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贫农特悠闲

中产阶级的多寡是衡量一个社会发达程度的标志。在美国,只要你不是比尔•盖茨,又不靠政府救济金生活,你就属于中产阶级。

我在美国生活多年,很少接触农民,但是最近趁着假期,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和农民兄弟近距离接触后,才发现他们的生活与我所想象的相差甚远。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中部,地广人稀,远离闹市,曾经是煤矿开采业的重镇。近二三十年由于煤矿的关闭,工商业萧条,经济落后,居民多以农业为生。吉姆家里祖传良田一万两千亩,颇有余钱,属富农阶层,看看他的家就知道了:虽然良田千万亩,可不知吉姆鼓捣啥,除了路边一些玉米地外,大片田地闲置,家里倒是养了若干秘鲁羊驼,每天在前院溜达。我不知是啥稀罕物,但从这细实的铅丝网和忠于职守的看护犬来看,似乎这羊驼挺金贵。吉姆的邻居汉斯,属贫下中农,房子和车显然比吉姆家的逊色。

老约翰95岁了,曾参军赴朝作战,为此现享有每月政府津贴(约800美元)及医疗保险。儿子小约翰四十好几,从未婚娶,与老爹相依为命。他们有祖传农田四千八百亩,房舍及谷仓若干,有套大平房出租,月租两三百美元,只及曼哈顿房价的十分之一。父子俩自己住在这100多年房龄的主房中,客厅约20平方米。泥泞的地毯,三个破旧的沙发,一台老旧的21英寸电视上落满了灰尘。由于房顶高耸的接收天线功能强大,所以画面倒很清晰。这是一个经济窘迫、缺少女人关爱和操持的家:房子夏天没有空调,但此刻是大冬天,暖气烧得不是温暖如春,而是炽热如夏。我随口说了句“你房里真暖和啊”,小约翰就立刻邀我去看他的取暖设备。真是大开眼界,原来他的取暖设备是原始的火炉子,100多年前和房子一起造的。这铁炉子里火焰熊熊,产生的热气随着埋设的通气管送到各个房间。燃料呢,就是满山遍野的树桩子。“我唯一的花销就是一点电费。因为要用电锯把柴火锯短。”小约翰得意地对我讲,“烧饭我用煤气灶,但木材太多,有时还用火灶呢,这火灶是太爷爷留下的。”

地下室的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那是他自留地里收获的土豆、大豆、黄瓜、辣椒,全都腌制密封,慢慢享用。他还打开一瓶黄瓜让我尝,不知搁了啥香料,差点没让我呕吐;小约翰还养了八只猪,最大的黑皮肉猪大得像头小驹子。另有近十头牛,两只非洲种的珍珠鸡,五只火鸡,五只母鸡。这些家禽为小约翰提供了他所需的肉、蛋及零花钱。用作主食的米面从店里买,政府给钱。

美国相对于中国及其他亚洲各国而言,真是地广人稀,如果农民都种植农作物,根本没有足够的人群消费,只能压低价码出售,甚至腐烂丢弃。为了保护农作物的价格不致过低,维持供需平衡,像约翰家的这种千而八百英亩地的私人小农场,政府都鼓励他们将农田闲置,再按田地的面积每月给他们生活津贴。难怪吉姆、汉斯和约翰没一家种地的,也难怪我等“中产阶级”工资的百分之三四十都得交税,原来是给山姆大叔当土地津贴养农助农去了。去年油价高涨,玉米炼油风行,吉姆摒弃地贴,改种玉米,哪知玉米还没收油价又轰然下降,玉米贬值,所以他们连玉米也不收了,任其烂在地里,又回到了不耕种、向政府讨土地津贴过活的日子。地贴有多少?当然是个人隐私,不便多问。但约翰说够他穿衣吃饭、养车买医疗保险的。(摘自《世界博览》)

(文/梦语 中国移动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