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情悲剧的心路历程

[摘要]《色・戒》中王佳芝的人生充满了悲剧色彩，从舍生取义的英雄到背叛初衷、放走汉奸，再到生命终结，她的一生是短暂的。从心理学角度看，王佳芝的孤独、以及急于自我实现的心态一步步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精神上无可皈依的自我放逐造就她悲剧的开始；自我实现的欲望成为催化剂；则把她以及她的朋友带向了死亡。

[关键词]孤独；自我实现；

《色・戒》这部电影的故事主题是爱情，一段非普通、非传统式进行的恋爱，在特定时空背景下，一个爱国特工(王佳芝)和一个汉奸(易先生)的畸形爱情故事，男女主角特殊身份的强烈对比下所造就的“恋情”是故事的情节架构引人之处。影片从人性的视角出发，带领观众体验了特殊历史背景下女主角特殊的情感演变过程。

王佳芝短暂的一生都在牺牲。在她生命的不归路上，有其自身内心世界急于实现自我的内力，也有来自家庭和同伴的助力，而特殊的历史时代则为其铺垫了一条通向生命终点的路。让我们来解读王佳芝的心路历程。

一、孤独――毒药

王佳芝的内心从来是孤寂的，如果单纯从那个时代背景影响来划分界定她的性格特征，似乎勉强了些。《色・戒》影片里的王佳芝美丽、清纯，同时她的内心是孤独的。孤独，作为一种深度的心理体验，可以产生一种精神上的空落感。王佳芝的人生印证了这一精神现象。王佳芝早年丧母，远在异国的父亲带走了弟弟，却留下她一人挣扎于乱世中，这为王佳芝早期形成孤独的内心世界埋下了伏笔。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女儿，父亲留下的房子，被舅妈卖掉，唯一的回报是供她读书。读书是她的救命稻草，在无限的沉沦中，她不想湮没自己。

她的初恋在香港，一场空前成功的话剧演出拉近了她和邝裕民的距离，并互生爱慕之情。孤独的王佳芝内心是一直渴盼舞台上那种顾盼间光艳照人的感觉的，更因为有了邝裕民这样一个有着“健康阳光有理想”的男生带给她的温暖和关注，让她义无反顾地参与了所谓的暗杀行动，然而那是一群仅凭爱国心而冲动救国的大学生，她也只不过是实现理想过程中的一枚棋子。为了救亡的大义，他毫不犹豫地牺牲了她。香港刺杀的失败，失身后同伴们异样的眼神以及失败后的曲终离散再次加剧了王佳芝内心无法言说的孤立无援。由爱慕的人带来的光明，以及对他此前抱有的所有爱情幻想，也随着曲终而熄灭。

在她的沉沦后，三年时间里，她像一张被遗忘的废纸被丢弃了，甚至没有一点的声息。那是她生命里绝顶孤寂的一段时光，没有亲人，没有任何的温暖。王佳芝在黑沉沉的电影院里流泪，她在等待被唤醒。尽管唤醒就是毁灭，但是强如像死去一样活着。那是一种在遭遇了家庭变故、情感缺失后的失落，在精神上无可皈依的自我放逐。这也造就了她悲剧的开始。

二、自我实现――催化剂

自我实现和被尊重，是人必然会产生的精神需要，王佳芝也不能置身其外，当三年后邝裕民在上海联系上她，让她充当“肉弹”再次刺杀易先生时，王佳芝答应了，是出于对邝裕民的依然爱恋，还是要摆脱当前的生活状况，抑或是为了民族大义，我们不得而知，也许三者都有吧。但我们不能排除她心理需求上的因素，即人都有实现其自身价值的需求，需要自我实现、需要被尊重，以求得在自己同类心目之中的地位。像王佳芝这样一个被遗忘被抛弃的人比谁都渴望“被需要”，开始演话剧是这样，三年后更是这样，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冒险。然而不幸的是王佳芝自愿当诱饵，并非出于清醒、理智的选择，而是盲目的情感冲动，她以为行剌汉奸只是慷慨激昂的爱国历史剧在台下的演出。 她不甘心失身后的无果，于是在老吴的调教下她很快完成了从女学生到女特工的转变。她美丽、清纯，同时孤寂的内心世界里还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与冷漠，应该是最佳的“”特工人选，然而王佳芝不但没能完成使命，反而被对方所诱，最终将自己和同伴送上了断头台。世界上最难战胜的是自我，王佳芝没能超越自我，她毕竟太年轻了。

三、――死亡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要分析人类的动机就应认真对待欲望或行为在根本上所代表的东西，要看到动机的复杂多样性。”王佳芝情感世界的矛盾性和行为的迟疑为我们提供了佐证。王佳芝从最开始把易先生锁定为目标到最终的爱情救赎归结到一点是所致。

易先生是她要扑杀的“猎物”，他本不是王佳芝该爱和能爱的人，然而爱与不爱并非全由理性决定。三段情戏恰到好处地渲染了男女间情与欲的需求，让我们看到了两个孤独的人是如何从最初的“发泄”到“缠绵”再到“如胶似漆”，寂寞的王佳芝把这段恋情想成了一场盛大的晚宴，只因为易先生是第一个把她当成女人，在意她感受的男人。而那句“我信任你，我已经很久没有相信别人了”无疑更加剧了王佳芝情感的沦陷。弗洛伊德说：“一种体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使心灵受一种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心灵的有效力的分配会受到永久的扰乱。”王佳芝对男人的这种体验远比“爱国任务”更具体，更贴近她的心灵。一边是民族大义，一边是个人，她心灵的有效力的分配受到了扰乱，她的心灵在挣扎。

一首《天涯歌女》让最怕黑的易先生卸下了心防，他的眼泪也让她天真地以为，他们或许真的是有爱情的，她第一次吮吸到了爱情的滋味，为之深陷而不能自拔。易先生那命令式的“戴着跟我走，我们在一起”的柔情承诺，也终将把王佳芝所有的心理防线击得粉碎。因为被爱的滋味如此重要，它可以超越一切，甚至包括生命，那接下来轻轻一句“走吧”，放了易的性命，也就顺理成章了。

王佳芝太需要被爱了，易先生那爱怜的眼神，让她看清了自己人生的分量，那么轻，但是于她已足够的温暖，那么短促，但是于她已是不易的奢侈。这一刻伙伴的友谊与利用在无形中已被“爱情”挤到了心灵空间的边缘。在她心里，救不救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爱情。“爱就是不问值得不值得，只问愿不愿意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