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6-26 08:17:06
过去三年,这座城市经历了一场让世界惊讶的奇妙旅程。
美国《外交政策》说:“重庆的发展将是世界的标杆。”
英国《金融时报》说:“重庆将成中国未来都市范本。”
法新社说:“重庆已成中国城乡统筹领头羊。”
一种突破传统桎梏的“重组”动力,推动着这座城市,像山脉般隆起。
大开放观
策划大师王志纲说:认识中国要从认识重庆开始,因为重庆“非常中国”。
直辖十年,重庆经济虽得以长足发展,但GDP仅占全国1.7%,只有上海的1/3。城乡二元结构突出,农村面积和人口分别是京津沪总和的2.4倍和2倍,人均GDP不及全国平均水平的80%。对外依存度只有13%,多个区县外贸出口为零。
“大城市与大农村并存,大工业与大农业同在,集移民地区、民族地区、生态脆弱地区于一体,这让重庆成为中国的缩影。”王志纲说。
重庆向何处去?这不仅是3200万重庆人下一个十年的命题,更是未来中国的参照。
这,正是中央为重庆量身制定“314”总体部署的重要原因。
这样一个“非常中国”的地方要实现“314”总体部署,势必要作出思路突破。在2007年底召开的经济工作会上,市委书记首次完整地阐释了构筑我国内陆开放高地的思路:只有通过扩大开放,把重庆纳入到经济全球化的大趋势下,吸收世界的资金、技术、经验,才能在更宽舞台、更高平台上参与竞争,分享更多的经济资源和发展机会,实现城乡、区域、内外协调发展。
在2008年7月召开的市委三届三次全会上,这一思路被升级为《中共重庆市委关于进一步扩大开放的决定》。
“城乡统筹、区域联动、内外并进”的内陆开放型经济探索之路,在中国西部华丽启幕。
重组前奏
横亘在重庆与东部海岸线之间的,是漫漫2000公里距离。地处西部,劳动力成本低,油电煤等生产要素成本低,15%的所得税比沿海低――但这“三低”并不足以使重庆在“对外竞争”中脱颖而出。
“高昂物流成本抵消了‘三低’优势。”市外经贸委主任李建春说,重庆到上海,每标准集装箱的水运成本为3700元,铁路运输成本为5622元,这是投资者不能不考虑的。
如何抹平这2000公里距离,这是重庆能否推进内陆开放的关键所在。
海不过来,我就过去――重庆策动了“变平战”。
第一战:申请保税港区。
2008年11月12日,一个喜讯从北京传到重庆,两路寸滩保税港区获批。
“有了保税港区,我们在重庆就能跨出国门。”优传供应链有限公司区域经理甘罗说,从保税港区设立的这一刻起,对重庆而言,世界变平了。
第二战:打通国际贸易大通道。
打通“一江两翼三洋”国际贸易大通道,即通过长江和兰渝、渝昆这两翼铁路,连通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让重庆出海再无地理之堑。
“大通道打通后,重庆的物流成本将确保与沿海持平。”市长黄奇帆说,“沿海地区货物要出口欧洲,反而要到重庆来中转。”
第三战:构建两江新区。
2010年6月18日,重庆两江新区挂牌。
“国家将在土地、金融、财税、对外贸易等领域赋予重庆先行先试权,这将使重庆成为西部地区吸引资金、技术、人才的政策洼地。”清华大学教授崔之元说。
赢下这三战,重庆获得了重组动力。
产业重组
汽摩产业占全市工业比重高达30%―40%,一业独大的格局,使重庆无法担负建设长江上游地区经济中心的重任。
必须寻找一条转型捷径。
“IT产业不但是装备制造业升级换代的传动器,而且能耗低、产出高,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远高于传统工业。”市经信委主任沐华平说,重庆将目光聚焦在IT产业上。
但现实无比残酷:2000年才起步的重庆IT产业,虽经过八年追赶,与武汉、成都、西安等中西部城市相比,依然处在下风。
撬动IT产业腾飞的支点在哪?
几番论证得出结论:汽摩产业正是因为整车厂的存在,才带动了成千上万的配套企业,形成坚不可摧的体系,IT产业也必须引进“整车厂”。具备“整车厂”效应的,只有电脑整机。
正在此时,惠普要新建笔记本电脑基地的消息传到重庆,但基础薄弱的重庆,怎样才能打动惠普?
“世界是可以重组的。”黄奇帆说,“重组就是改变条件,条件改变,事物运行轨迹就会变化。”
运用重组理论,重庆创造了垂直分工模式。从全世界采购零部件运到某地组装,这叫水平分工。采用这种模式,重庆与沿海相比没有优势,只有采用垂直分工,将整机、零部件都集中到重庆生产,才能高度节约成本。
这一全新的模式,打动了惠普。4000万台笔记本电脑项目花落重庆。转过身,重庆又以惠普为“饵”,与其代工商富士康、英业达、广达进行谈判――见“老大”惠普欲入渝,它们自然愿跟随而来。
而富士康、广达、英业达,同时又是东芝、苹果等笔记本电脑的代工商,它们入渝,又将4000万台产能带入重庆。
垂直分工一举缔造出7000亿元产业集群,再造了一个重庆工业。
如法炮制,重庆又对金融、国企等进行了一系列大重组,多个产业迅猛崛起。
“圈翼”重组
重庆城乡统筹现状,很像一座“孤岛”周围,点缀着几十处“盆景”。
产业重组,虽让“一圈”强势崛起,但“孤岛经济”隐忧日显:2006年,“一圈”人均GDP与渝东南、渝东北之比为3∶1.5∶1,大于全国东中西三大区域的落差。
“重庆仅靠主城这匹快马,已拉不动八万平方公里这架大车了。”重庆社科院区域经济研究所所长李勇说。
缺乏次级区域中心城市的拱卫,使得“一圈”产业向外辐射时找不到有效的中转站;而在“两翼”,大量资源要素又找不到凝聚点。
“世界经济发展史表明,一个区域的发展往往依托于一些经济基础较好的点,再通过这些点向周围辐射扩散,从而带动整个区域经济的崛起。”李勇说,“重庆需要多个点的突破。”
“圈翼”重组的第一战应声打响:构建区域中心城市。
把万州和涪陵、江津、合川、永川、黔江培育成重庆第二大城市和五大区域中心城市,让“大主城带大农村”变成“多城市带大农村”。
“区域中心城市的构建,让‘一圈’产业向外辐射找到了中转站。”李勇说,这为“圈翼”联动打下了基础。
第二战:“圈翼”联动,结对帮扶。
“一圈”21个区县与“两翼”19个区县进行结对,从产业联动、人才交流、融资支持等八个方面建立帮扶机制。
2009年,“圈翼联动”初战告捷:“两翼”GDP增长17.7%,比“一圈”高出4.5个百分点。这是直辖以来头一遭。
第三战:农村改革,唤醒土地。
“‘圈翼’联动虽风生水起,但对‘两翼’农村影响还是有限。”李勇说,要振兴“两翼”,必须进行农村改革。
于是,市委三届四次全会决定对农村改革实行两大突破:林权改革和土地流转。
“沉睡的土地苏醒了,我们既可成为养殖大户,又可在养殖场打工,还可得到土地流转金。”万州河马村村民程地明感叹,“我们致富的日子来了。”
重组,就这样改变了重庆的基因与气质,一条城乡统筹、内陆开放的发展之路,开始向世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