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凯里的俄狄浦斯情结

时间:2022-05-06 10:05:02

摘 要:无法超越的俄狄浦斯情结构成了内德・凯利心理活动的主线,并由此展示了作者彼得凯里在表现人性上的深度。小说中的俄狄浦斯情结主要体现在内德・凯利与母亲、父亲、母亲的情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以及这些关系在推动主要情节上发挥的决定性作用。精神分析的俄狄浦斯情结,应当说是一个对文学批评影响极为深远的方式。

关键词:俄狄浦斯情结;彼得・凯里;《凯利帮真史》;精神分析

中图分类号:I1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3)01-0166-03

一、引言

“俄狄浦斯情结”,作为精神分析的一个基本范畴在文学批评领域内的具体运用,是相当广泛的。运用精神分析法,不仅仅可以对人物的性格与命运有透彻理解,而且从中又可发现性格塑造的成功与否。澳大利亚作家彼得・凯利的代表作《凯利帮真史》于2000年出版,2001年获布克奖。小说以19世纪的澳大利亚为背景,讲述了被迫流亡到澳大利亚的爱尔兰人内德・凯利的一生,是一部表现末路英雄的悲壮历史小说。然而区别于一般历史剧的是,彼得・凯里更加着重于刻画凯利内心细腻的情感,为他的故事平添一分悲剧色彩。俄狄浦斯情节是小说的主要线索之一。艾伦・凯利的影响与内德・凯利的生活如影随形,俄狄浦斯情结贯穿始终。对儿童期与少年期的人际关系尤其是与父母关系的研究,揭示了凯利的内心活动和外界的风云变幻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

二、唇齿相依的母子关系

少年凯利对母亲有着异常炽烈的热爱。然而此处不能将凯利对“性”的兴趣等同于成人的性兴趣来处理。虽然少年凯利在“性”的问题上很原始,但是参照俄狄浦斯情结的经典作品――《儿子与情人》,我们不难发现,尽管母亲占有欲极强,无法忍受儿子的注意力被其他异性轻易攫取,也担心别人给孩子的爱不如自己的纯洁,然而,这种母子关系,一般总还是止于情感上的纯洁。但是凯利母子间的这一情结就像影子一样,常常出现于无数的人生选择中,左右着凯利对别人的感受。

凯利本身对和成人间的性关系当不会有付诸实践的兴趣。他最迫切的是“爱”,是情感上的依赖。他具有俄狄浦斯情结,母亲艾伦在他的意识中是其关注的中心,母亲的形象在其心目中居于首位。“妈妈是个漂亮女人,头发像乌鸦羽毛一样又黑又亮,炉膛里微弱的光在她的乌发上跳荡。”自内德幼年起,艾伦美丽的脸庞、性感的躯体、诱人的气息和豪爽的禀性都是凯利所追求的。她“在法庭上赢了比尔・福罗斯特”,“在贝纳拉的大街上纵马驰骋”。虽然警察始终紧盯奎恩家族的每一个人,但并不妨碍艾伦与警察“喝杯酒,开个玩笑”。

一个人从小和父母的关系是最初决定他的心智、道德和情感的关键因素,因而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他的基本人格。在许多时刻和场合,他总是倾向于把周围的一切和母亲联系起来。艾伦向来崇拜强者,鄙视弱者,并不加掩饰地流露出这种看法。为了迎合艾伦的英雄情结,为了赢得她的赞许与依恋,凯利成为丛林大盗哈利・鲍威尔的“帮凶”,落草为寇。

后来,艾伦威胁了一个警察,“当局显然不会对她网开一面”,凯利劝她赶快逃走,可是没用。凯利自述道:“我这辈子始终站在妈妈这边。10岁那年,为了让她有肉吃,我杀了默里家的一头小牛犊。可怜的父亲去世之后,我和她一起干活儿。我是长子,12岁就辍学回家,帮她经营那个小农场。后来,为了让她有金子,我又跟了哈里・鲍威尔。家里没吃的,我就去打工,没钱花,就去偷。卑鄙的福罗斯特和金像两条野狗围攻一条拴着铁链的母狗一样纠缠妈妈的时候,我挺身而出保护她。”在那些令人寝食难安的日子里,内德・凯利日日夜夜被母亲的遭遇折磨着。朝阳初升时,他不由自主叹息:“这是妈妈醒来之后,面对又一天监狱生活的时刻。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想没想起我,但是,当她的两个儿子沿着小公牛湾的河水向警察的宿营地奔驰而去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母亲被捕关进墨尔本监狱后,凯利和玛丽・赫恩待在一起,“任凭爱的火焰在心底燃烧,还是觉得愧对他们”。凯利始终念念不忘监狱里饱受折磨的母亲。当他有机会摆脱缉捕偷渡美国时,他为了营救母亲而选择了留下,甚至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遗愿也是使其母恢复自由。读者由此能察觉凯利对母亲的不同寻常的挚爱之情。

三、爱恨交织的父子关系

与母亲“光辉形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父亲约翰・凯利是“逆来顺受的窝囊废”,“沉默寡言,不愿意抛头露面”,常常把家里的事和孩子们的前程置之度外。尤其是在奥尼尔警官透露父亲曾出卖兄弟,凯利发现父亲是同性恋且有异装癖时,“父亲失去了心目中崇高的地位,甚至连他本该有的位置也不复存在”。尽管父亲为凯利顶罪进了监狱,他在家依然不受欢迎,以至于全家人因为吝惜25英镑不愿替他赎罪。凯利表示“没有父亲的生活给我们带来许多快乐”,尤其是在父亲的公猫走失后,凯利坦率表示“打心眼里高兴”。

此外,母亲艾伦对嫁给一个平凡的男人耿耿于怀,直到对丈夫完全绝望。她竭力阻止儿子步父亲的后尘,千方百计敦促他们出人头地,实现她在丈夫身上未能实现的精神追求。她的言行终于使夫妻间的隔膜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且子女一边倒地偏向母亲,去共同对付那精神日渐衰败、枯竭的父亲。孤立无援的父亲遭受了众叛亲离的痛苦,也没有给家里的任何其他一个人带来好处。

父亲在凯利12岁时已死去,凯利成为事实上的男主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父权制的压抑,凯利对母亲本能的依恋和欲望就很自然地得到了进一步唤醒与发展。这种情况下,没有父权制的压制帮助他克服“俄狄浦斯情结”,他就无法把这种欲望转向别的女人,从而使他与母亲的感情变得格外深厚。

然而,父亲在遭受一系列磨难去世后,凯利却温情脉脉地慨叹:“父亲的灵魂融入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阵残余的温情,就像一堆灰烬里遗留的火星一样。他忆及:“在丛林里,他教我如何打猎,如何把毯子牢牢地捆在马鞍上,还教我使用木工的刨子,教我用灌木蝇和一条生牛皮钓鱼的技巧。这些东西像一棵大树年轮上黑色的斑点,伴随我一天天长大。我是他的亲骨肉,他一定觉得我在远离他。可是他太骄傲,不想再把我‘争取’过来。”情感复杂性可见一斑。阿尔伯特曾说过:“根据精神分析学,我们知道,人们若对自己的所爱之人曾抱有敌意的话,那么所爱之人的死就会使他们感到内疚;实际上,他们是把他的死归咎于自己的内心情绪。悔恨就是对自己内心敌意做出的一种反应。”事实上凯利与父亲的关系正印证了这个论断。幼年时,凯利在潜意识中将父亲当成与他竞争母亲的对手,以致忘了对父亲的爱和依赖,在社会中学会克制和坚强、独立。归根溯源,他之所以愧疚,是因为内心深处触犯了某种现实的禁律。这种负罪感也许由来已久,也许只是因为相关的念头,但是念头就足以让他幼小的心灵有了深深的负疚感。儿童的道德意识可能并不强,但他们有种天然的恐惧和禁忌。弗洛姆指出:“弗洛伊德揭示了儿童的‘纯洁性’和‘清白无辜’的伤感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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