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大杂院

时间:2022-03-03 11:21:33

童年的大杂院

我的童年是在大杂院里度过的,谁家烧了好菜,谁家夫妻吵架,谁家孩子考试没及格,不用偷听,穿过墙缝就进了你的耳朵。

院子里,和我一般大的男孩有十几个,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浩浩荡荡的。学校离家很远,我们有专车接送。可是六年级的时候要加课,经常赶不上,只有坐公交车了。不过那时候零花钱很少,有点也被花完了。不想走回家,就得逃票。我们惯用的办法是前门上一拨,后门上一拨,趁着“月黑风高”,糊弄售票员,前面说后面买票,后面说前面买票!隔着人山重重,在恶劣工作环境下劳累一天的售票员,头脑已经不太清楚。我们就这么浑水摸鱼,成功N次。踩着斑驳的树影,一群孩子像偷油成功的耗子,欢呼着,回家睡个好觉。

初夏时节,院子里的梧桐开花了,像鸢尾的样子。女孩把落下来的花收集起来,笨拙地用针线串成花环戴在头上、脖子上,清香撒了一身,满院子里追逐着,那香味也撒遍了所有的角落。那时候,姐姐会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把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巴,穿过男孩们的包围圈,高傲地把他们眼珠子踩在脚底下。如果哪个癞蛤蟆向我打听姐姐的事情,我就会鄙夷地扫他一眼,学着姐姐的样子高傲的转身走开。

记得邻居那位阿姨家的阿哥哥在这些男孩中最帅,平时我最喜欢听他弹吉他,看他闭着眼睛的样子。他在我心中的位置是那些只会打架的小男生们根本没法比的。阿哥哥经常给我买果冻吃,还带我去河边抓鱼。晚霞一头栽进傍晚的河水里,泛起的波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一道道漂亮的光斑。他像个发光体,而我看着看着就恍惚了。等我醒悟过来再看姐姐和他在远处嬉笑,姐姐笑得那么好看,阿哥哥的眼神像我刚才一样。

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只是他和姐姐的邮递员,可以拒绝姐姐,可无法拒绝阿哥哥,唉!姐姐已经高三了,老妈觉察她有早恋的苗头,放学回家就对她实行禁闭:进得来出不去。才六年级的我照样撒欢。一天阿哥哥藏在墙角,一把揪住我,让我带橘子给姐姐,她最爱吃这玩意。坐在床上,剥开分瓣扔进嘴里,机械又灵活,不一会儿几只橘子都统统进了我肚子。老姐看着我兴致盎然的吃相,自己的嘴里却索然无味。

有一次,我鬼鬼祟祟地揣着一封信,蹩进姐姐房间,刚掏出来,发现老妈早就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身后,姐姐“啊”了一声,赶紧闭嘴摆出一副低头认罪状。完了,地下工作者完全暴露。姐姐被老妈赏了一记耳光不说,我的PP上也多了一座五指山。

老妈立即去找邻家阿姨,两家高层协商后,对各自的子女进行了触及灵魂的说教,并以最高效率,把阿哥哥送上了南下的参军队伍,把姐姐押到了县城高中。一年后姐姐还是没能如老妈所愿考上大学,而是跟她初中的同学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早早把自己营救出了“牢笼”。3年后,阿哥哥参军回来,又黑又壮,他把我带到家里,给我拿南方那个城市的特产,等我嘴巴塞满后,他呆呆地望着我,叹了口气。可惜呀!已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也爱莫能助啊!

大杂院里的爱情故事多是这个下场。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不喜欢近邻结亲,又不是近亲。

大杂院里常会有人来炸米花,那种老式的机器,爆发震耳欲聋的声响,黑咕隆冬的炉子里竟然能爆出雪白的米花,还那么香,真是奇妙。到了傍晚时分,各家各户开始来唤孩子了,此起彼伏,有温柔的,有粗暴的,听声就知道谁今天晚上要挨揍。隔壁家做了大菜,开着门任香味钻到别人家里,吃不到嘴里也能满足一下气味。这种扑面而来的亲切感觉,让我在离开大杂院的日子里日日思念。

随老城改造的轰轰隆隆的机器声,大杂院也拆了,翻建了一排排整齐的小区楼房。虽然各家的居住环境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可人与人也没了当初那股亲热劲儿,都各自关上门。

习惯了大杂院的生活,习惯了大杂院的嘈杂声。童年的大杂院一直是我的一份牵挂!

赏评:

“童年的大杂院一直是我的一份牵挂!”那份淳朴的民风,那种融洽的人际关系,那段酸涩懵懂的情怀,那种永远也解不开的结,足以让“我”无限怀恋。作者带一份童心品味着这段美好的回忆。文章娓娓道来,很能抓住读者心,亲切,感动。这份情能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朴素的话语,简练的结构,精妙的构思,都能够打动人。(指导老师:侯守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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