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是生活 戏剧是生活的高仿品

时间:2022-04-23 04:54:10

电影是生活 戏剧是生活的高仿品

摘 要:本文通过比较分析法国电影《现代离婚故事》和南京大学艺术剧团《咖啡店之一夜》,试图解释电影与戏剧的本质差别。两者都是表现生活的艺术手段,电影侧重于还原生活原貌,而戏剧则是以提炼的手法呈现。

关键词:电影;戏剧;表现生活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35-0140-01

阿尔・帕西诺在一次访谈中以“走钢丝”为例来讲述电影和戏剧的不同。他说电影演员在拍走钢丝这场戏的时候可以在地板上走,一遍不行就两遍三遍,直到导演满意为止。而舞台表演则需要实实在在地在钢丝上走,因为台下有许多双好奇的眼睛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你。很多电影在片尾曲响起时会播放拍摄花絮,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不过是在蓝色布景下挥动几下拳头,热烈的拥吻旁边还有冷冰冰的反射板。电影就是“骗子”。今天的观众再也不会像一百多年前《火车进站》时惊恐尖叫,也没有人在《水浇园丁》中撑起随身携带的雨伞。它的行骗过程充分利用了观众的视觉暂留因素和思维完型能力,满足了人们悦己的需求。然而与魔术的命运不同,电影这个“骗子”在被识破以后仍然广受欢迎,因为电影就是生活。

电影利用一系列的技术手段模仿生活片段从而表达生活。这些技术包括导演构想,摄影技巧和剪辑艺术,甚至服装设计、化妆造型、道具布景等,唯独没有演员。没有声光,电影将不复存在,但是没有演员,电影依然存在。真正的演员在电影中已死。演员就像是提线木偶,听从导演的指示,然后在冰冷的机器面前像一切静物一样暴露自己,清晰到掌心的一颗痣。演员沦为静物,是以“人”为材质构成的置景,他的完整性是静物的完整性而非人的完整性。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白》《红》三部曲最后类似于诺亚方舟的救生船上聚集了所有主人公,人物的轮回暗示了生命不过是一场已知和未知的重复,一种笼罩在我们头上的无法言状的力量,并且在这种力量的映衬之下个人显得如此卑微。蔡明亮的《不散》这部片子中出现了一些人,如售票员、放映员、老演员等,但是这些人物的性格和爱恨都模糊得近乎不存在,他们更多的是与周围的事物,如绿油油的墙面、暗红色的座椅、从红色嘴唇里轻轻吐出的瓜子皮、被雨淋湿的摩托车等,一起构成电影的色调和肌理,表达导演和剪辑师的情绪。

电影的肌理由导演的镜头切换勾勒,而不是演员的情绪起伏,所以演员不需要表达表演所追求的情绪的流淌、行为动作的流畅以及灵魂的交付。所谓的表演不过是剪辑的素材。电影演员只是片断地模拟情绪和动作,他们被撕碎在场景之间。电影没有表演,克拉克盖博曾说过:“我从来不表演,我不会表演,我就是我自己。”或许库里肖夫的经典实验不仅证明了电影的意义来自于镜头与镜头之间的碰撞,也论证了电影中没有表演。正因为这样,电影存在“非职业演员”,如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偷自行车的人》中父与子的扮演者,以及以贾樟柯为代表的中国第六代导演的作品中也启用了许多非职业演员。这些非职演员的运用,不仅没有使影片陷入尴尬,反而让影片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苏珊朗格说“电影犹如梦境”,因为在梦境中我们也是缺席的,但是所发生的一切都被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一旦表演出现,梦境也就随即破碎。中国早期电影如《姊妹花》中明显的舞台腔阻碍了今天的观众进入梦境,勉强进去也会被一个夸张的挥手推出来。

法国电影《现代离婚故事》是一场美梦。从出租车中喋喋不休的讲电话开始,到最后火车呼啸而去,两人无言相对。一秒黑屏之后的拥抱给这个美梦涂上了温暖和无奈的色彩。夫妇二人即将离婚,为了参加朋友的婚礼一起来到巴黎,多讽刺。当玛丽脱掉高跟鞋坐在楼梯上,把头深深埋在膝盖,我们的灵魂也脱离了坐在荧幕之外的躯壳,灌注到玛丽的身体里,感觉到粗粒的地毯绒毛挠着脚心,多心碎。当镜头固定,对准冰冷的房门,我们的灵魂被逼出以致可以神志完备地听着夫妇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突然玛丽狠狠地数落尼古拉,翻出旧账让他难堪甚至是羞辱,多烦躁。当玛丽涂着指甲油着“我没办法”,让尼古拉在混乱中为她寻找裙子和那双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为婚礼特别准备的鞋子,多可爱。导演通过在时间轴上顺次排列一系列图像让时间得以持续,同时表达了讽刺、心碎、烦躁和可爱的的情绪。导演直接与观众对话,所有场景和演员的动作表情声音都只不过是光碟上的一圈刻痕罢了。

爱德华・茂莱在他的著作《电影化的想象――作家和电影》中有这样一段话“在戏剧中取得成功的最可靠的方法,还在于剧作家驾驭语言的能力(离开了语言就不能为舞台写出任何有深度的戏,因为不论多少无声的表演都代替不了哈姆雷特的独白,甚至也代替不了大阿爹的一阵大发雷霆);而在电影中取得巨大成功的关键,却在于迫使观众先看后听的处理方式”。诚然,台词在戏剧中要比在电影中重要得多。因为戏剧的台词是表述环境、塑造人物以及推动时间的最主要手段。

关于爱情我们或多或少都积攒了几句格言,这些陈词滥调以文字的方式出现都会被摒弃,更何况是戏剧舞台,戏剧舞台需要诗的语言。逻辑在爱情面前一无是处,《现代离婚故事》的结尾是玛丽夫妇的拥抱,天知道他们抱了几次。但是,这个最终被剪辑师选取并拼贴完善的拥抱,却让我们倍感熟悉,我们从中看到自己,看到生活。

上一篇:王渔洋笔记中的清代民俗与民艺 下一篇:一件来自远古时代的艺术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