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面子论”及语用策略探析

时间:2022-08-23 11:47:03

摘要: 英国学者布朗(Brown)和莱文森(Levinson)沿用了美国学者戈夫曼(Erving Goffman)的“面子”概念,于1978年提出了“面子保全论”(Face-saving Theory)。探究其形成的原因,并找出与之相应的语用策略,在跨文化交际中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 面子 面子论 语用策略

礼貌是人类文明的标志,是维系人际和谐的工具和手段,是各社会各群体共有的普遍现象,是一个具有交际能力的人为满足“面子”需求所采取的各种理,也是人类活动的一条重要准则。同时礼貌又是一种社会规约,它对任何社会成员产生制约作用。作为礼貌理论之一的“面子论”在西方文化情景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了解西方“面子论”及其语用策略是有助于提高跨文化交际能力的。

一、“面子”(Face)的提出及定义

“面子”这一概念首先是由中国的人类学家胡先缙(1944)介绍到西方的。之后美国学者戈夫曼(Erving Goffman)在此概念的基础上,于20世纪50年代从社会学角度提出了“面子”(face)问题,较详细地讨论了人际关系,为社会语言学的有关研究提供了大量的数据。他说,人们在交往中无时无刻不涉及“脸面工作”(face work)。戈夫曼认为,“脸面工作”是互相配合的。一个人丢不丢面子归根到底掌握在他人手中。要想自己不丢面子,最保险的方法就是不去伤害他人的面子。因此,人们在交际中为了避免丢面子,就必须尽力实施符合社会规约对面子所要求的言语行为,即:使用礼貌用语。

在社会学和社会语言学研究领域,“面子”一般定义为:“面子是交际事件中参加者所相互给予的、相互协同的公共意象。”戈夫曼(1967)的解释是,面子与“难为情”、“蒙羞”或“丢脸”之类的感情概念有关,是人们相互交往中倍感珍惜的东西。

二、“面子保全论”(Face-saving Theory)

英国学者布朗(Brown)和莱文森(Levinson)在1978年发表了一篇题为《语言使用中的普遍性:礼貌现象》的文章。他们在调查基础上发现:在英语、墨西哥土著语、印度南部土著语这三种毫不相干的语言文化中,运用礼貌语言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他们沿用了戈夫曼的“面子”概念,提出了“面子保全论”(Face-saving Theory)。

“面子保全论”首先设定,参加交际活动的人都是典型人(Model Person)。(Brown & Levinson,1978:63)典型人是“一个具有面子需求的理性人”,也就是说,是社会集团中具有正常交际能力的人。典型人所具有的“面子”便是每一个社会成员意欲为自己挣得的那种在公众中的“个人形象”(the public self-image)。它分为正面面子(positive face)和负面面子(negative face)。正面面子指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喜爱。积极面子关联到个人的权利,是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所遵循的、正常的、对别人支持和有所付出的交往原则。负面面子指不希望别人强加于自己,自己的行为不受别人的干涉、阻碍。强调的是个人的权利至少不全部受其所属群体或其群体的价值观念所束缚,而且不强加于人,也不受别人的强制。

布朗和莱文森认为,许多言语行为本质上是威胁面子的,讲究礼貌就是要减轻某些交际行为给面子带来的威胁。如:在言语交际中,正面面子和负面面子这两种面子都有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因为有些言语行为与交际者的面子需求相悖,在本质上都是威胁面子的行为。如对说话者而言,道歉、自相矛盾、忏悔、承认有罪或有错会威胁他的正面面子,而表示感谢、接受听话人的感谢或道歉、请求原谅、接受提供则威胁他的负面面子。对听话者来说,请求、劝告等会威胁他的负面面子,而批评、不同意等会威胁他的正面面子。因此,他们又将“威胁面子的行为”(face-threatening acts,简称FATs)分类, 主要有如下几种情况:导致听话人负面面子受损的FAT、导致听话人正面面子受损的FAT、导致说话人负面面子受损的FAT、导致说话人正面面子受损的FAT。

对于这些面子威胁行为,为了保持人际关系的融洽与和谐,人们需要使用礼貌策略来减弱威胁面子行为的侵害程度。因此,社会交际中既要尊重对方的正面面子,又要照顾到对方的负面面子,这样才能给对方留点面子,同时也给自己挣点面子,以免带来难堪的局面或使关系恶化。

三、西方“面子论”形成的原因

语言和文化的关系密不可分。H. Goodenough在《文化人类学与语言学》一书中也阐明了语言与文化的密切关系:“一个社会的语言是该社会的文化的一个方面,语言与文化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背景等对语言的形成和发展具有不可忽视的影响。礼貌语言主要是“体现说话人对交谈双方社会关系的理解和态度”,礼貌词语的构成和结构“是各不同语言社群的长期历史传统的产物,密切地联系于该社群的其他文化因素”。西方文化中“面子论”的产生与发展也同样如此。

西方文化以自我为中心,强调独立的人格和个性,推崇个人的成就和荣誉的价值观。“隐私”是布朗和莱文森的“面子论”中的一种价值观。这是西方文明的产物。古希腊罗马经过长期发展,民族迁徙,血缘关系日益松散,在欧洲社会很早就出现了人际间的“契约”关系。而美洲新大陆上的人们从英王、神圣权力和英国教会中脱离时的基本信条就是为每一个人争取“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此外,西方社会自古以来就很重商,后来又较快进入工业化社会。近代资本主义制度确立后,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人口流动性大,很难形成稳定的群体关系。因此,西方文化的主线是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突出个人,以“个人”为中心,言谈举止、办事风格,只要不妨碍他人,一切由个人自主并为之负责。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个人偏好的生活方式受到重视,个人的情绪、愿望、目的和隐私都得到特别的尊重和突出的表现。对个人的自由、权利、独立的尊重在西方文化中被认为是礼貌的,反之则是不合时宜、不礼貌的。

四、西方“面子论”语用策略

布朗和莱文森认为,如果人们在交际中要相互合作,那么说话时为顾及礼貌,就要在保留面子方面进行合作。因此,我们会在交际中“给面子”、“丢面子”或“留面子”。目的就是保持双方良好的社会关系,使交际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进行,顺利地实现交际目的。不论是在哪个语言社团,人们都会在交际实践中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为自己、也为对方“留面子”,世界上的社会交往没有“不要面子”的交际。

(1) 负面的礼貌策略(negative-politeness strategies)

为保证双方的负面面子不受威胁,说话人就要有负面的礼貌策略。说话人要通过道歉、贬己、勉强而为、含糊其辞、消极无奈等途径来维护听话人的面子,使其行为不至于受到阻碍和干扰。

例如:邻居有个姑娘还没有进入婚姻状态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显然有悖于人们正常的传统,为了委婉地表达这一事实,英美人士在谈论时会采用一些含糊的、听起来比较顺耳的表达方式,如:She has an accident or she gets into trouble.这样的表达方式使说话者的语气不带有责备,表明了自己的开明。政治外交中的搪塞隐瞒,也是这一点的突出表现,美国在入侵格林纳达时,为了平息民众的气氛,将invasion粉饰成a rescue mission。为了让民众不至于太过于恐慌,美国称economic crisis(经济危机) 为recession,将worker’s strike(工人罢工)为industrial dispute or industrial action等。

(2)正面的礼貌策略(positive-politeness strategies)

为保住对方正面面子不受威胁,说话人还要懂得使用正面的礼貌策略,即千方百计让听话人的面子得到尊重。说话人可以通过迎合听话人的心意和取悦听话人的语言,让他感到自己的行为获得说话人的承认和赞许。

例如:在工商界,人人都喜欢自己的企业规模大,因此在交谈中,就要避免使用small这个词。在美国,人们说生产compacted car 或是subcompact car,而不说small car,以此表现车的精巧和价值不菲。再如:英语中,人们常常将受歧视的、低微的工作进行美化。自从engineer成为受人尊重和重视的单词以来,在称呼一些从事低微职业的人时,人们便以engineer相称。如,janitor(房屋管理员)还可以被称为maintenance engineer; rat catcher (捕鼠工)成了terminating engineer;house wife (家庭主妇)被美称为domestic engineer。此外,packing engineer指的是装运工,把火车司机美言为locomotive engineer,把杂务工说成是 dwelling engineer等。

五、结论

由以上可以看出,在人们日常交际中,正、负面礼貌策略在维护说话人和听话人面子上起着重要的作用。根据不同的交谈目的,使用含糊、轻描淡写的礼貌策略体现了语言的灵活和美妙,同时也体现了人们在交际中趋善近美的共同心理。所以,在跨文化交际中,为了维护听话人的面子和说话人自己的面子不受损害,人们应该尽量使用正、负礼貌策略,也应该通过广泛的阅读和平时的用心积累,在使用语言进行交际时不断丰富语言知识。

参考文献:

[1]Brown.G & Levinson.S.Some Universals of Language Usage:Politeness Phenomena[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8.

[2]顾曰国.礼貌、语用与文化[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2,(4):10-17.

[3]胡文仲.跨文化交际与英语学习[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

[4]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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