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艺术论

时间:2022-06-19 02:21:45

新媒体艺术论

(注: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985”工程“科技伦理与艺术”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基地项目阶段性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万书元(1956- ),男,汉,湖北仙桃人,东南大学建筑学博士,同济大学美学与艺术批评研究所所长,同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东南大学艺术学博士后科研流动站合作导师,教育部高等学校艺术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研究方向:艺术学,美学,建筑学。)

(同济大学 美学与艺术批评研究所,上海 200092)

摘 要:新媒体艺术是当代西方出现的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它以题材的日常化,制作的技术化,影像的虚拟化,思想的哲理性,技巧的多元化为特征,对当代西方艺术的走向产生了重要影响。

关键词:艺术;当代西方艺术;新媒体艺术

中图分类号:J02文献标识码:A

新媒体艺术(New Media Arts),是指西方20世纪60年代以后出现的,利用电视、计算机、音响和激光等多种媒体技术手段创作的一种崭新的、兼具视觉、听觉和表演等特征的新艺术形式。由于艺术家的技术背景、文化背景和审美趣味的差异,新媒体艺术的表现形式存在着比较大的差异,这就使得人们在称呼这一新的艺术形式时,出现了各说各话、五花八门的局面,有的叫录像艺术(Video Arts),有的叫电子艺术(Electronic Arts),有的叫计算机艺术(Computer Arts),还有的叫可选择电视、视像装置艺术、社会录像、实验录像、游击队电视,等等,不一而足。

国内虽然很早就有人介入新媒体艺术的介绍和研究,但是,到目前为止,对该类艺术形式的关注仍然不多,尤其值得注意到是,有些学者对新媒体艺术还存在诸多误解,甚至把它简单地等同于网络艺术或网页制作。因此有必要对这一艺术形式作一番比较系统的考察。

新媒体艺术的发展,从开始到如今,主要经历了二个阶段:20世纪60- 70年代,为发轫期,主要代表人物是白南准夫妇,瑙曼等;20世纪80-90年代至今,为发展、繁荣期。主要人物除了白南准夫妇外,还有一大批才华横溢的艺术家,比如比尔•维奥拉、格瑞•希尔、道格拉斯•伽顿和朱蒂斯•芭蕾等。

大体说来,新媒体艺术的产生来自于三个方面的动因。第一是技术的动因。技术是新媒体艺术得以存在的最根本的、物质的保证。

新媒体艺术产生的时候,正是摄影技术、电影技术进一步发展,电视技术、计算机、数字技术,包括动画、动漫和游戏技术快速而联袂发展的时候。视像科技的发展,为新媒体艺术提供了必须的电子装备和制作技术,比如摄像手段、录音手段、电视和计算机制作与编辑手段等,同时也为先锋派艺术家提供了表达与展示观念的新载体。我们可以设想,或者说,我们很难设想,如果没有手提式索尼摄像机,会不会有这一新形式的创始人白南准(Nam June Paik)?没有白南准,这种艺术何时出现,能否出现?这其实是一个不言而喻的问题。

第二是艺术动因。在白南准开始其新媒体艺术的探索之初,正是欧美,特别是美国先锋派艺术大行其道之时。行为艺术、装置艺术、偶发艺术、极少主义艺术等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尤其约翰•凯奇反音乐的激进主义态度,对白南准产生了很大吸引力,而且正是在约翰•凯奇和斯托克豪森的直接影响下,白南准才走上了激进的先锋派的轨道。

第三是哲学动因。最初是存在主义哲学,以及欧洲荒诞派思潮,还有欧洲女权主义,促进了白南准利用新的艺术形式,采取新的艺术姿态,对社会、历史、人生作新的思考。这些影响,我们今天仍然可以从早期的探索者的作品中找到明显的印记,尤其是白南准和久保田成子的作品。

新媒体艺术的特征,大致说来,有以下五点:

(一)题材的日常化

新媒体艺术家的很多作品,题材都非常普通,非常日常化,比如一个人在视频中不停地解开衣服扣子,又不停地扣上扣子,整个作品就是这个动作冗长而枯燥的重演。白南准的《电视钟表》(TV Clock)则用 24部横向排列的电视机显示器,通过顺时针方向,展示了24小时中时针的24种定格。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题材中,白南准一方面把时间空间化,一方面颠覆了人们惯常的那种圆形的时间错觉,从而使忙忙碌碌的人们以直观的方式再度“见证”了久已忘却的时间的绵延性与方向性。格瑞•希尔的作品Remembering Paralinguary和Langguage Willing,表现的同样是最日常化的生活内容。前者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在作牧人般的、略带歇斯底里的叫喊,和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听到的那种驱赶鸟类或兽群的声音几乎完全相同。但是,在既看不到牛羊,又看不到禽兽,而只有特写镜头中年轻美丽的面孔这样的无情景的背景中,这位女性歇斯底里的叫喊――而且是不断变化音调的叫喊,只会使观众莫名其妙,如坠五里云雾中。后者则是一位艺术家的撞墙表演。这个作品的日常性一点也不比前一个作品少。艺术家不断地撞击墙壁。墙壁却并不开出让道的缝隙。每当撞击墙壁时,艺术家就喊一句话:“我慌不择路……我无处容身……我在哪里?我啥也记不得啦?”录像投影在墙面,观众看到艺术家一系列痛苦、扭曲的姿态,每一个动作只做到一半即被打断。录音同样是断断续续的,艺术家的惊叫往往被突然打断,甚至往往还没有说完一个单词,录像机就咔哒一声关上,接着又开始,如此反复。他到底想干嘛?作者到底想说什么?谁也说不清楚。由于作者对日常化事件采取了非常规的置入方式和表达方式,作品反而增添了一种神秘感。

新媒体艺术追求题材的日常化,并不意味着他们追求欣赏和阅读的通俗性。恰恰相反,几乎所有新媒体艺术和先锋派艺术,似乎都在努力寻找这么一个共同点,即在题材表面的日常化和艺术表现的非常规化之间,给观者留下一个理解上的黑洞。一方面是敞开的,一方面又是闭合的,难以穿越的。因为它们毕竟只是少数人的艺术。

(二)制作的技术化

新媒体艺术不是像绘画、雕塑那样的形式。绘画、雕塑虽然艺术含量高,但制作相对简单。新媒体艺术却不同,它在设备要求上颇有些像电影或电视制作,但是在制作技术上,似乎还要高于电影或电视。对创作者多方面综合素质的要求,也是非常之高。在制作上,新媒体艺术既要考虑影像、声音效果,又要布置展示的环境,有时还要考虑观者与视频之间的互动。道格拉斯•伽顿的《我在干吗》(What do am I do)几乎成为一种谜语式互动游戏,作品的设计除了艺术的创意本身之外,还需要有软件程序技术的支持。格瑞•希尔的《太平盛世五天使》(Five Angels for the Millenium)同样是一个具有很高的技术含量的作品。作品中房内水的控制、声音与图像的控制,水下摄像机的控制,播放速度和时间的控制,色彩变化的控制等,都需要严格、严谨的控制手段与技术。而白南准夫人久保田成子的《性愈合》(Sexual Healing,2000)系列作品,可以说是电脑虚拟雕塑设计的典范,她的这组作品,不仅彰显了新媒体艺术的技术向度,更重要的是,充分体现了媒体塑造意象的潜能。这就使得新媒体艺术不仅被涂上了贵族化色彩,而且也充满了技术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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