走到了我的身旁，交给我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我打开了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向老师，我想了很久，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的，但我太压抑了，从来没有人倾听我的心声，我也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假如不是遇见您，我想我永远、永远都不会也不可能告诉别人。在学校我看见同学打架，我就知道人在压抑后发泄是多么可怕，一旦失去理智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我想，我现在还来得及，至少我已经把您当成了我的朋友，我的‘心理医生’。我好压抑！我好怕放假回家……我一直很尊敬、佩服我的爸爸，就像一首歌《父亲是我心中的山》中所唱的那样。但是，这个美好的形象没维持多久。当我的家庭开始富裕之后，父亲慢慢冷落妈妈……他们闹了两年就离婚了。现在爸爸经常在家喝闷酒，有时摔东西，还时不时拿我出气。我好想不放假，就在学校，躲避那个家……老师，您说我该怎么办？我又不得不回去。假若明天您能来我家就好了。也许这是我的奢求，因为您有那么多的学生……”

这封信足足有12页！它像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我没有理由拒绝勇的求助。当晚我就给勇的父亲打了电话，征得他的同意后，我把勇从学校接到了我的家里，和勇开始了交流。勇打开了话匣子，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就像零存整取似的，从童年到现在、从家庭到亲戚、从贫穷到富裕。当他说到童年时，一脸的幸福表情;说到伤心处时，双眼饱含泪水。

勇在我这里玩了一天后，就和我坐了六个多小时的汽车回到了他的家。当时，他父亲正和几个赤膊汉子打麻将，在烟雾缭绕中骂骂咧咧地讲着粗话。勇跟他父亲说我是他的老师，他父亲“噢”了一声继续玩牌，既不备茶也不请坐，似乎无视我的存在。我感到极度尴尬，真想迅速离开。我受不了这种冷遇，但想起勇，想起当天的任务，我又不得不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勇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喝着水，心里像打破了五味瓶，忍受着无语独坐的煎熬。

我得想办法接近勇的父亲。我把椅子挪到勇的父亲身边，看他打牌的同时有意无意地插话套近乎。当时的我和那些上门搞推销做保险的业务员一样，真有点死皮赖脸的味道。不知是感觉过意不去，还是感到我说话比较实在，勇的父亲鏖战到晚上六点时，突然提议收了麻将，把我和勇带到了一个小餐馆开始了晚餐。

勇的父亲要了一瓶白酒。尽管我没酒量，但在那场合如果不喝酒，可能前功尽弃。豁出去一醉而已，我端起酒杯，和他推杯换盏，相互敬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们算是开始了“破冰”之语，谈到了勇的教育问题。随着酒精的不断增多，我们的谈话也越来越深入。他说了很多，他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勇能够好好为人，并说他自己是个粗人，对儿子教育得不好。看得出来，勇听了也非常感动。勇在快慰中给我和他父亲斟酒。最后，我们俩都醉了，越来越豪放，越来越知心，眼雾朦胧中我们糊里糊涂地喊成了兄弟！

勇的父亲留我在他家玩几天。我想我的任务是要让勇能喜欢他的家，能理解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要能正确教育勇，我必须得留下来，进一步加深感情，为勇的教育创造条件。第二天，勇的父亲带我参观他的小厂，陪我转来转去，碰到了熟人，便介绍说我是他结识的兄弟。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天，同时也把勇的伤痛和与他父亲间的隔阂化解了。看到父子两人的笑脸，看到勇自由兴奋的样子，我由衷地高兴，私下想，我还真有点伟大！

在勇家里玩了几天，临走时，我在勇的肩上拍了拍，算是告别。在我上车的一刹那，我和勇四目相对，眼睛湿润得很！他不停地说，感谢老师！感谢！那是一种流遍全身情感的传递！勇的父亲看见我和勇依依不舍的样子，对我说:“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好老师！感谢你，兄弟！我的勇就交给你啦，他也是你的儿子！过几天我叫他再来接你！”那一刻，我感到无比宽慰和幸福！这是我当教师以来最怀念的暑假，我不仅多了位兄弟，更为欣慰的是勇从此像换了种活法，一改往日的忧郁！

在暑假一些平淡的日子里，我时常平静甚而不拒凡俗地活着。我那颗被生活磨得有些麻木的心，难免嗟叹于岁月的无情、命运的多舛和工作的辛苦，甚而心安理得地让青春做了岁月的附庸。岁月滑翔的声音就像鸟儿舒展羽翼的声音。许多日子如潮水漫过双足，退去之后，了无印痕。去年的暑假让我明白:教师的暑假是可以让一些学生找到幸福的。一个教师的暑假包含着太多的可能性！尽管我的力量很小，不可能让所有的学生都变得快乐，但我可以尽力而为！今年的暑假，我要走访更多的学生，一年一年，永不停息！

【作者单位:湖北省秭归县屈原高级中学，湖北秭归，443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