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避非理性繁荣

据说在“汉语盘点2006”评选活动中，“炒”字拔得了国内关键词的头筹!事实上，“炒”在我国早已不是一个新鲜词汇，从过去炒外汇、炒古玩、炒字画、炒邮票，到近些年来炒房产、炒股票，甚至炒什么普洱茶，人们从来没有摆脱过“炒”的诱惑。特别是近两年来，股市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人们的预期持续向好，更是从根子上激活了人们的某些本性。在多种力量的追捧下，我国股市不断地书写着冲高的神话，以致有人不无揶揄地指出，我国股市已经进入了“疯牛”时代。

无论是对于投资者、监管者，还是上市公司来说，“牛市”自然是好的，而“熊市”自然是坏的。然而，正如一句老话所说：“没有只涨不跌的股市，也没有只跌不涨的股市。”股市从来都不可能只朝着一个方向运行。因此，人们欢迎“牛市”，因为正常的“牛市”应该属于所谓的“帕累托改进”或者说“卡尔多改进”，总体上带来的收益大于损失。但是，“疯牛”则在以更快速度带来更多收益的同时，使人们的风险意识逐渐淡漠，使股市的不确定性大大增加，其结果往往是牛疯人也疯。

很多现象表明，中国的股市已经呈现出明显的“疯牛”症状。从开户数看，据统计，2007年4月24日的新增A股开户数首次突破30万户，再创单日新增A股开户数历史新纪录，而3月份以前日均开户数都在20万户以下；从“投资”模式看，现在大多数股民仍然不看财务报表、不看市盈率等指标，甚至连上市公司的主业都不去了解，盲目听消息、跟庄家，完完全全是一种“追涨杀跌”简单操作；从资金来源看，人们不仅拿出了自己的多年的储蓄，还拿出了生活费、养老金，甚至向亲朋好友借款，从银行、典当行抵押贷款入市。

这不由得使人联想到上个世纪90年代美国的情况。当时的美国股票市场在新经济的刺激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状态，道・琼斯指数、标准普尔500指数以及纳斯达克指数不断创出新高，一些知名的股市分析师甚至喊出道琼指数会上五万点的说法。在这种背景下，耶鲁大学的罗伯特・希勒教授以其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这一表面繁荣背后所隐藏的危机，并一语中的――认为这是一种“非理性繁荣”。

从字面上看，“非理性”应该属于贬义词一类，而“繁荣”则是不折不扣的褒义词。奇怪的是，二者居然往往能够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这一点虽然有些颇为费解，但也不难解释：与经济学教科书的理论不同，市场运行遵循的并不是事先定好的理性规则，更多的是市场参与者的集体意愿，而这些市场参与者往往是非理性的或者说是不完全理性的。在特定的情况下，这种非理性意愿的集体力量足以强大到使市场运行超越理论的上限或下限，其结果是使繁荣更繁荣，使萧条更萧条。

也就是说，在影响市场运行轨迹的过程中，非理性起到了极不光彩的“煽风点火”的作用，它可能会造就繁荣，甚至会造就空前繁荣，但是它也会迅速地毁灭繁荣，在大起大落间考验人们的意志。因此，虽然我们需要繁荣，但不需要非理性繁荣；虽然我们很难实现真正的理性繁荣，但我们应该尽最大可能避免非理性繁荣。

(赵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