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越南加强海洋安全合作

2014年8月1日，正在越南访问的日本外务大臣岸田文雄宣布，日本将向越南提供六艘巡查船以及设备，以帮助越南加强海上执法力量。这是日越两国不断加强的海洋安全合作的又一次集中体现。

海洋安全合作在日越关系中日益突出

近来，尤其是进入2014年，海洋安全合作已经成为日越关系中最突出、最重要的领域之一。在日越两国的高层互访中，几乎所有场合都会提到海洋安全合作。不仅日越政府首脑、外交部长和国防部长等与海洋安全合作直接相关的高级官员不断谈到这一议题，就连投资部门高官会议都会涉及。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在2014年3月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访日，以及2013年12月中旬日本―东盟特别峰会期间的日越领导人会晤中，海洋安全合作都被作为一大领域单列出来，与经济合作和人文交流等平分秋色，可见日越双方对这一事项的重视程度。

然而，日越海洋安全合作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新课题，从2010年开始，日越两国在海洋安全领域的互动就明显增多和增强。

首先，双方高层互访、互动频繁，且涉及海洋安全的议题越来越多。2010年以来，日越领导人和外长在互访和其他场合进行的双边会晤均超过10次，并多次通电话，其中绝大多数均涉及海洋安全问题。2010年7月，日本外相冈田克也访越时表示：“日本对于南海问题不能毫不关心。”2011年6月初越共总书记张晋创访日时，日本首相菅直人强调南海海洋安全的重要性。同年10月底两国防长会晤时，双方同意在南海问题上采取协调一致的政策，以应对中国在南海争端上的“强势动作”。随后越南总理阮晋勇访日，双方在共同声明中确认两国在南海“拥有确保海上通道安全等共同的战略利益”。2012年底安倍上台后，更加主动地借海洋安全问题拉拢越南，两国在这个领域的高层互动更加频繁。2013年1月，安倍将越南作为其上任后的首个出访国，公开呼吁日越联手应对中国在本地区海洋“日益活跃的行动”。10月初，安倍在与张晋创就海洋合作问题进行会谈时称：“日本非常担忧（中国）凭借实力改变尖阁诸岛（）或南海现状的动向……在南海问题上，东盟方面继续保持一体性比什么都重要。”

其次，加强海上安保合作，日本帮助越南进行能力建设。除了之前一直在进行的联合打击海盗、军舰互访等活动外，越南的海上安保能力建设成为日越海上安保合作的新重点。日越合作的主要内容有三：一是人员培训，如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越南海军派人到日本海上自卫队基地参加潜艇相关训练，越南派出海警部队高级军官到日本海上保安大学进行短期进修等；二是装备支援，如此次日本向越南提供的六艘巡逻船；三是制度建设，2012年日越两国签署海上安全合作备忘录，并于2013年5月举行首次海洋安全保障会议，会上日本建议越南政府将其海上警察部队从越南人民军中分离出来，按照日本海上保安厅的模式，变成形式上“非军事化”的独立武装力量。

再次，两国在宣传上相互呼应，媒体、政府“双管齐下”为对方助威。日本媒体近年来关于南海问题的报道完全背离新闻道德，一味进行片面报道，甚至有意煽风点火。如2010年为配合外相冈田克也关于“不能不关心南海”的说法，《读卖新闻》在社论中称“日本政府应同美国、越南以及印度等有关各国加强合作”，“联手遏制中国进出南海”。对此，越南网络媒体则回应说“要想阻止中国在东海（即我南海）上的阴谋和行动，越日两国要有共同的‘最高’目标”。日越两国政府更经常一唱一和，相互声援。在访问越南时，安倍和越南总理阮晋勇分别阐述了本国在东海和南海问题上的立场，不惜歪曲事实，诬称 “中国‘单方面激化事态’的行为十分危险，中国在这一地区的频繁动作，是整个地区均为之担忧的事”。日越颠倒黑白，竟称两国“一致反对（中国）强行改变东海及南海现状，呼吁（中国）遵守国际法”。

日本图谋通过与越南合作实现私利

日越两国在海洋安全合作上看似情投意合、同心同德，实际上不过是各怀鬼胎、相互利用而已。从日本的角度来说，海洋安全合作是其拉拢越南、实现自身战略利益的重要工具。日本的战略利益可以分为以下三个层面。

第一层是实际经济利益。日本油气全部依靠进口，从六十年代中期关于南海巨大油气储量的预测以来，日本一直密切关注南海的形势动向，寻找一切机会获取这里的油气和其它资源。2011年福岛核事故后，日本面临脱离核电的生死抉择，对油气的依赖更加严重。与在越南一样，在其它东南亚声索国的南海油气开采中，日本政府和企业都是急先锋。日本希望凭借其先进的油气勘探、开采和生产技术，满足经济发展和国民生活对能源的巨大需求，巩固能源安全。此外，通过海洋安全合作，日本未来可能向越南出售武器牟利。尽管目前日本向越南提供的舰船都是以政府开发援助（ODA）形式“捐赠”的，但随着今年3月武器出口管理“新三原则”的出台，日本可以向海上交通要道的沿岸国家出口武器，这当然包括越南，而且新原则删去了“不得向国际冲突的当事国或有冲突危险的国家出口武器”的内容，倘若南海发生较大冲突，日本也能向越南大规模出口武器。

第二层是地缘政治利益。南海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海上航道之一，通航量居世界第二位。作为一个几乎完全依靠海运的岛国，日本对南海的依赖程度很高。据统计，日本60%的进出口货物和90%的石油进口都要通过南海运输。与此同时，南海也成了日本重要的能源来源地，这里出产的液化石油气中有四分之三都被运往日本。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南海就是日本的生命线。越南在南海的海岸线长达3000公里，扼守南海航路要冲，可谓日本借海洋合作介入南海、保护自身地缘政治利益的“最佳选择”。

第三层是整体战略利益。日本与越南进行海洋安全合作，很大程度上是和美国一样，以并不存在的“航行安全”、“航行自由”问题为借口，介入南海争端，企图将南海问题国际化、复杂化。这样一来，原本在南海问题上并无任何置喙余地的日本就可以加强在这一问题上的存在感和影响力，强化在地区事务上的发言权和行动力，进一步实现其政治大国目标。此外，日本通过这种方式宣扬“中国”，将东海与南海问题勾连在一起，企图让中国“两线作战”、顾此失彼，减少自身在东海的压力，增加在问题上对华谈判的筹码。同时，还能挑拨越南等东盟国家与中国的关系，削弱中国在东南亚的影响力，把东南亚变成自己的“后院”，实现日本充当东亚乃至亚洲“老大”的美梦。

另一方面，越南在海洋安全合作上之所以迎合日本，原因也很多，但简而言之就是经济利益和平衡中国。日本是越南的最大援助国和投资来源国，也是越南重要的贸易伙伴，越南希望借此与日亲近，获得更多经济利益。而且，与日本的海洋安全合作可以增加在南海岛礁争端上抗衡中国的筹码。不仅是依靠日本增强海上军事力量，更可以通过拉日本这样的大国介入南海，使南海问题国际化、复杂化，制约力量不断壮大的中国。

日越海洋安全合作前景有限

在共同对华这个大前提下，日本与越南海洋安全合作的基础似乎相当牢固。但是，先天性的限制注定这个合作不会走远。限制一是美国因素，限制二是越南自身的制度。美日同盟的存在和美国的亚太主导者地位决定了日本如果想与越南进一步发展海洋安全合作，如大型联合军演和信息共享等，必然要在美国领导的同盟体系下进行。在目前越南与日美存在政治社会制度差异、且美国一直企图对越实施“”的情况下，越南对此不可能不心存疑虑。

更重要的是，日越两国追求的根本利益各不相同，即使在应对中国上，越南也不愿意在中日之间明确选边站队。2013年1月安倍访越时，日本媒体所谓“拉越围中”论一时甚嚣尘上，越南媒体对此却只字不提。

不过，未来日越海洋安全合作还会有新的动作，若日本对越南出口舰船等武器，可能会让南海局势更加激化。对此，中国必须密切关注动向，做好防范，积极应对。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