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拆迁暴富后的命运

时间:2022-07-31 11:27:22

农民拆迁暴富后的命运

前段时间,北京市大望京村在城市化进程当中被拆迁,村民们几乎一夜暴富,于是乎,家家买房、户户买车。而就在全村最新购置的600辆汽车中,有人坐着宝马拉黑活,有人开着奥迪扫马路,不禁让人大跌眼镜。

在中科院心理研究所研究员尹文刚看来,“开宝马拉黑活”代表了这一群体在固有的价值框架下所做出的选择,他们想要实现自己原来没有实现的东西,但在这些东西中不包括投资、创业或者慈善、再教育等等。

有4S店的客户经理表示,大望京村的村民实在是“优质客户”,一个个挂着醒目的金链子,所有高配置他们都要。而尹文刚甚至表示,曾有农村暴富的人来到城里重婚,他们不懂法律,而是抱着“有钱就可以多娶个老婆”的原始性动机。

“这也印证了,人在没有更高的价值需求时,低级的需求会表现得更强烈。”因此,尹文刚认为,这些在常人眼中匪夷所思的做法在这一群体中实属正常行为。

华夏心理网资深心理咨询师苟炎也表示,宝马和拉黑活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买宝马其实只是满足了他们的一种精神需求,很多暴发户都会有想要展示自己的财富的心态,自我价值感比较低的人更是如此。对他们而言,外在的价值炫耀是最直接也是最简洁的。而在她看来,这种心态是不分种族的。

现年26岁的麦基・卡罗尔本是英国诺福克郡当汉姆市的一名垃圾工。2002年,麦基购买的彩票中了970万英镑大奖,一夜间从一名穷小子摇身变成了超级百万富翁。中了大奖后的麦基开始挥霍无度地购买豪宅名车,为了寻求刺激,麦基还染上了吸毒、嫖妓的恶习。于是,仅仅8年时间,他就将这笔财富挥霍一空,自己不得不重回靠救济金生活的日子。而由于他吸毒、、赌博,导致妻离子散。

“和这些与原来的生活隔绝,只会肆意挥霍财富的暴发户相比,拉黑活或者扫大街的暴发户至少告诉了我们,人总是要活在自己熟悉的氛围中,去做自己习惯的事。”苟炎说道。

据她回忆,海淀区四季青镇拆迁时,许多拆迁户不光得到了钱还分到了多套房子,多数人选择把房子出租,实在没事可干便出去摆地摊。当时的一位拆迁户告诉苟炎,这些人大多没什么学历、技能,开个正经商铺经商麻烦又累人,而摆摊做点小买卖对他们来说还算力所能及。

在苟炎看来,从事这样似乎与他们的财富不相符的工作其实并非为了赚钱,而是在没有更多能力和知识储备的前提下,与这个社会完成一种互动,以证明他们还在生活着。

她向记者解释,在人性心理学中,人的本能有多个层面,除了种族繁衍等起码的本能,还有一种依存的本能。人是群体性的动物,历史上纵是傲然立世的人,也要以山为友、以书为友、以剑为友,从而完成某种精神上的依托。因此,拉黑活也许只是为了寻找能跟自己畅谈一路的人,从中获得一些充实感。因此,对于这些现象,首先,人们不应该普遍带有一种批判的,甚至是歧视性的眼光。

不过,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陆益龙也坦言,由于中国人的面子文化根深蒂固,而且整个中国的经济现正处在快速发展的阶段,许多人甚至整个国家的财富积累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因此,中国人对财富的认知普遍不够成熟,这也可以被看做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性特点。

在陆益龙看来,中国人普遍缺乏资本的精神。所谓资本的精神,简单说就是要让财富活动起来,既不能死守,也不能花光。他表示,西方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其实也有赖于每个公民都有让财富增值的理念。

“许多西方资本家其真正生活所需的财富总是相对有限的,并且他们懂得节制。然而他们始终执著于投资,并不是因为钱不够花,而是他们已将投资当作一项毕生的事业,让财富增值变得更有意义,从中获得巨大的成就感。”他告诉记者,这与有了钱就去无度享受的暴发户心理完全是截然相反的理念。

如今,国内投资的渠道并不少,但是相较于国外的投资机构,尤其是保险业,种类繁多、回报明显,国内的保险市场还很不成熟,投资回报率也低,这也在客观上阻碍了大家的积极性。

“未来,可以尝试单位集体与专业理财机构合作。”陆益龙举例道,“作为人民大学的教师,我可以设置每月划拨一部分工资到某个保险基金作投资。在国外,许多大学的捐款资金管理正是靠投资来保障其增值的。”

但陆益龙同时表示,对于资本市场的弱势群体农民,政府在引导他们进行合理财富分配的时候是普遍缺少作为的。

“目前看来,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补偿金对于农民来说是一笔巨款,但他们并不明白,没有了土地,就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现金不可能作为他们长远生活的全部保障。”陆益龙不无担忧地表示。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城市中一些老工业基地的众多工人被一次性买断,然而,当年沉甸甸的几万元如今在物价指数上涨、通货膨胀面前几乎如同废纸。

陆益龙指出,我国的土地补偿制度一直不太健全。在一次性付清的现金补偿部分,政府并不考虑物价、通货膨胀等因素,也不负责提取一部分为拆迁户购买失业、养老、住房、医疗等保险,那么,对于缺乏理性的农民而言,这笔钱可以被很快耗尽,生活就会顿时失去保障。再加上财富暴发带来的家庭破裂、兄弟纷争等等矛盾,极有可能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而这部分责任最终还是要由政府来背负的。

“政府这种甩手掌柜的做法,其实是一种短视行为,只顾眼前利益,日后的烂摊子自有继任者负责。”陆益龙认为,国家应该出台强制执行的法律制度,在土地补偿中,由政府负责提取一部分用于规避农民未来生活的风险,保障这部分人群的公共利益。

在他看来,相比集体投资,购买保险基金的风险更小,因为有专业的管理团队帮助农民打理这笔财富,事实上这也是投资的一种方式,基本能够保证增值,而且是固定收益。“如果政府能够公开、透明地将这项制度落实到补偿中,相信农民是完全可以理解并接受的。对于政府而言,也可以为自己解决后顾之忧。”

至于落实到每个农民个体,苟炎认为,要改变财富观,只能依靠周边环境的影响力。包括拆迁时政府的提前引导,宣讲众多暴发户在短时间内败光家产的故事,在乡镇社区化过程中,通过社区文化建设,形成一种组织关怀,以及对下一代的财富认知教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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