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言的模糊性看翻译

时间:2022-05-29 12:40:30

从语言的模糊性看翻译

[摘 要]翻译学的研究离不开其他相关学科的发展,现在国内外语言学者也掀起了一股研究语言模糊性的热潮。理论及事实都表明,翻译也是具有模糊性的。本文就是在阐述语言模糊性的基础上,通过对翻译理论与实践模糊性的研究,指出了翻译学的模糊性。

[关键词]语言模糊性 翻译理论 翻译实践

目前国内在语言的模糊性这一方面研究颇多。如:伍铁平的《模糊语言学》,但他并未对翻译的模糊性进行系统的分析;张乔的《模糊语义学》等人的专著;在论文方面主要有章婷的《试论中国模糊语义学研究现状》,从题目可以看出这篇论文主要介绍了当前中国模糊语义学的发展情况;关于语言的模糊性与翻译这一方面,赵彦春曾发表了《语言模糊性与翻译的模糊对等》,赵彦春指出,模糊是语言的本质属性,它体现在词、句子、语篇各个层面上,它使语言本身成了一个意义潜势系统,能够以有限的手段表达无限的意义,也给文学创作和文学翻译的美学调配提供了可能,使译文与原文能过大致模糊对等,赵彦春在文中还反证了意义固定观的不足。

通过对翻译语言模糊性的研究,可以为翻译理论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同时也有助于翻译教学。

一、语言模糊性

1965年美国加州大学教授查德(L.A.Zadeh)在《信息与控制》上发表了“模糊集”一文,并提出了“模糊”(fuzzy)这一概念。自此以后,模糊理论广泛应用于多种学科,语言中的模糊性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模糊语言学也渐渐发展成一门独立的学科。1979年和1980年,北京师范大学的伍铁平教授先后在上海外国语学院学报《外国语》上发表了《模糊语言初探》和《模糊语言再探》两篇文章,率先将模糊理论介绍到我国语言学界,并将它运用到汉语和外语的研究中。随之,人们发现翻译其实也是具有模糊性的,模糊理论对翻译研究同样使用。

对模糊性概念的界定,目前还没有一个定论。“模糊”一词本身就有模糊性,模糊性是由于某些事物之间边界不清而引起的。我们可以借用皮尔斯的定义:“当事物出现几种可能状态时,尽管说话者对这些状态进行了仔细的考虑,实际上仍不能确定,是把这些状态排除在某命题之外(proposition),还是归属于这个命题,这时候,这个命题就是模糊的。”(Jonanna Channell, 2000:7)

作为语言的三大基本构成要素,词汇、语法、语篇可以很好的反映出这一模糊现象。赵彦春曾说过:“模糊是语言的本质特征之一,它存在于词汇、句子及语篇等各个层面,这一模糊性使我们能用有限的语言表达无限的意思。”(赵彦春,2001(4):9)

1.词汇模糊

对于词汇的模糊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点。有些学者认为词汇意义固定不变的;另外一些学者则认为既然意义是模糊灵活的,作为语句的基础,词汇也是模糊的。笔者认同第二种观点,即词汇具有模糊性。

自然语言中最常见的就是词汇模糊。与“程度”、“范围”相关的许多词汇大都具有模糊性。我们将这些词大致划为四类。

第一:主要用来指具有连续性事物的词。有许多事物本质是连续、边界不清。当用语言来表示这些事物对其进行分类时,人们主要依据自己的主观性,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词汇就被赋予了模糊性,如用来指示时间、颜色及年龄的词。不同的国家对称之为“春、夏、秋、冬”的四季的划分可以说是各有说辞,中国人一般习惯将农历新年到三月称为春天;而在英国,春天一般从阳历三月二十一号到六月二十二号。

第二:主要是有比较级的词,如形容词比较级、副词比较级,长/短、深/浅、大/小等等。这几对词的意思并不是完全或绝对相反的,它们的中间地带是开放的,我们可以在其中间加入意义相近的词汇。如大/小两词的意思就是相对的,一本大书也许会比一所小房子小得多,在这里我们不能用同样的标准来对书本和房子进行比较,大与小的边界是模糊的,它们同时属于两个范畴,是不能进行比较的。

第三:是那些无实际所指的词。英语中的goblin(妖魔), unicorn(独角兽), God(上帝)等,汉语中的观音菩萨、王母娘娘、鬼魂等,这些都在现实生活中不存在,只是人们头脑中的虚构。即使在现实中有影子可寻,也还是虚化的人物。什么是goblin?王母娘娘到底长什么样?谁也没有绝对发言权,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模样。由此可见,这些词的意义是模糊的。

第四:模糊限制词。所谓的模糊限制词就是那些把事物弄得模模糊糊的词语。世界上大多数的语言都具有模糊限制词,模糊限制词的使用会使一个精确的意义变得模糊。汉语中的“大约、左右、也许”,英语中的 “about, probably, perhaps”等都是模糊限制词。当这些词对语义明确或基本明确的词语加以修饰时,整个结构的语义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2.语法模糊

这里所说的语法模糊主要指句法的模糊。英汉语言的语法都是灵活多变的。

汉语语法大致可分为四个层面:语素、词汇、短语和句子。连淑能教授曾指出由于汉语中没有形态学,许多语法现象都在变化着,并且语法分析中存在着中间情况。事实也是如此,汉语语法的四个层面之间的界限并不是一目了然的。由此必然导致汉语语法的模糊。

而英语语法也是模糊与精确的统一体。例如,常见的一句话 “Flying planes are very dangerous”. 句中的名词短语Flying planes既可做主语也可被看成是宾语,由于这个短语的使用就导致了语法功能的模糊。

搭配也是影响理解的一个重要因素。在这一情况下,我们就要借助上下文来准确理解句子的意思。

The girl with the flowers

对以上英语句子我们有两种解释:卖花的小女孩;手里拿花的小女孩。事实上,这句话是有歧义的,正是这一歧义使句子变得模糊。

3.语篇模糊

“模糊是语言的自然特性,它体现在词、句子、语篇的各个层面上,它使语言本身成了一个意义潜势系统,能够以有限的手段表达无限的意义”(赵彦春,2001(4):9)同样地,这一模糊性也给文学创作和文学翻译的美学调配提供了可能,使译文与原文能够达到模糊对等。

人们对词汇意义的理解是不尽相同的。有人持有固定意义观,认为人们头脑里每一个词都有一串基本特征,只有当某个东西具备这些标准属性时(我们在潜意识中会一个一个核查),我们才把它标记为该物,词汇的意义是确定的、离散的、不可分离的,使用时应该谨慎,力求精确;有人则是模糊意义观,模糊意义观认为词义是流变的、模糊的、即非离散的,而且具有根据语境趋于调变的特征。换言之,词义是开放的,使人脑与世界相互作用的产物,而且语言本身始终处于一种新陈代谢的有机过程中,语言本质上是“正在进行的”。(Firth, 1951,1952)

我们知道语篇其实是词语的组合体,既然词义是模糊的,那么构成语篇时必然会使语篇带有模糊性。在翻译时,正是依据语言的模糊性,译者才可以根据源语篇的模糊性所产生的意思或意境对译文进行变动,使不可译变为可译,不可能变为可能,实现了原文与译文的功能对等,达到了翻译的“二度创作”,并根据关联理论使译文向源文趋同。(赵彦春,1999)

二、模糊性在翻译学中的体现

一般所说的翻译学主要包括两方面的内容:翻译理论和翻译实践。翻译理论主要是对翻译活动有指导作用;翻译实践则是在理论指导下的活动。要对翻译学的模糊性进行研究,就要从理论和实践的模糊性入手。

1.翻译理论的模糊性

翻译可以被看作是再创作的过程。一直以来,人们都把“精确”奉为是评价翻译好坏的标准。但事实是,有许多事物不能用单一的标准来评定。这些事物在被译成它国语言时可能没有与之相同的表达。

作为翻译的一个重要方面,翻译理论,尤其是翻译的定义和标准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令人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人们还未能达成一致的见解。对于翻译的定义,人们提出了各种不同的定义。早期,人们只是把翻译看成是语言之间转换的活动;慢慢地人们发现翻译不只是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的活动,同时翻译也是一种信息转移的活动,即把信息从源语语言转换为目标语言。英国著名翻译理论家J.C.Catford 曾认为翻译是一项对语言进行操作的工作,也就是翻译是用一种语言的问题(text)去替换另一种语言的问题的过程。后来,美国著名的翻译理论家奈达把信息理论引入到翻译中,他认为翻译是在接受语中寻找和原文信息尽可能接近的自然的对等话语,首先是意义对等,其次才是文体的对等。但是经过实践证明,这些定义并不能完全地解释翻译本质的问题。

同样地,译者在创作即翻译时遵循的翻译标准也被人们视为评价翻译好坏的标准。有些译者把读者反映作为翻译的一个重要标准。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读者也是分为多种的,如青年读者、中年读者、老年读者,当然标准不同分类也不一致。我们不能用一种标准就断然对某事物做出结论。同样,也不能用一种标准来评定翻译的好坏,可以说我们对翻译本质的理解还处于一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状态。

说到翻译标准问题,在中国翻译界,我们有严复的“信、达、雅”、鲁迅的“忠实、通顺”、傅雷的“重神似不重形似”及钱钟书的“化境”等等。许多国外翻译家在翻译标准方面也有其独特的见解。英国著名学者泰特勒(1747--1814)早在18世纪末就提出了翻译的三准则:1)译作应完全复写出原作的思想;2)译作的风格与笔调应与原作性质相同;3)译作应与原作同样流畅。(孙萍,2004:7 )人们称他的准则为“等值理论”,这一理论曾对翻译标准的研究产生过巨大的影响。著名的美国翻译理论家奈达就是这一理论的忠实支持者。从60年代起,奈达就致力于这一理论的研究,并分别在他的著作《语言与文化---翻译中的意境》和《翻译理论与实践》分别提出了“功能对等”和“动态对等”两大翻译标准。

从上述讨论可以看出,对翻译本质的认识还存在一定的差异,而许多定义则是局限于以“原文文本中心”为标准,追求的是“明白”与“精确”。翻译界强调精确表达是必要的,有积极意义的。在透彻理解原文的基础上译者应尽可能的运用符合译文习惯的精确语言来表达原文的内容,体现其风格。但是,如果片面强调精确,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精确也会导致译文的偏离。

2.翻译实践的模糊性

以上就翻译理论模糊性进行了浅薄探讨,下面我们仅从两方面看看在实践中模糊性是如何体现的。

(1)数词的模糊性及其翻译

一般说来用于计算的数字是概念与符号的结合体,即我们可以用数字来表示精确的数量。然而当这些普通的数字出现在某些作品中时,尤其是文学作品时,这些数字的语义在某种程度上又具有了模糊和不确定性。这里的数字就是一种特殊的文化语言,折射出不同民族在哲学、美学、宗教等方面的差异,在一定的场合,这些数字同时也是作者感情的寄托。像我们常说的“三朋四友”、“九牛一毛”,其中的数字都是具有特殊含义的。

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异,对有些数字的模糊含义的理解是不尽相同的,但也有例外。

Across the street on the side of a house was painted a giant woman with a five-foot smile and long blond hair, holding out a giant bottle.

译:街对面房子的墙上有一幅大型广告画―― 一位肩披金色长发的女郎,笑容满面,手里举着一个大瓶子。

句中用一个 “five”形容了女子的满面笑容。

从以上例句可以看出,由于中西文化数字存在语用含义不一致性,为了达到文化传播的目的,我们可以在不违背原文意义的基础上对这些数字进行意译。

(2)颜色词的模糊性及其翻译

根据科学研究,人们的视觉系统是相同的,即不管你是来自哪个国家、哪种肤色,正常人对颜色的判断都是一样的。我们都知道颜色本身是连续统一的,我们很难说哪种颜色是绝对单一的。但是,当颜色被赋予了某种文化或感彩时,它所蕴含的意义就发生了变化。我们知道,由于不同民族生活环境的不同,文化的差异,他们在理解事物时就会带有自己的民族感情。

红人---a favorite with somebody in power

红运---good luck

我想有一点常识的人就不会把“红人”译为”a red man ”, 更不会把“红运”

当成”red luck”.

在中国古代,黄色被誉为是皇权高贵的代名词。如:“黄袍加身”、“黄道吉日”、“黄粱美梦”等等。而现在汉语中又出现了诸如此类的词语“黄”、“黄色书刊”、“黄色音乐”等,不能直译为yellow movies, yellow books, yellow music, 这种词语的翻译在西方没人能懂,因为英语中没有这样的说法。

其它颜色也可以引起某种联想,如

green-eyed--------------嫉妒得眼红

a green old age---------老当益壮

in a blue mood---------情绪低落

He is a blue blood. ----他是真正的英雄。

be in a brown study----沉思、出神

be born in the purple---出身显贵

三、结束语

我们知道,翻译不仅仅是一种语言向另一种语言的转换,同时也是两种文化之间的传播,是一种跨文化、跨语际的信息传播和交际活动。其原则是在这种跨文化信息的传播过程中,保持信息的内容和功能不变。由于主体方面自然结构、社会结构、认识结构等的不同,以及文化差异,心理因素和审美情趣等的不同,原文在译成另一种语言时必会产生相应的变化。在这时就要考虑语言的选择,是精确表达还是模糊描述。而模糊表达正是针对因片面追求精确而引发翻译问题而提出的。

对语言翻译模糊性的研究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翻译不仅仅是两种语言的转换,同时也是两种文化之间的交流。译者在翻译时需要考虑不同国家的语言表达、文化背景及思维方式,在理解源文本的基础上运用不同的方式把源文本信息传递给目标文本的读者。译者通过使用模糊语言对译文进行原则性的修改,可以在不同程度上丰富译文内容,并达到翻译功能上的对等;教师在翻译教学中应注重异域文化传播,不能总是强调语言形式的一致。

参考文献:

[1]Eugene A. Nida. Language and Culture-Context in Translating [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2] Firth, J.R. Modes of meaning[A]. Essays and Studies[C], The English Association. 1951. Reprinted in J.R.Firth, 1957a, 7―33

[3]Firth, J.R. Linguistic analysis as a study of meaning[A]. In Palmer[C], 1952,12-26

[4] Jonanna Channell, Vague Language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0

[5] Verschueren. 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 Arnold, 1999

[6]孙萍. An Introduction to English-Chinese Translation〔M〕. 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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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赵彦春.关联理论对翻译的解释力[J]. 现代外语,1999(3)

[9] 赵彦春. 语言模糊性与翻译的模糊对比[J]. 天津: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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