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来信 给我一点路费

时间:2022-06-03 03:42:20

这是我在美国遇到的第二位乞讨者,而且还都在CVS店门口。CVS是美国最普通的杂货店兼药店,基本就等于“可的”或者“好德”在上海社区里的重要程度和分布密度。第一个遇到的是个长期混CVS的练摊者,那几个周末我一直在那儿看到他,看不清颜色的上衣,灰白的长胡子,却时刻挂着笑容朝着路过的街坊们点头。他好像习惯了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也与街坊们和谐相处着。

上周末,他在这儿的“逍遥”日子到了头,这家CVS关门了。无论美国报章上的经济数据是涨是跌,离家大约5分钟车程的两家大超市周围的小店几乎全部关门了,有房待租的广告满街飞,现状肯定是不太乐观的,起码这个练摊者就得搬地方了。

我去了稍远点的CVS,准备上车离开时,一个长相不比总统先生差多少的衣着干净的中年短发男子径直走了过来打招呼,他说,“能给我一点路费吗?”我脑海中浮现着新闻里时常出现的各种拦路抢劫的大小事件,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停,掏出了两美元(这里单趟车程的资费是75美分)。他礼貌的接过,礼貌地告别,没让我感受到任何想象中的霸道或者羞涩或者其他的某种情绪。

在这儿,需要帮助的人往往是理直气壮向人传达需求。上周末,几个练体操的小姑娘在超市门口摆摊募捐,理由是她们“想去看伦敦奥运会”;上上周末,一个身体强壮的中年男子在超市门口为退伍军人募捐,他会送给路人一面国旗,除了婴儿们,所有接过这面国旗的人都掏出了钱包;我遇到次数最多的是当地孩子们组成的童子军,有时他们在推销自制甜点,有时他们在推销麦当劳等商店的优惠券。美国人都经历过这样的童年,所以当他们长大后自然也会埋单鼓励这个在成长中必经的独立行为。

帮助别人的,也不求什么。小区里的一个新妈妈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她把自己产后这几个月多出来的母乳捐了,刚刚收到了母乳银行寄给她的一张贺卡和一副溢乳垫。时常在国内的母婴论坛上看到讨论,有母亲想为生病的孩子求点母乳,也有母亲觉得吃不完的母乳放在冰箱里太浪费了,肯定也会有人跟帖说“你怎么知道陌生人的母乳是否安全呢”。在美国,母乳银行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中介机构。

生下宝宝后发现母乳比较充足,她就在母乳银行的网站上填写了申请表,对方立刻联系她,询问平时的饮食习惯和用药习惯,然后安排了护士来家里抽血,并用棉棒在她的口腔里取样化验并建立了DNA档案(以后每次收到她捐的母乳时都会做比对,以保证是通过健康检验的妈妈本人的母乳);母乳银行还和她签署了同意书,并且要求她的OB(产科医生)和Ped(儿科医生)传真她和宝宝所有的病例。从产后第二个月起,积累一定数量的母乳后,给母乳银行发邮件,Fedex快递就会把一个Cooler(冷冻箱)送来她家,把母乳放进去后放在家门口,打电话给Fedex,他们就会来收货。

母乳银行收集母乳后经过消毒,制成奶制品,然后用在各大医院里NICU里体重过轻的早产儿身上。

美国有各种各样的母乳银行,就像各种名目的基金会。邻居新妈妈选择捐给了一家“helping hands milk bank”,理由是可以顺道支持一下Susan G Komen 乳癌防治运动,她每捐出1盎司的母乳,母乳银行就会向Susan G Komen捐出1美元。她在网上认识的另一位妈妈把母乳捐给了“Milk for Wishes”,这家母乳银行支持的是“Make a Wish”基金会,专门帮助生命垂危的孩子们达成心愿。

对于美国人来说,捐赠是一种日常生活,可以发生在任何一天的任何时候。沃尔玛门口有免费的衣物捐赠点,Craigslist网站上可以找到从家具到生活用品的一切免费二手货。捐赠的代名词,不是比尔·盖茨捐出全部家产,而是纽约公共图书馆里的那些捐款箱。各级政府每年仅向纽约图书馆提供64%的资金,图书馆需要向私人(包括公司,基金和个人)募集2600万美元的资金。在4万名私人捐助者中,捐款金额超过100美元的不到万名,是那些不起眼的小捐助创造了一个无比丰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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