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进展

近十年来国内地方依恋研究数量不断增加，在内容上以定量的实证研究为主。研究表明，旅游者人口特征、旅游者背景、旅行特征和旅游地环境是影响旅游者地方依恋的主要因素，旅游者地方依恋则对旅游者价值感知、满意度、忠诚度、商购行为、环境责任行为等产生显著影响。未来国内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在维度和量表、影响机制、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等4个方面尚有待进一步探索。

地方依恋是个体与特定环境相互作用所产生的情感联结关系。1970年代，Tuan提出“恋地情结 （Topophilia）”，指出人与某些地方存在一种特殊的依赖关系。1989年，Williams和 Roggenbuck正式提出了地方依恋（place attachment）概念。1990年代，地方依恋概念开始运用于西方游憩研究领域。国内的地方依恋研究最早于2006年由黄向和保继刚从西方文献中引入，并从游憩的角度建立了理论研究框架。此后，基于旅游者和地方居民等不同研究对象的地方依恋研究不断涌现。本文从旅游者（包括游憩者）的角度，对近十年来国内地方依恋文献进行梳理，总结现有研究成果并对未来相关研究方向进行展望，以期为地方依恋后续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

一、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总体特征

以“地方依恋”或“场所依赖”+“旅游者”（游憩者、游客、休闲者）为关键词或标题词，通过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和万方数据库对2006年至今的文献进行检索，共统计出31篇旅游者地方依恋文献。从历年的数量来看，研究呈现总体上升趋势，说明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近年来逐渐受到旅游研究者重视。

从研究内容上看，旅游者地方依恋文献兼具理论探讨和实证研究，并以实证研究为主。理论探讨主要为国外相关研究综述和对地方依恋概念、维度的阐述。实证研究则多为不同的旅游目的地类型和情境之下，对旅游者地方依恋感知特征、影响因素及其影响效应的实证分析。

从研究方法上看，国内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以定量研究为主。研究者多采用问卷调查法收集数据，并通过数理统计、结构方程模型等定量方法分析数据，验证假设和模型。但也有少数研究者开始通过图片认知和深度访谈等质性研究方法探索旅游者地方依恋维度和认知过程。

二、旅游者地方依恋的概念与构成

在旅游者地方依恋的概念和构成维度上，国内研究者在译介西方相关文献的基础上，多以直接引用和借鉴为主。其中，引用最为广泛的是Williams 和Roggenbuck的地方依恋概念。Williams和Roggenbuck将地方依恋定义为个体对特殊场所的归属感，是使用者感觉到自己与场所的结合程度和对环境的情绪，以及环境对使用者所象征的意义与感觉。他们将地方依恋分为“地方依赖（place dependence）”和“地方认同（place identity）”两个维度，并构建了地方依恋量表。国内的实证研究中多采用他们的量表，并根据调研情境对相关测量项目进行调整。另一个为国内研究者采用的地方依恋量表是Hammitt 和Stewart的五维度量表，即熟悉感、归属感、认同感、依赖感和根深蒂固感五个由浅至深的层面。

一些研究者对特定旅游地情境下旅游者地方依恋的构成维度进行了探索性研究。黄向和温晓珊运用VEP方法将游客地方依恋分为精神性依恋和功能性依恋两个纵向维度和环境景观、休闲、人际社交和设施服务四个要素维度。潘莉等采用图片讲述和深入访谈法，提炼了地方依赖、地方认同和根情结三个维度。这两个基于国内游客的探索性研究，一定程度上印证了Williams 和Roggenbuck的地方依恋维度，但丰富了相关研究内容。

三、旅游者地方依恋的影响因素与效应

（一）旅游者地方依恋影响因素

研究者对不同旅游地情境下旅游者地方依恋的实证研究表明，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因素对旅游者地方依恋产生显著影响（如图1）。一是旅游者人口特征，包括职业，教育程度，收入和年龄等。不同人口特征的旅游者在地方依恋上存在显著差异，但在不同目的地情境下具体的影响因素和程度也存在不同。二是旅游者背景，涉及客源地、信仰、认知差距、情感特征等。三是旅游者旅行特征，包括旅游同伴、游览次数和时间、旅游涉入和游憩专门化等。四是旅游地环境特征，涉及地方特质、环境感知、地方意象、空间要素和地方品牌个性等。

（二）旅游者地方依恋影响效应

现有文献中旅游者地方依恋的影响效应主要包括五个方面，即旅游者价值感知、满意度、忠诚度、商购行为、环境责任行为（如图1）。余勇等研究发现地方依恋对旅游者的价值感知和满意体验产生直接影响，进而间接影响游后行为意向。钱树伟等人发现历史街区的旅游者地方依恋不仅通过满意度间接影响忠诚度，还对游客忠诚产生直接影响。此外，地方依恋程度越高的游客旅游购物动机和购物偏好越强，购物抱怨越低。范钧等发现地方依赖直接影响地方认同和旅游者环境责任行为，且通过地方认同间接影响旅游者环境责任行为。肖潇等运用旅行费用法（TCM）对九寨沟游客地方依恋进行研究，发现地方依恋的两个维度之间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二者不同程度促进九寨沟游客旅游需求。

四、研究不足与展望

近十年来，旅游者地方依恋受到了旅游学界的普遍关注，积累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作为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尚有诸多有待解决的问题和研究空间，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一）概念构成维度和测量量表的探索。现有的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多直接借鉴国外的概念维度和测量量表，基于中国文化和旅游地情境的本土化研究较少。由于国内外在思维习惯和语言表达上的差异，国外的地方依恋维度和量表翻译成中文后存在理解上的困难，影响了研究的有效性。未来研究应深度探索国内旅游者地方依恋的感知维度，建立针对中国文化情境同时具有一定普适性的国内旅游者地方依恋量表。

（二）影响机制研究。现有实证研究多集中与对旅游者地方依恋的某几个影响因素或影响效应的验证，缺乏更全面和系统的地方依恋影响机制研究。未来应从地方依恋产生和发展的规律出发，兼顾多种旅游情境，探讨地方依恋的影响机制，构建综合影响机制模型。

（三）研究视角的创新。国内旅游者地方依恋研究无论在理论探讨上还是实证研究上，都体现出较为明显的对国外相关文献的借鉴和移植，缺乏新的研究视角。未来应从多学科视野和本土化研究出发，寻求研究视角的创新，拓展相关研究理论。

（四）研究方法的多元化。除了个别质性研究外，现有旅游者地方依恋文献呈现以实证主义的定量研究一统江湖的基本格局，研究方法较为单一。未来应加强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和复合化，重视质性研究方法的运用，探索质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混合研究方法。同时，在研究数据上将横向数据和纵向数据相结合，使心理感知数据和行为数据相互印证。

（作者单位：1、湖北大学商学院，2、湖北大学资源环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