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元的反理学情结

时间:2022-07-28 10:52:13

颜元的反理学情结

摘要:颜元是明末清初杰出的反理学思想家和唯物论者,是颜李学派的创始人,他的思想注重“实事,实行”自然看不惯当时的社会局面,于是在各个方面对理学思潮进行了批判与修正,其中主要包括在人性论上对理学的批判与修正,在认识论上对理学的批判与修正,在修养功夫论上对理学的批判与修正,在教育上对理学的批判与修正,本文重点研究颜元在教育理论方面对理学的批判与修正,以及探讨颜元主张的教育理论思想,更主要的是颜元的教育思想对当世的影响以及作用。

关键词:颜元;反理学;教育

文章编号:978—7—80712—971—4(2012)01—002—02

一、当时的书院教育

“宋初三先生”,胡瑗、孙复、石介三人是宋初理学的初步奠基人,他们力辟佛老,创建书院,倡明儒学,一时之间讲学之风盛行。按照地域的分类的濂洛关闽之学的“阐发心性义理之精微”成为书院讲习的主要内容,宋明书院对发展当时的文化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当时风靡一时的“南宋四大书院”主要有吕祖谦的丽泽书院,朱熹的白鹿洞书院,象山精舍,张南轩的岳麓书院。但是由于理学思想的长期控制,它对培养经世致用的实用性人才就起了巨大的阻碍作用,也给后世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弊端。

颜元所持观点认为宋明时期的教育是集汉代训诂,魏晋清谈,唐代禅学,以及乡愿,诗文,制艺之大成的教育于一身。他说:“宋明之训诂,视汉不益浮而虚乎?宋明之清谈不益文而不册乎?宋明之禅宗,视释道不益附以经书倡儒旨乎?宋明之乡愿,视孔孟时不益悦众,益自是而不可入尧舜之道乎?”(《习斋记余》卷九)根据他的思路,孔孟之后儒学渐微,至宋代全灭。颜元感慨至汉以来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文化,造成了很深的毒害,这种情况不仅磨灭了年轻人的斗志,也消耗了大量的时光,也许颜元所处的时代不同,面对当时山河破碎风飘絮,生灵涂炭的窘境,颜元不得不反思当时的教育制度,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独特的教育思想,进而对宋明时期的理学进行了尖锐的批判。

二、对宋明理学教育内容的修正

作为教育家颜元在教育内容上反对训诂,注疏,背诵语录,八股括帖,主张代之以“六艺”为核心的“三事三物”的实学。在教育方法上批判宋明以来的习静教育,书本教育,而倡导习动教育,习行教育,同时主张由粗会精,下学上达的方法和因材施教的方法,这位有着鲜明个性的教育家,同时也有深深的儒家烙印和崇尚圣人情怀。具体分析在教育内容上对宋明理学的修正。

颜元认为宋儒的教学内容,不但不能使学者经世致用,而且还使学者伤筋动骨,虚耗时光,他的主张学术是人之本,有实学才能出真才,因此在教育内容上反对反对训诂,注疏,背诵语录,八股括帖,主张代之以“六艺”为核心的“三事”、“三物”、“六府”、“四教”的实学。颜元说:“三事,六府尧舜之道也,六德,六行,六艺周孔之学也。古者师以是教,弟子以是学,居以养德,出以辅政,朝廷以取士,百官以举职。《六经》之文,记此簿籍耳。”依据颜元来看,在三代治世时学术、政治、教育是三位一体的。“六艺”、“三事”、“三物”、“六府”、“六德”、“六行”、既是学术的根源,又是教育的内容,也是教育的政治纲领。在《尚书·大禹谟》中论述到:“三事”和“六府”分别为“木、火、土、金、水、谷”和“正德、利用、厚生”这两者结合关系国计民生的安危,“三物”在《周礼大司徒》中论述到:“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一曰六德:知、仁、圣、义、忠、和;二曰: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三物”和“三事”虽然名称不同但内容实则是一样的,“四教”是指孔子的“文、行、忠、信”。颜元认为孔子的“四教”与“三物”和“三事”的内容大体上是一样的。所以颜元的教育内容和传统的教育相比有很大的差距,颜元注重培养实践人才,而传统的注重培养理论人才,颜元更注重“实学”在生活中的应用,更注重文韬武略,经邦济国。

三、颜元教育思想对现代教育的反思

颜元是我国古代伟大的教育家,他认为对于知识应该以实用的,有限的为珍贵,但是真正的要让知识理论指导实践,单凭书本知识是徒劳无益的,必须付诸实践行动,实习的方法。同时颜元认为读书无益而且有害,多读书能使人愚,能使人弱,他说:“试观天下秀才晓事否?读书人便愚,多都更愚,但读书便必自智,其愚却益深……”又说:“读书愈多愈惑,审事机愈无识,办经济愈无力。”同时耗尽精力和体力,作弱人病人无用之人看,当时的人给予学者这样的评价“白面书生”“书生无用”“林间咳嗽病猕猴”等等,世间人主要是宋儒都以为诵读可以养心,但是颜元持其相反的观点,认为“读书人率习如妇人女子,以识则户隙窥人,以力则不能胜一匹雏也。”颜元批判读死书,死读书,他更加注重实践的重要性,他认为“人之岁月精神有限,诵说中度一日,便习行上少一日”;“纸墨上多一分,便身世上少一分。”

尽管颜元反对读书,但是他不反对学问,他所讲的学问都是注重经世致用的,他说:“须日夜讲习之力,多年历险之功,非此理会文字之可坐而获。”所以他主张事事“不要说只要做”,他反对讲空话谈原理之人,他在教学之中就以身作则,他善于弹琴,精于骑马,精于射击,精于医术,兵法熟练自如,提出一套完整的治水措施,总之颜元对于每一件事情都抱着“亲手下一番功夫”的决心,他对自己提出严格的要求,并且以身示之,他说:“身无事寻事做,心无事寻事思”,做到了身心一齐竦的态度,丝毫不肯松弛。书写一部日记,记录自己的言行和感想,严密自谋,务求每日“有善可迁,有过可改”。

诚然,几百年过去了中国的教育仍然是“填鸭式教育”和“装罐头的读书教育”等等的教育方式,这样一味的只注重理论知识,不注重实践,只能培养出“娇弱的奇葩”,造就新时代教育体制下的“畸形儿”。颜元以“三事”、“三物”、“六府”、“四教”作为教学的主要内容,于此相适应他也提出了一套教育方法,主张习动、习行的方法和因材施教的方法,简要论述之。习行、习动的教育方法是与宋明时期的主静、主敬相反对应而言的,颜元对朱熹的“半日静坐,半日读书”的方法进行了很深刻的讥讽,他认为是半日当和尚,半日当汉儒,无一日达孔孟之圣人。颜元同时也认为凡是实用性的科学必须要亲身实践,以身示范。他说:“天文,地志,律历,兵机数者,若洞究渊微,旨需日夜讲习之力,数年历险之功,非比理会文字,可坐而获也。”(《存学编》卷三)因为只说不做只能是空头理论家,纸上谈兵,无济于事也。到头来也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同时颜元也认为“实行”才能让人民身强体魄,国家兴旺发达,不再是过去那种“娇弱书生,手无敷鸡之力,”因此颜元又说:“一身动则一身强,一家动则一家强,一国动则一国强,天下动则天下强。”(《习斋言行录》卷下)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颜元肯定“人各有禀赋之分,”因而倡导教育要“随人随分尽道”。他说:“学乃要随人随分尽道,无论贵贱贫富,无论男女老幼,智愚聋瞽,只随分尽道便是学。”(《习斋言行录》卷下)如伯夷的禀赋偏清,柳下惠的禀赋偏和,这种禀赋不同正是因材施教的方法的心里基础,就是根据个人的禀赋,因势利导和各尽所长,他说:“人之质性各异,当就其质性所近,心志之所愿,才力之所以为学,则易成圣贤,而无龃龉之检格……人之质性近夷者,则宜学夷,近惠者,则宜学惠”(《四书正误》卷六)因此从受教育者的质性,兴趣,才能,个性等方面进行教育,这样成圣成贤的机会就很大了,自然也不会出现同个人相悖的境况。于此颜元也强调在根据个性所长的情况下又加以特别的对待,他说:“甚刚人,亦必有柔处,甚柔人,亦必有刚处,只是偏任惯了,今加学问之功,则吾本有之柔,自会甚刚,而刚德合于天则;本有之刚,自会甚柔,而柔德合于天则,书云高明柔克,沉潜刚克……”(《习斋言行录》卷下)这种按个人的禀赋及其个性的教育是因材施教的一个新的发展。同时颜元在师生关系上,主张师生互学,互相师友,教学相长,他说:“同学善则相劝,过则相警,即师之言行起居有失,俱许直言,师自虚受。”(《年谱》卷下)总之颜元的教育方法,注重实践的功绩,但是这种只注重实践,不注重思维的延续过程和渐进的过程,这样就很难理解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理论水平,同时也忽略了人的思维的飞跃过程。

颜元的学术成就没有系统的师承关系,但是他仍然在中国哲学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综观颜元的教育思想优劣各有所得,这与其生存的政治和社会背景有关,更有当时的文化技术水平有关,颜元为学注重“实用”“实行”“实事”等。他认为只有那样做才能培养出文武兼备,文韬武略的真正人才,这样社会才会健康有序持续的发展,才能以更加袅娜的姿态引领世界。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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