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 荒岛求生记

时间:2022-07-21 07:21:58

动物的 荒岛求生记

中国论文联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戴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头上四年的1世界濒危遗产”的帽子摘除了,加拉帕戈斯松了口气,厄瓜多尔政府松了口气,举世的大自然爱好者也松了口气。

多少年前,象龟们因大陆的洪荒而被迫埋头于绝望的海洋,却未料到乘着浮木却抵达了生机的彼岸。每只登陆此地的象龟都经历了诺亚方舟般的际遇,然后又有了随风飘落地的种子,千里外飞渡的海鸟,在这个新家与大陆世界隔绝着自顾自过起了新日子。在这片远离大陆的孤岛上,在那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那些动物界的大型劫掠者最终在自然这个敌人面前败下阵来,它们无法在此生存,于是就有了我眼前这些景象知更鸟在你脚边好像有交谈诉求;一只雏鹰歪歪斜斜地眼看就准备登陆在你的双肩包上:背脊上好像扎着列小尖刀的巨型甏蜥则可以用那种在新村门口闲站的老伯的姿态,抿着扁扁的嘴,不知是微笑还是无聊,用种表情待定的姿态和你迷茫地对视;正在哺乳期的小海狮啜着妈妈的,母海狮则用鳍状肢为它拍扇赶走苍蝇,而它们就在通向我们橡皮筏的火山熔岩小径当中挡着道,不对,是我们误闯了它们的“母婴室”才对。总之,它们都像3d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奇异动物,在你面前鲜活欲舞,稍有动静的话,它们就立刻倏然消失。

如果你童年时曾幻想穿过伊甸园时的情形,那么也就不过是这样了。如果没有厄尔尼诺等自然现象,或者人类和其他入侵物种的骚扰,这里的大多数动物最终都能自然地老死,尸体就风干在这座“动物乌托邦”的旷野里。加拉帕戈斯的典型一日在加拉帕戈斯群岛,每天所做的事情无外乎就是到各个岛,从各个角度,和那些“宅”心深厚的动物做长久的凝视。此地的典型一日可以是这样的:

赤道附近天醒得早,无法相信此时只有清晨6点15分,这里的天色已经如此青春期般的湛蓝,动物界的一幕幕求偶大戏正渐入高潮:雄蓝脚鲣鸟耐心地跳起求偶舞,将翅膀后伸,尾羽和长喙向上高翘,然后举起左脚,再是右脚,让他仰慕的对象看自己的脚掌是有多蓝,雌性有兴趣的话,就模仿雄鸟的姿势,脚抬得越高,表示对对方越感兴趣。雄军舰鸟则摊开双翼,好让异性看到他鼓胀了的红气球似的喉囊是有多艳丽。不过即便他那玩意儿再红,如果没有搭好巢,雌鸟全然不会动心。而那些有巢的军舰乌一旦招到合适的伴侣,雌鸟就顺理成章登堂入室,利落地为雄鸟整理起巢穴来。此时,如果另有雄鸟过来企图掠美,雌鸟会毫不犹豫上前驱逐,而自家雄鸟会毫不浪费时间地同时与其圆房。完事后,他的红色喉囊变成一枚“真空红枕头”,雌鸟香甜地枕着入梦乡。嗯,就是如此壮怀激烈的市民型夫妻生活!早餐还未结束,双体船已悄然将我们带到埃斯帕诺拉岛。在那里,我们耐心地看信天翁夫妇进行长达20分钟的漫长的告别,因为雄乌要飞出去为雏鸟找食。他们用那种只有自己懂得的圆舞曲挥别着长喙啄来啄去,张合不停,发出喔喔的声响,雌鸟左右摆动学着雄鸟的动作,然后互绕一圈,循环再来,交喙所发出的硬朗的笃笃声就好像我们人类舞蹈时所打出的响指。信天翁是鸟类中忠贞的代表,一生中般只有一个伴侣,生下蛋后,夫妇轮流孵化两个月,换来只满头绒毛的“小翁”。为雏儿找食物,父母最远来回要飞3200公里。而比起信天翁这样的“模范父母”,邻居纳斯卡鲣鸟未免无地自容。母鸟每次下两个蛋,如果能顺利孵化出两只小鸟,因其出生日期往往相差3-7天,两只雏鸟会争斗撕咬,死命欲将对方推出巢外——这一切都发生在母鸟的眼皮底下,她却完全无动于衷——斗败脱巢的那只雏鸟难逃厄运,或脱水而死,或成为其他动物的盘中小菜。无人能解释为何这种同室操戈、相煎太急的现象只在纳斯卡鲣鸟中发生,是因为母鸟产两只蛋以求保险,还是某种进化残留现象,母鸟曾经可以轻松抚养一对雏儿,而现在却已无能为力,只能听凭它们自个儿pk生存权?午后,我们往往会在孔武有力的雄海狮领航下,和天使鱼什么的一起浮潜,如果碰巧,还可以和海龟分享一条泳道。下午坐橡皮筏,赤脚登陆噶登纳(gardner beach)那样的纯白海滩,看小海狮找妈妈要奶喝,偶尔,一时找不到妈妈的幼海狮会试图来追逐我们。如果埃斯帕诺拉岛这背风的北岸是一幅“水清沙幼天伦图2的话,转到其风紧浪大的南岸,则完全是前番景象的颠覆:峭壁嶙峋的悬崖上,一群群乌鸦鸦的海鬣蜥像大理石群雕般互叠在一起,只留出个狰狞的小脑袋向着悬崖外张望,冷不防就会被为幼雏找食的加拉帕戈斯鹰的双爪牢牢擒住。它们冷血动物的形象的确猥琐,不讨巧的卖相让人忽略了其生存背后的悲壮进化史:海鬣蜥本来不入水,但陆上食物荒疏,它们被逼上绝路,只能无奈下海,一口气潜入水下30英尺,费劲气力只为吃到那里大量生长的红绿海藻。而且每次进食一定得果敢迅速,因为每次只能潜水十分钟,不然体温下降,肌肉僵硬,不幸遇到海狮的话,还免不了要被调戏一番。出水后,为了迅速恢复体温,它们不得不聚拢在一起,互相叠罗汉似的取暖,用群抱的方式在浩瀚的大自然中寻找它们这个弱势小群体的栖身之地。还好,有莎莉细纹方蟹善待它们,会帮忙清除它们身上的海藻、死皮和寄生虫,好像一个尽管没有执照地下经营着,但也颇受坊间特定人群欢迎的按摩女郎。

日落时,我们往往已经回到船上,开始向下个遥远的荒岛进发,一队自愿护航的军舰鸟在船体旁边反复地迅捷掠过,在夕阳表面划出了一道道燕尾的波纹。而漂流在深夜的太平洋某处,在空荡荡的顶层甲板上,就我们俩在躺椅上日游不受城市光源污染的灿烂星河。约定看到流星就回舱房睡觉,岂料半夜却又被船底下海狮的均匀呼吸声唤醒,我不得不克制住睡意,叫醒他,一起披衣起床,将舷窗打开,探身追访它们的睡相。因为错过了这一次,你将很久很久不会碰到这样的旅舍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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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论文联盟 寂静曾是这个海滩的芳香

那是我们的海上生态旅行即将结束的前一天。同船的伙伴们在为最后的晚餐伤感着,也谈起了就在四个月前,也就是2010年7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将戴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头上四年的“世界濒危遗产”的帽子摘除了。加拉帕戈斯松了口气,厄瓜多尔政府松了口气,举世的大自然爱好者也松了口气。

单单从“孤独的乔治”,这个加拉帕戈斯群岛最大牌的“明星”身上,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个小王国生态环境的脆弱。在圣塔克鲁兹岛上的达尔文研究站里,我们和它终于有了面对面的时间。乔治是在1971年时被国家公园的“星探”发现,被认为是品塔岛(pinta)上活着的最后一头象龟。科学家们比那些剩女的母亲们还焦急千百倍地要给他找女伴,以保住品塔岛象龟的“龟”脉;一方面悬赏10,000美元寻找品塔岛象龟,一方面则尽量寻找和乔治种类相近的女伴和他配对。不过,据说由于长期不近“女色”,年龄估计在70-80岁之间的乔治对为他安排的相亲女伴们“性”味索然。2008年,当科 学家们在和乔治同居的众女友中的一位的窝里发现了龟蛋时,一度曾以为看见了曙光,可是万分遗憾的是,13枚龟蛋最终没有一个得以成功孵化。老乔治将不得背着人类对其寄予莫大厚望的沉重龟壳,继续孤独终老下去。他的那张布满皱纹的、耐心温顺的老脸也成为群岛物种保护的标志性头像,提醒着浑不吝的人们这个伤感的事实:当“孤独的乔治”谢世的时候,也意味着地球生物的一个种族就此和这个星球永别了。“象龟告急”无外乎是人类和外来物种造的孽,一方面是人类曾经对其滥捕滥杀,另一方面是被人带进岛的外来哺乳动物,比如啃掉象龟赖以维生的草的山羊和偷食象龟蛋的猪等。挽救象龟的行动听来也是惨烈的,人们只能派出直升飞机在空中大批射杀侵略性抢食的羊群。

由于入侵物种的侵扰、旅游业的无序增长和渔业捕捞过度,这片曾经与世隔绝的荒岛的生态环境日渐恶化。有时它甚至更像个医院的无菌病房,不要说哺乳动物,就是任何外来的小虫子都可能破坏其脆弱的生态系统。当我们飞往加拉帕戈斯,即将到达目的地时,空中小姐突然拿出杀虫喷雾剂,打开乘客上方的行李舱,开始对每个人的手提行李进行杀虫处理时,我们真切地意识到了这种如影随形的危机。据《时代》周刊报道,自1980年以来,每年入岛游客数翻了10倍,到2008年已有175,000余名游客登陆。旅游业的发展,也促使本地人口从2000不到飙升到现在的3万,厄瓜多尔的大陆居民甚至不惜以与岛上居民结婚的方式,获得在该岛的居留权,好赚更多的钱。当地渔民为了满足亚洲老饕们的口腹之乐,已经几乎扫光了加拉帕戈斯群岛海域的海参。在人类的巨浪涌来之前,寂静曾是这个海滩的芳香,而现在这缕芳香正面临消散的威胁。那天,晚餐桌上的话题不得不最后回到我们自己身上我们每一个到这个岛上的人,不也成为了这里的某种负担吗?我们在热切传播着对此岛的赞美之辞的同时,是不是也对它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

无法忘却的伊甸园

就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国家公园在继续进行游客和本地移民人口数量控制的同时,我们每个有幸上岸的人类,也必须学会做这个现代伊甸园的温柔的看护人,并且积极传播福音,这是我们对这个地球生态样本最起码的承诺。你就不会觉得同伴中有人为了找回拍照时不小心遗忘在岩石上的矿泉水瓶,一路走回去寻了半个小时的举动是多此一举:你也不会随随便便地去触摸象龟的壳,或者离开公园为游客特意划出的小径路线;你亦不会只因一时口舌之快,而去碰那些以珍稀动物为食材的餐盘。这是我们为得到重回这个乌托邦的邀请函所应该做出的最起码的努力。

我们的加拉帕戈斯群岛航海就要结束了,大家为这段“trip of life”而干杯。同船的另外13个伙伴,有的将要返回到只有三小时日照的斯堪的纳维亚的长冬;有的在离开安大略省的家时,那里已在下雪;有的要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她结交才三周的男友团圆,就在两星期前,她在象龟和他之间选择了前者:幸运的比利时夫妇领了半年的无薪假,从挪威出发,经秘鲁而来,将向哥斯达黎加而去。我们也不赖,回到北加州,仍然可以经常拜访加拉帕戈斯海狮的近亲,虽然将只能遥遥地在几十米外眯起眼来观望它们。而那位年轻黝黑的加拉帕戈斯本地领队达略儿再过一个月将成为双胞胎的父亲。我们的生活都将进行着这样或那样的位移,实现着时间和空间的双重动态演进,就如同加拉帕戈斯的那些岛屿一样,随着地下那不断滑过热点的巨大板块前行。

乘坐aerogal航空的“孤独乔治”号离开加拉帕戈斯群岛,是在异常晴朗的一天。洪堡洋流也将和我们在差不多的时候离开这里,这便意味着加拉帕戈斯群岛将进入暖湿季,而我们则不得不返回到属于我们的寒冷季。在加拉帕戈斯群岛,我和马克破天荒没有过一次在旅途中的争吵,就连小小的意见不也没有,因为竟然始终没有机会。

当西经90度南纬1度的明亮终于渐渐在我眼下消失时,我在旅行日记上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岛名曾让我花很久去记住,请你也因此再也不会忘记加一拉一帕戈一斯。 中国论文联盟转贴于中国论文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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