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基因兴奋剂的体育伦理思考及对策

摘要：随着基因治疗技术的发展，基因兴奋剂将给竞技体育带来严重冲击。对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的界定仍需进一步研究。对胎儿的基因兴奋剂治疗将会产生新的伦理问题。对身体无害的基因兴奋剂是否允许使用。广泛开展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的伦理研究、法律法规研究，加强反基因兴奋剂检测的研究与合作是解决基因兴奋剂的主要手段。保护优秀运动员的基因资源同样是反基因兴奋剂的重要工作。

关键词：基因治疗；基因兴奋剂；伦理；竞技体育

中图分类号：G80-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3612(2008)09-1171-03

Sports Ethic Thoughts and Countermeasures on Gene Doping

SHEN Jian-yong

（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Henan Technology University Zhengzhou,450052, Henan China）

Abstract: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gene therapy, gene doping will bring a great shock. The divide between gene therapy and gene doping needs to be studied continually. It will bring out new ethic issues if embryo is treated to the gene doping. Whether it will be allowed to use though the gene doping is harmless. The best way to solve the gene doping is that to study the ethic of gene therapy, gene doping and the legal regulation broad, to enhance the study of the anti-gene doping test and to close the cooperation. It is also important for anti-gene doping to protect the gene resources of super athletes.

Key words: gene therapy; gene doping; ethic; sports

1基因兴奋剂在竞技体育中的运用

1.1基因兴奋剂的概念人类在竞技比赛中使用兴奋剂的历史已有2 700多年。进入现代，对兴奋剂的使用经历了上世纪50年代的刺激药物使用阶段，60年代的多种合成类固醇、利尿剂和β阻滞剂阶段，90年代的多种内源物质，如促红细胞生成素（EPO）、人体生长激素（HGH）等三个阶段。［4］进入21世纪，随着基因治疗技术日益突破，我们将不得不面对兴奋剂的第四个阶段，即基因兴奋剂的挑战。国际反兴奋剂组织WADA将基因兴奋剂定义为，以非治疗目的，用于提高运动员运动能力的基因、遗传元件和（或）细胞。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人工合成人体正常分泌物的技术已经成熟，如红细胞生成素、人体生长激素等，但是它们不是通过对人体的转基因技术使人体自身大量分泌的内源物质，而是通过转基因技术，将控制分泌人体各种激素的基因注入到动物细胞内，由动物细胞分泌所得，属外源物质，与人体自身分泌的蛋白结构仍有差别。对这类兴奋剂的检测技术已经成熟。而通过基因治疗，使人体自身大量分泌的激素和人体自然分泌的激素同属内源物质，其结构极其相似，目前尚没有找到对其实施检测的可靠技术。

1.2基因兴奋剂可能出现的种类目前还没有关于通过基因治疗技术来提高运动员运动能力的报道，但是大量有关对动物实验的成功报道说明基因兴奋剂技术已经日趋成熟，应用于运动员的条件已基本具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很多兴奋剂在尚处于研究阶段就已经被运动员所使用。目前技术上研究进展较快，有可能成为基因兴奋剂的基因有以下几种：

1.2.1促红细胞生成素（EPO）基因兴奋剂促红细胞生成素基因可以促使骨髓造血干细胞的分裂，促进红细胞的生成，增加血液中红细胞的数量，达到增加血氧含量的目的，对治疗严重贫血效果明显。这项技术由于可以增加人的最大摄氧量，提高人的有氧能力，对耐力型项目运动员有极大的帮助。

1.2.2胰岛素样生长因子-I（IGF-I）基因兴奋剂(IGF-I) 也叫肌肉生长因子，对肌肉出现退行性萎缩的患者，利用线相关病毒（AAV）作为载体携带IGF-I基因直接注入肌肉，使其在骨骼肌中表达，加快蛋白质的合成和卫星细胞的增长，达到增加肌肉体积和力量的目的。

1.2.3血管紧张素转换酶（ACE）基因兴奋剂ACE基因是调控肾素-血管紧张素系统的关键酶，可以使血管收缩导致血压升高，增强心肌收缩性、增加心率、削弱舒张期的松弛、调节体液和电解质平衡，和促红细胞生成素基因类似，同样可以增强运动员的有氧耐力。［5］

1.2.4机械生长因子（MGF）基因兴奋剂MGF激素产生于血液组织，通过运动刺激其产生，可以促使肌肉生长。与IGF-I基因相似，MGF的基因疗法对临床治疗肌肉萎缩会有较好疗效，此外，对肌肉、韧带、骨骼、半月板等组织的发展，加快组织的恢复有较好帮助。

1.2.5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基因兴奋剂VEGF基因疗法可以增加组织血管数量和口径，改善外周血管的血液供给，提高氧和营养物质的运输能力，对治疗梗塞性心血管疾病有促进作用。通过VEGF基因治疗，可以提高运动员心脏、肝脏、肌肉、肺等器官的血流量，提高运动员的耐力水平。

1.2.6肌抑制素（myostatin）基因兴奋剂肌抑制素是一种肌肉负性调节因子，主要由肌肉分泌，它可以抑制肌肉体积的增大，使肌肉力量减弱。敲除或失活肌抑制素基因，失去对肌肉生长的控制，肌肉体积可以增大。肌抑制素基因失活疗法对肌营养不良等肌肉疾病有很好疗效，对提高运动员力量素质有很大帮助。

现代生物技术的发展突飞猛进，随着人类基因组测序工作的完成，对人类2万多个基因表达功能的研究逐步展开。目前很多与遗传有关的重要基因已被分离和测序，并在染色体的遗传图谱上精确定位［6］。随着基因组学和蛋白质组学的建立，通过基因芯片技术和蛋白质芯片技术，更多的与运动有关的基因将会不断被发现。通过进一步研究，将其替代、增强、或抑制，有可能使其成为新的基因兴奋剂。

2对基因兴奋剂的伦理思考

2.1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性质的比较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应用的差异主要表现在：1） 治疗目的不同。即基因治疗的医学目的与基因兴奋剂的商业目的。基因治疗禁止应用于治疗目的以外的非疾病实验和治疗，而基因兴奋剂的交易具有巨大的商业利益。从购买BALCO实验室EPO和THG兴奋剂的现象看，购买者多是身价百万的世界顶尖级运动员。2） 治疗原则不同。基因治疗遵循的是优后原则，而基因兴奋剂只有在优先使用的前提下才能发挥其最大优势。基因治疗的优后原则是指，当一种非常严重的疾病采用现有技术无法治疗或疗效甚微的情况下，才被考虑采用基因治疗的原则。运动员对基因兴奋剂的使用只考虑其对运动成绩的提高，少有考虑其对身体可能造成的后果。3） 法律要求不同。基因治疗接受法律法规的约束，在严格的法规控制下展开实验与临床研究，各个国家的基因治疗都要经相关部门严格审批和监控。基因兴奋剂被法律严格禁止，在使用过程中力图规避法律的监督，因而使运动员身体可能造成的伤害以及可能引起的新的遗传疾病处于无法监控状态。4） 接受治疗者心态的不同。接受基因治疗病人多是一些严重疾病的患者，在知情同意的前提下，显示出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医学贡献的牺牲精神。而接受基因兴奋剂治疗的运动员则显示出了其对名利疯狂追求的非理智性。

有时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的差异将很难区分。面对基因治疗技术，运动员和普通患者拥有同样权利。如果对运动员所患疾病需要进行基因治疗，如心脏疾病，贫血症，骨骼肌、韧带、骨骼损伤等，通过基因治疗，其基因表达功能有可能得到超强改善。就目前技术，基因表达尚处于无法控制状态，过度表达将会使激素超量分泌，使原处于病态的基因通过治疗而大大增强。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从技术的角度看不存在差异，这样基因兴奋剂的研究就可能在基因治疗研究的掩护下公开合法地进行。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的主要矛盾在于可能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随着基因治疗技术的不断成熟，其对身体可能造成的伤害会逐渐消失，基因治疗与基因兴奋剂的矛盾也将会弱化。

2.2对基因治疗应用于兴奋剂的否定因素分析基因治疗技术之所以不能够作为兴奋剂技术应用于运动员，基于以下考虑：1） 对运动员可能造成的身体伤害。基因治疗技术目前尚不成熟，插入的目的基因处于失控状态，如果不能整合到染色体的正确位置，就很可能导致某些机能的失常，干扰靶细胞的正常基因表达，甚至有可能激活致癌基因。对目的基因的表达尚无法控制，超量分泌对组织的危害非常大，如EPO水平过高会增加血细胞比容，可能引起外周血栓。2） 对人类物种的侵袭。基因治疗技术在用以提高运动员运动能力的治疗过程中处于无法监控状态，目的基因一旦表达错误，或引起相邻基因变异，有可能引起新的遗传疾病。3） 公平性问题。在禁止使用的前提下，违规使用基因治疗技术的运动员对其他运动员造成了不公平。从以往的情况看，首先使用新型兴奋剂的运动员多为科技发达国家的运动员，发展中国家的运动员由于技术或财力等问题，往往处于被动地位。4） 社会接受程度。基因治疗技术滥用极易造成社会恐慌，它的安全性问题一直是人们激烈争论的焦点。即使将来基因治疗技术非常成熟，在临床治疗中也应处于后选地位，因为它对人类这一物种的影响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加以验证。还有一种考虑，即人类不希望人自己扮演上帝（Play God），而干涉自然界几十亿年进化的自然过程，人就是人，保证这个种的基因的完整性而不人为增强或削弱某些基因，希望保持其自然进化的进程。［7］5） 对奥林匹克精神的质疑。基因兴奋剂的使用将会使运动员的运动能力大大超出自然人的运动极限，比赛将成为强化了的器官与器官之间的较量，运动员刻苦训练的毅力，顽强拼搏的精神和榜样的力量在人们的心目中将会受到削弱，“更高、更快、更强”的口号受到鼓舞的将只是那些科技工作者。

2.3对运动员非疾病基因治疗肯定因素的分析许多有关基因与遗传的研究表明，运动员之间运动能力的差异与遗传基因有很大关系，基因的优劣本身蕴涵了运动员之间的不平等，使不具优势基因的运动员通过基因治疗与具有优势基因的运动员在同等的基因水平下训练和比赛才是公平的体现。基因兴奋剂对运动员可能造成的身体伤害是由于目前基因治疗技术暂时的不成熟，随着基因治疗技术的不断研究和完善，它对人体的伤害会逐渐消失，在公平的机制下某些基因兴奋剂有可能会从名单中去除。对运动员骨骼、关节、韧带及软组织的增强治疗可以减少在训练和比赛中的受伤几率，是一种保护运动员的人性化治疗。

2.4基因兴奋剂可能应用于胎儿的思考基因兴奋剂的研究和应用虽然被禁止，但要真正完全阻止其在人体中的应用是非常困难的。出于家庭、社会、民族及国家利益的需要，对胎儿实施基因兴奋剂治疗，并随之进行早期训练将会是非常有诱惑力的设想。一旦对胎儿实施基因兴奋剂治疗，我们将面临两难抉择。目前对兴奋剂的裁决采用的是“严格责任”原则，但对完全无行为能力的胎儿则是完全无辜的，证明胎儿的“无过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剥夺他们将来的竞赛权利是不公平的，如果允许他们参赛则对其他人同样是不公平的。

3对策

3.1密切关注基因治疗和基因兴奋剂技术的研究进展，及时对基因兴奋剂检测研究制订针对性目标先进的兴奋剂技术总是先于检测技术的使用，最大限度缩小两者之间的时间差距，尽可能作到同步研究，将基因兴奋剂的危害降低到最小限度。国际反兴奋剂组织要密切与各个国家和组织的反兴奋剂机构的合作，加大基因兴奋剂检测研究的力度。

3.2加快反基因兴奋剂的立法工作对基因治疗和基因兴奋剂界定的技术细节还有待于基因治疗技术、伦理和法律等领域的进一步完善和突破。2005年国际反兴奋剂组织明确提出反对基因治疗技术应用于提高运动员成绩的非治疗目的。但是当对运动员进行治疗目的基因治疗时，对目的基因的选取标准，目的基因所控制激素分泌的蛋白质水平等都有待于加以界定。随着基因治疗研究的不断深入，基因治疗技术将不断完善，其对人体的伤害也将逐渐减弱和消失。当成熟的基因治疗技术被人们广泛接受时，一些能够提高运动水平，同时对身体无害的基因兴奋剂能否从兴奋剂名单中去处？禁止一些几乎无害的技术的使用有时会带来新的不公平。

3.3保护优秀运动员的基因资源由于生物技术发展的不平衡性、快速性和商业性等特点，国际社会对基因资源的保护以达成共识，反对人类基因库被用于别有企图的目的，任何国家和组织都不能掠夺别国的基因资源。在利用基因补偿方法对运动员进行基因兴奋剂治疗时，选取优势目的基因的途径将主要来自世界最优秀的运动员。防止盗取和出售这些运动员的优势基因也将是反基因兴奋剂的重要工作。

3.4加强伦理道德教育，制定反基因兴奋剂的道德规范对运动员、教练员、体育官员及体育科技工作者的道德教育有人认为效果甚微。这并不是道德教育不起作用，而恰恰是道德教育工作没能真正作好的缘故。受极端的民族主义、爱国主义和商业化的浸染，有些人对兴奋剂的危害轻描淡写，把道德教育视为影响夺标的不和谐音符。在有些高级别的竞赛中常常会看到兴奋剂检测形同虚设的现象，这种行为对运动员心理会产生非常不良的影响。反基因兴奋剂将是一项长期而又艰难的工作，不仅在体育领域内，还要使全世界人民都认识到它将给奥林匹克运动带来的灾难，从而使维护全人类共同精神财富的行动能够形成强大的力量。

参考文献：

［1］ 弗伦奇・安德森.人类基因治疗［J］.科学，第256期.

［2］ 高崇明，等.生物论理学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3］ 薛京伦.第二届国际基因兴奋剂会议介绍［J］.国际遗传学杂志,2006,29(2):159-160.

［4］ 刘湘溶，等.体育运动中“兴奋剂使用”的伦理思考［J］.应用论理学研究，2004，13（5）：84-87.

［5］ 李志朋，等.基因兴奋剂的研究进展［J］.体育学刊，2006，13（6）：56-59.

［6］ 郝方，等.生物技术在新药研发中的进展与展望［J］.宁夏医学杂志，2005，27（2）：142-143.

［7］ 申建勇，等.现代生物技术的发展对竞技体育带来的伦理道德问题研究［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0，28（4）：97-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