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诗范文

时间:2023-12-03 02:21:44

李煜的诗篇1

烈祖李虽与嗣主李相比对诗坛的影响较小,但在南唐开国之初,他所制定的一系列重用文士的策略以及对文士的优礼遇,还是极大地倡导了本国爱好文学的风气。如他的诏书《举用儒吏诏》称:“崇尚儒术,立意正大。”南唐初期,国家急于用人,选拔官吏,不拘一格,献书献策以求进身之风盛极一时。李曾委派宰相张延翰主持试院,稍有可采,即量才补用,对网罗人才发挥过一定的作用。这些优礼文士的举措激发了士人的上进心与权势欲,他们大多想通过努力博得一官半职。从文献中可以看出,那些通过自奋、自励而被拔擢的士人是很多的。南唐朝廷的优礼文士,不仅有政治原因,也有其他原因。政治原因是,南唐自视为大唐的余脉,是正统,故而曾有挥师北伐、统一天下的打算,所以,为了统一大业,南唐朝廷非常注重选拔人才。另外,欲改变晚唐武人用事的局面,不得不大力选用文士。五代十国时期造成的动乱,往往由武人专权而引起,南唐统治者注意到了这一点,力欲变之。大力选用文士这一措施,从李辅吴之际就已逐渐推行。升元六年(公元942年),李下诏,大规模举用儒者。诏书云:

前朝失御,强梗崛起。大者帝,小者王。不以兵戈,利势弗成;不以杀戮,威武弗行。民受其弊,盖有年也。……昔汉世祖数年之间,披坚执锐,提戈斩馘,一日晏然,而兵戈之事,虽父子之亲,不以一言及之,则兵为民患,其来尚矣!今唐祚中兴,与汉颇同,而眇眇之身,坐制元元之上,思所以举而措之者,茕茕在疚,罔有所发。三事大夫,可不务乎?自今宜举用儒者,以补不逮。

从诏书内容来看,李对武人用事所造成的危害确有较深的认识,所以才会把重用文士作为南唐的一项基本国策。这在五代十国时期武人专权跋扈的形势下,是一个十分值得重视的现象。他本人也是少小慧颖,敏于做诗。李留下来的诗不多,最为称道的是他九岁时所做的《咏灯》:

一点分明值万金,开时惟怕冷风侵。

主人若也勤挑拨,敢向尊前不尽心。

此诗写出了他对自己身世的感受与心态。李六岁而孤,后被吴国丞相徐温收为养子,由于他相貌奇伟,又非常聪明伶俐,深得徐温的爱护,由此招致徐温儿子们的妒嫉,李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生活,侍奉徐温。从这首诗里,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所流露出的作为一个养子的酸楚之感。

“诗言志”,李在即位之前,便是一个雄心勃勃的人,常以诗来表达自己的志向与理想。他的《竹》诗曰:“栖凤枝梢犹软弱,化龙形状已依稀。”其做真龙天子的志向已表露出来,这与唐宣宗的“溪间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瀑布》)有异曲同工之妙。李有时也与臣僚论诗联句,据《五代史补》卷三载:

初,既畜异志,且欲讽动僚属,雪天大会,酒酣,出一令须借雪取古人名,仍词理通贯。时齐丘、徐融在坐。举杯为令曰:“雪下纷纷,便是白起。”齐丘曰:“著屐过街必须雍齿。”融意欲挫等,遽曰:“来朝日出争奈萧何。”

李听后大怒,当夜收徐融投于江中,从此与之谋者,唯宋齐丘而已。从上面的引文中,我们对李的阴险与残忍姑且不论(这种性格特征也许是统治者所共有的),单就对雪行令联句这种活动来说,它对诗的创作就起着一个倡导、推动的作用。

嗣主李的诗作较少,填词相对较多。诗人李调元的《全五代诗》仅录其诗三首。但尽管如此,据史书载,李也是风流儒雅的一位天子,他工书画,喜爱做诗填词。当其嗣位之初,春秋鼎盛,歌舞击,略无虚日。一日大醉,命乐工杨花飞奏水调词。杨花飞恐其荒废国政,欲借机讽谏,于是唯歌“南朝天子好风流”一句,反复数遍。李闻之醒悟,赞道:“使孙、陈二主得此一句,固不当有衔璧之辱也!”[1]次日便罢宴废舞,留心政治。由此可以看出,李不但风流倜傥,而且善于纳谏改过。平时李也善于触景生情地吟诗。南唐与后周一战,尽失淮南之地,割江而治,金陵对岸,即是敌境,李因迁都豫章(南昌),郁郁不乐,遂吟诗曰:“灵槎思浩渺,老鹤忆崆峒。”后来,在庐山的百花亭吟诗刻石曰:“苍石迷大道,红叶乱朝霞。”均被后人称为佳句。在闲暇之时,李也常与臣下和诗、论诗。据《江表志》载,保大五年(公元947年)元日大雪,李诏令太弟与近臣登楼展宴,让他们望雪赋诗。时有李建勋、徐铉、张义方等臣僚在场,都有和诗,至夜深方散。其他侍臣也都有兴咏,其诗由徐铉为序,曲尽一时之妙。李诗曰:“珠高卷莫轻遮,往往相逢隔岁华。春气昨朝飘律管,东风今日放梅花。素姿好把芳姿比,落势还同舞势斜。座有宾朋樽有酒,可怜清味属侬家。”诗中表现出了一种及时行乐的富贵安闲,虽然诗的格调不高,但语言华丽,韵味极浓。当时在李的倡议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赋诗和之,李建勋诗曰:

纷纷忽降当元会,著物清明似月华。

狂洒玉墀初放絮,密粘宫树未妨花。

回封双阙千寻峭,冷压南山万仞斜。

宁意晚来中使出,御提宣赐老僧家。

徐铉和诗曰:

一宿东林正气加,便随仙仗放春华。

散飘白兽惟分影,轻辍青旗始见花。

落砌更依宫舞转,入楼偏向御衣斜。

严徐幸得金门诏,愿布尧言贺万家。

张义方和诗曰:

恰当岁月纷纷落,天赞瑶华助物华。

自古最先标瑞牒,有谁轻拟比杨花。

密飘粉署光同冷,静压庭枝势欲斜。

岂但小臣添兴咏,狂歌醉舞一家家。

以上宠臣李建勋、徐铉、张义方的和诗,因为在皇帝老子面前,又是和他的诗,当然不无粉饰之词,都是曲尽逢迎、溜须之能事,尽管如此,也在一定程度上活跃了南唐诗坛。一些大臣为了讨好皇帝,把和诗写好,当然会绞尽脑汁、不遗余力地写诗填词。

李也时常与臣下讨论诗词创作,臣僚们对此更是崇敬有加,受宠若惊。有的论家称,李对冯延巳的词作警句存有妒意,认为臣下的艺术功力超过了自己,而冯延巳也是聪明绝顶之人,不敢违忤皇上,所以称颂李的诗笔比自己的好,以消除皇上的妒意。古语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皇上的爱好便是臣僚百姓们爱好的导向,李对诗词的热衷,无形中对南唐诗坛起着非常积极的影响,推动着南唐诗作的繁荣。

比起烈祖李、嗣主李来,后主李煜的诗作更有成就,对南唐诗坛的影响也最大。李煜是一位好学之人,史虚白《钓矶立谈》称:“后主天性喜学问,尝命两省丞郎,给谏词掖,集贤勤政殿学士分夕于光政殿,赐之对坐,与相剧谈,至夜分乃罢。其论国事,每以富民为务,好生戒杀,本其天性。”李煜不但自己善于学习,也倡导臣僚们在业余读书学习。他是一位典型的风流儒雅的君主,不但好学能文,也通音律、工诗词、善书画,更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据《江南野史》卷三载:“后主自少俊迈,喜肄儒学,工诗,能属文,晓悟音律,姿仪风雅,举止儒措,宛若士人。酷信浮图之法,垂死不悟。”通过上述史料,我们可以看到,李煜几乎是一位典型的文质彬彬的士人形象,而不是威慑人心的一代帝王。若做一个书生,做诗填词绘画谱曲,是一件十分潇洒的事,但他却不幸做了不该做的帝王。

后主时期,科举取人渐多,诗赋之试又开始盛行。不过,与唐代一样,科场诗人很难反映南唐文学的真正成就。与盛唐双璧李白、杜甫与科举无缘一样,南唐诗人的传世之作,亦大体成于科场之外。尽管如此,“以诗取士”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南唐诗坛的繁荣,诗人们的创作有了功利性,他们就更会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南唐一直非常重视科举取士,在李煜统治时期,尤为甚之。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李煜在宋兵围困金陵城时,仍然若无其事地举行了最后一场科举考试。公元975年正月,宋师已经越过秦淮河,杀到金陵城下。城外防守的南唐军队大多撤回城内,登城坚守。虽然宋兵在准备攻城,李煜仍然委派伍乔主持贡举,在金陵城内进行了南唐最后一次科举考试,放进士孙确等38人及第。

南唐的科举取士,特别是考试中又有诗赋一科,在很大程度上倡导了一种崇儒尚文之风,有利于诗歌创作良好氛围的营造。后主李煜的艺术造诣是非常高的,他的艺术才华和成就直接影响着宫廷的朝臣们和南唐的艺坛诗坛,因为诗歌作为一门文学艺术,与书、画、音乐等各种艺术都是相互贯通和相互影响的。李煜作为一国之君是不称职的,他没有治国之才,也不愿去殚精竭虑地为国事操劳,而是把宝贵的时间与精力花费在了吟诗填词、浅斟低唱、风花雪月上,故而艺术成就较高。另据《石林燕语》卷四载:

江南李煜既降,太祖尝因曲宴,闻其在国中好作诗,因使吟其得意者一联。煜沉吟久之,诵其咏扇云:“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上曰:“满怀之风,却有多少?”他日复宴煜,顾近臣曰:“好一个翰林学士!”

从以上引文中可以看出,宋太祖赵匡胤对李煜的做诗才能是始终抱以嘲笑态度的,两国之君,一武一文,赵匡胤是一介武夫,李煜是儒雅文人,道自不同,也不能两方相较而论其短长。在此须指出的是,李煜较深的艺术造诣与喜好,深深地影响着本国的诗歌发展。他幼年就非常好学,饱览诸子百家之言,而对儒家学说的兴趣又尤为浓厚。即位以后,他曾因众臣备位、论议平庸而慨叹曰:“周公、仲尼,忽去人远。吾道芜塞,其谁与明!”[2]于是著《杂说》百篇,自称:“特垂此空文,庶几百世之下,有以知吾心耳!”[3]可惜其书已经失传,后人无由睹其宏论。

李煜有《文集》三十卷,允为一代巨制。可惜《文集》也已经散佚,甚至徐锴为之作的《御集序》亦不可见。今人所得,仅残文数篇而已。李煜为文,主张“道义”为先。他曾经对大臣说:“卿辈从公之暇,莫若为学为文。为学为文,莫若讨论六籍,游先王之道义。不成,不失为古儒也。今之为学,所宗者小说,所尚者入笔,故发言奋藻,则在古人之下风。”[3]

李煜不但提倡“为学为文”,更注重以文选才、以科举取士,由此可见他对文化事业的重视。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南唐的文化艺术事业与诗歌创作,致使南唐成为人文最盛之国,为南唐的诗歌发展奠定了基础。一提起李煜,我们都称道他的词的成就,如王国维所说:“词至李后主而境界始大,感慨遂深。始变文人之词为士大夫之词。”而他的诗作成就,人们则知道得甚少。其实,其诗作也与他的词一样,着重于内心世界的抒发,读来深情缅邈,哀婉凄清。如他的怀念妻子大周后的《感怀》一诗:

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

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潸然泪眼低。

层城无复见娇姿,佳节缠哀不自持。

空有当年旧烟月,芙蓉城上哭蛾眉。

李煜的诗歌成就不如词,但也斐然可观,其诗留存50多首,内容像他的词一样,多为慨叹身世之作,一部分为唱和之作。

综上所述,南唐三代君主对艺术、文学的爱好与倡导,对本国诗歌的发展与繁荣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并由此造成其诗在五代时期成就最著的局面。

参考文献:

[1]郑文宝.南唐近事[M]//.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10.

[2]史虚白.钓矶立谈[M]//.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17.

[3]徐铉.徐公文集[M]//.御制杂说序,四部丛刊本,卷18.

(作者单位:周口师范学院新闻系)

李煜的诗篇2

李煜留给我们不少温婉、柔情、哀伤、苍凉的词作。他的词,让他成就了不可磨灭的伟大,在后人对他的评价中,除了作为曾经的国君,更多的,是被誉为“词中之帝”。

文学似乎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因为在李煜文学成功的背后。有一段段汇成动力的情愫,那就是大小周后。

周后的“清泪尽”

周后,名娥皇,生于936年,比李煜大一岁。她是一个大美人,几种南唐史书都说她“有国色”,但她并不满足于自己的天生丽质,还独创了“高髻纤裳”和“首翘鬓朵”等妆容,尽显自己的绝世美貌与曼妙身姿,引领着南唐少女们的时尚潮流。此外,她多才多艺,对闲情雅致的玩艺门道无所不精。

据陆游《南唐书》载:(她)精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元宗(李煜的父亲)赏其艺,赐以焦桐琵琶。后主(李煜)作《念家山》,后(周后)亦作《邀醉舞》。二人曾重订《霓裳羽衣曲》,此曲在唐之盛传,最为大曲,后主独得其谱,乃与后变易讹谬,颇去洼,繁手新昔,清越可听。

周后常弹奏李煜的词调,极得李煜赞美,于是,她就成为李煜作词的原动力之一了。

在词作中,李煜说“天教长少年”,他衷心地希望自己和周后能白头偕老,岁岁长圆。然而好像应了古诗所说的“大凡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他和周后神仙眷属般的日子,只有短短的十年。

因为,在李煜的爱情故事中,并不仅仅只有周后一人,后来还有一个小周后――周后的妹妹。李煜和小周后的相识,还要从李煜和周后在七月初七乞巧夜畅饮,周后因多喝了几杯酒突然生病开始说起。

李煜看到周后突然生病,十分着急,立刻召周后家属入宫看望。周后的父母携带次女(后来的小周后)入宫问候。周后让家人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待自己病愈后再回去。周父周母因家事繁冗,提前离宫,只留次女在宫侍疾。小周氏秀外慧中,李煜暗中赏识,只因没有正当的理由,只得心生遗憾。如今小周氏伴居宫中,李煜遂命心腹对她格外照顾。

小周氏生得玉貌花容,蕙质兰心,却常常对镜自怜,深恐自己具有这般才貌,将来嫁入庸俗之家。她见姐姐嫁得后主,册立为后,做了南唐的国母,享受欢娱快乐,心里本来羡慕:现在知道李煜看中了自己,在软语温存之下,最终,她芳心许可。李煜天生才气,再加上得到了小周氏这样的美貌佳人,心中少不了非凡得意,又要抒情,于是填写《菩萨蛮》词一阕,把自己和小周后的情意,尽情地描写了出来:

花明月暗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阕词填得十分香艳,一出即被那些宫人妃嫔传唱开了。李煜和小周氏的暧昧情事,连民间也知道,一时传为风流佳话。

后宫妃嫔借着探问周后疾病的名目,来到中宫,把一些诗词作为证据,将李煜与小周氏的私情,悄悄告知周后。

周后正在病中,体弱又气恼,顿时病势加重,从喉中吐出一口鲜血,立刻昏晕过去。过了半晌才悠悠醒转,她长叹一声,喘息不已。周后经此一气,疾病愈加严重,不上数日,竟自撒手尘寰。李煜见周后亡故,传旨从厚殡殓,附葬山陵,谥为昭惠皇后。过了些时日,小周氏被立为皇后。

这是周后对于自己爱情走向终点的清泪。她有苦说不出,唯有清泪在心中肆意流淌。而李煜却有着作为诗人的随性,忽略了别人的感受。李煜与大小周后的感情成为他在文学上造诣的起源。

李煜的“纸灰起”

李煜毕竟是有情有义之人,他对周后的离世伤心欲绝,写了不少追悼亡妻的诗词。小周后看到自己的姐姐逝去,心里自然也过意不去,反倒不怎么进宫了。但她和李煜心心相印,在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还是有许多浪漫的生活瞬间。

好景不长。公元975年,随着一声炮响,宋军进攻南唐的战争爆发了。由于李煜长期奉行的消极不抵抗政策,首都金陵很快沦陷。李煜选择了投降赵匡胤,成了宋朝的“违命侯”,小周后也被封为郑国夫人。二人开始过着与世隔绝的俘虏生活,靠着微薄的俸禄过日子。

随着宋朝政权的稳固和强大,李煜和小周后的日子更加地难过。痛苦郁闷中,李煜又演绎出一张悲情思乡的“专辑”,其中包括《望江南》《子夜歌》《虞美人》等名曲,这些词作,最终给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宋太宗赵光义继位后,看到李煜写了那么多词,竟然没有一句提及君王圣明,觉得李煜对南唐社稷覆亡耿耿于怀。赵光义认为,兴衰存亡,皆系天意,如此怨谤,岂能容忍?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春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公元978年,当李煜与后妃们聚会,写出这首脍炙人口的《虞美人》时,宋太宗再也无法容忍他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故国之思,遂命人以赏酒为名,毒杀李煜。可怜的李煜并不知道太宗的计谋,饮下毒酒一命呜呼,弃小周后而去。时隔不久,小周后由于对李煜的挂念,在忧郁愤懑中追随李煜而去。

纵观李煜的一生,浪漫诗词的背后充斥着苍凉的命运。明代诗人陈继儒曾经发出这样的感叹:“天何不使后主现文士身,而必委以天子,位不配才,殊为恨恨。”

李煜生命已逝。无数后人虽然不提及他帝王身份的作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在中华文学史上,留下了自己特有的一抹光彩。人们欣赏李煜的恣意,因为他的柔情,因为他是拥有真性情的男子。可惜,造化弄人,希望“一壶酒,一竿纶”快意人生的李煜明明是吟花弄月的一代才子,却偏偏生在了帝王之家,困囿于皇城之内,结果弄得国破家亡。

李煜的诗篇3

李煜是位著名的词人,他除了在诗词方面有一定造诣外,也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皇帝。据《宋史》记载,他拒绝了赵匡胤邀他北上的命令,派弟弟从善和大臣去北宋,表面上是汇报工作和联络感情,实际上是刺探北宋对南唐的政策,了解时势,以缓和北宋对南唐的进攻时间。

一次他视察江边防线,守将皇甫继勋向他汇报工作时头头是道,可当李煜到城墙上巡视的时候,却听到对岸传来阵阵厮杀声,放眼望去,但见江北摇旗呐喊,鼓声阵阵,一排排战舰快艇犹如一条条长龙又似一支支离弦的箭直朝江南射来,李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急忙责问,皇甫继勋战战兢兢不敢作答,有大臣告诉李煜,那是北宋军队在演习水战,时常传来喊声。李煜忽然想起曾有大臣深夜拜见,专门提醒他要加强对江北的军事监视,看来决非枉谈。他也曾下令给皇甫继勋,但得到的均是喜报,如今才得知真情。李煜转向皇甫继勋怒道:念你是忠良之后委以重任,你却贻害江山社稷,怎么对得起南唐父老,怎么对得起你父亲皇甫晖将军的一世英明。随即命令禁军将皇甫继勋斩首,派人将江边的船只搜索干净,增强采石矶方面防御力量。

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阐述了一代词帝的兴衰荣辱,他一心潜没于诗词文学的深海。对于一个身为皇室成员的他,他从无当皇帝的心思。然而,历史总喜欢开这样那样的玩笑:在南唐王朝皇帝的继承人中,当时的中主李璟在列祖灵位前发过誓言“兄终弟及”,即把皇位传给其弟景遂,但因为李煜的哥哥弘翼即李璟的长子当时立下了战功,就立弘翼为太子了,“兄终弟及”的事就多年未提。但是李煜的哥哥弘翼与其父李璟的性格是有天壤之别的,弘翼为人果断刚毅,权力欲极强,所以总会让正在当皇帝的李璟不满意,李璟便又想起“兄终弟及”的事情。李弘翼担心父亲遵照誓言将皇位传给叔父,便秘密地将自己的叔父景遂

杀害了,尽管如此,李弘翼还是没能当上皇帝。为什么呢?因为历史毕竟是历史。一门心思想做皇帝的他,居然在叔父死了之后没几个月也跟着去了。

那么我们的主人公李煜就顺应大局接下了这个后唐的烂摊子做起了皇帝。李煜当了皇帝之后,便给北方的宋朝写了一封《即位上宋太祖表》。从这篇文章我们可以看出,李煜接下来的的确是一个烂摊子,同时也表达了他无意做皇帝。这一点在以后的皇帝生涯中也能够体现,因为李煜的优柔寡断,使得他犯下了许多政治错误 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杀了,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点。不仅当皇帝的路没有能够走好,而且走得相当糟糕,

李煜的诗篇4

关键词:李煜 宗教意蕴 反省 忏悔 关注 探索

南唐后主李煜(公元937~978年),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其帝王生涯的得失成败和艺术生命的历程一直是人们颇有争议的话题。作为一国之君,“好声色,不恤政事”,既不能任用贤能,又不能整军经武,最后当了宋朝俘虏,鸩毒而死。他的一生无疑是失败的,但作为一个词人,他的一生又是辉煌的,他至情至性,给后世留下了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泪文字,千古传颂,历久不衰。这正如清人赵翼所言:“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

李煜现存词仅44首(可确定者仅38首),一千余年来却受到了人们的赞誉。沈谦《填词杂说》:“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谭献《词辨》卷二:“后主之词,足当太白诗篇,高奇无匹。”而近代学者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对李煜的评述多达五则,如“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等,但最能引起笔者共鸣的是“后主词以血书者”:“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戚,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长期致力于唐宋诗词研究的谢世涯先生,曾在《南唐李后主词研究》一书中对此则评述提出过异议:“静安先生把后主奉为救世主,说他‘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是不必要的。”他认为,比照李煜与释迦、基督的言行,在他们之间实在很难找到相似之处。其实,只要我们对照阅读宋徽宗赵佶的《燕山亭》和李煜词作,就不难发现王国维所谓后主“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并不旨在说明李煜是什么救世主,有担当人类苦难、拯救黎民罪恶的能力,而是说其词所表现出来的忧愁、悲哀、苦难不仅仅属于李煜个人,而是包容了人类所有的忧愁、悲哀、苦难,已上升到了一种关注宇宙人生的普遍悲苦情怀。从这个意义上说,王国维这个评述恰如其分地概括了李煜词的一大特色――深厚的宗教意蕴。

宗教同死亡、爱情一样,是文学创作中的永恒主题。但是文学与宗教的联系,却远远不止于在内容上选取宗教题材,而在于一种深刻的本质的内在契合。美国著名的宗教学家蒂利希认为:宗教就最广泛、最根本的意义而言,是种终极关切。“人有种种关切和追求,但人不同于世间万物,因为人是有精神性的,超乎自然和超越自我的关切和追求;人不但有自我的意识,有探索人生意义的愿望,而且有对终极存在或宇宙本原的意识,有探索它并同它和谐一致的愿望。”[1]因此,正是在对人类和宇宙的终极关切上,在探讨生命的永恒和自由时,文学与宗教找到了共同点。对终极的关切,构成了人类一切精神活动最深层、最内在和最本质的东西。终极价值的迷失,使人类精神四处漂泊流浪,无处依归;而终极价值的复归,也标志着人类精神的回归。本文所探讨的李煜词的宗教意蕴,就是一种非宗教教义的广泛的精神现象,是一种真诚地面对自己的灵魂、执着探索生命的永恒与自由的人生态度,是一种对人生、对世界的终极关切。

一、李煜生命中的宗教情结

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之后,便逐渐成为中国宗教的重要组成部分。李煜崇信佛教,虽未曾遁入空门,但早已被佛家思想浸淫,从而与佛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惜财力扶持佛教,大兴庙宇,而且常常虔诚地诵经礼拜。据陆游《南唐书》十八卷《浮屠列传》载:“后主时,宫中造佛寺十余,出余钱募民及道士为僧。都城至万僧。”马令《南唐书》卷五也载:“煜三十四岁时,命境内修佛寺,又于禁中广署僧尼精舍,多聚徒众。国主与后顶僧伽帽,衣袈裟,诵佛经,拜跪顿颡,至为瘤赘。由是建康城中僧徒迨至数千,给廪米缗帛以供之。”可见李煜与佛教的联系多么密切。就在宋朝大兵压境,金陵城势如累卵垂危待破时,李煜于仓皇之际,还手书一疏向佛主祈祷,许愿兵退之后,造佛像菩萨身,斋僧尼,建庙宇。甚至公元975年11月28日,李煜率领族人冒雨登舟前往宋都汴梁,船行至汴口,他还要去普光寺礼佛,不顾左右劝阻,坚决登寺虔诚地礼拜。

李煜之所以如此迷信佛教,具有佛教情结,主要原因有二:其一,受家庭环境影响至深。南唐先主李、中主李都崇信佛法,煜母钟氏也同样迷信佛教,后主李煜可谓耳濡目染。其二,懦弱敏感的性格和坎坷曲折的经历所致。李煜从小就“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没有继承他祖父的刚强和武勇,却继承了他父亲的柔弱和文才,风流儒雅,多愁善感。他表面上过着豪奢优裕的皇家贵族生活,但实际上这种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甚至比普通人承受了更多的精神压力。李煜身为皇子时,因生有奇表,广额丰颊,风神洒落,从小就遭其长兄文献太子弘冀的忌恨,他为了避祸自号钟隐,憧憬终生隐遁钟山,遇有政事,退避三舍。后来中主因为太子的骄横,扬言皇位要“兄弟相传”,太子怀恨在心,毒死了自己的叔父景遂,这场宫廷变故使李煜不寒而栗,自幼绝望于仕途,脆弱敏感的个性使他渴望安宁。李煜嗣承王位以后,南唐已国微兵弱,岌岌可危,他生性软弱又无治国安邦之才,无可奈何只好向宋室纳贡称臣。期间,又因为痛失爱妻娥皇、爱子仲宣,几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宋师南渡后,李煜更是由一国之君沦为阶下囚徒,在肉体、精神上都备受折磨、摧残,痛苦、忧惧和屈辱的程度无以复加。这一切遭遇在很大程度上促使李煜在内心深处渴求心灵的慰藉和精神的寄托,而佛教正好迎合了他内心的需要。沉重的人生重压,使李煜只有在宗教的世界里才得以率真地面对自我、剖析自我,思索生命、探索人生,以期建立自己的精神家园。这为李煜词的宗教意蕴提供了可能性。

李煜的宗教情结不仅体现在他的日常言行上,更是渗透到了文学创作中,许多词篇都能表现他具有宗教意味的心灵感悟或思想境界。比如《渔父》二首中“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花满渚,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李煜与世无争的思想、追求自由的人生态度可见一斑。又如“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恨”等词句,表现了李煜的人生幻灭之感叹。下面笔者将结合作品着重从两个方面尝试解读李煜词的宗教意蕴。

二、李煜词中的宗教意蕴

(一)对自我灵魂的反省与忏悔

“忏悔本是人类基于对原罪的恐惧和对天国的向往而产生的一种神圣的宗教情结。……作为人之心灵的一种活动,忏悔是主体内省和反思之后多自我进行谴责与否定,体现着人希望超越自我的内在渴求。”[2]李煜词作中的忏悔,除了具有这种“神圣的宗教情结”外,更多的是对自我的内省和反思之后的自责与否定。

我们看一首《浪淘沙令》: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首词是李煜被俘后的哀痛之作,情思凄黯悲苦,包含了对自我的内省和深深的自责。五更梦醒,帘外雨声潺潺,春意衰残,现实多么的凄凉,可“我”在梦中竟不识趣,忘记了自己已是一个囚徒,一时间还贪恋往日的欢乐生活。“不知”和“贪”不仅仅指眷恋,更是感伤、自嘲和自责。旧日的情事已不堪回首,所以告诫自己“独自莫凭栏”,因为那无限的江山,今生已无法再现,正像那流水落花,一去不返,天上人间成永诀。梦中回想前事是无法控制的,梦醒后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凭栏眺望,正因为如此,才越发体现出他对故国灭亡是何等的悲痛和悔恨。如果说这首《浪淘沙令》以“别时容易见时难”婉转曲折地追悔自己当年不励精图治以至将大好江山拱手相让的行为,那么《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就显得更率真和坦白。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宵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词一开头就追述南唐先主创下的宏伟基业和豪奢的宫廷生活,可因为自己素昧武威、废弃朝政,这些轻而易举地断送了,以致国破家亡,往日的繁华转瞬成空。“几曾识干戈”,是李煜对自己贪求安逸、苟且偷安、庸懦无能的懊恼和悔恨,是痛定思痛的反思之语。下片马上又自嘲悔恨的毫无意义:现在自己已成臣虏,饱受煎熬、屈辱,身体消瘦、鬓发斑白、身心俱疲,这一切让人难以忍受。但最最不堪忍受的还是在匆忙辞别宗庙时,教坊奏起了别离歌,此情此景,叫词人怎能不百感交集?“肠断更无疑”!有人对“垂泪对宫娥”嘲笑、讽刺,但笔者认为,宗庙是社稷的象征,辞庙即亡国,以李煜的敏感多愁、懊恼悔恨,他又何以面对列祖列宗?恰恰是这一句,道出了他内心的辛酸、悲痛和绝望。

“读李煜的词,自觉一种开诚相见的情愫与毫不掩饰、绝无拘束的勇气。”[3]是的,李煜在展示自己苦难的同时,勇敢地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层的反省、反思,他不掩饰自己的软弱无能,不逃避亡国的责任;他真诚地面对自己的灵魂,认真地剖析自己,把那份深深的自责、悔恨毫无保留地给世人看。这种态度与宗教的忏悔并无二样。正是李煜的忏悔,使他的词作纯任性灵,不假雕饰,字字血泪,感人肺腑。

(二)对命运人生的关注与探索

李煜在经历了极盛之荣与绝悲之辱后,失去了生活的自由,生命受到压抑、围困,毁灭的痛苦时时吞噬着生命,灵魂倍受煎熬,使他在绝望中挣扎。那国破家亡的深悲巨痛,抚今思昔的无穷悔恨,身陷囹圄的忧惧,遭受玩弄的屈辱,忍受负重的凄凉,以及在痛苦绝望中对前途的迷茫,对生命的思考、对人生的思索,使得他在词中频频回望故土,环顾宇内,力图找到一份人生的答案。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相见欢》)

这首词虽然包含了家国之恨,但又不仅仅是家国之恨,叶嘉莹先生曾指出:“从‘林花’着笔却写尽了天下有生之物所共有的一种生命的悲哀。”“能自花落风雨达到外表现象,而直入地体验了生命之无常与挫折的悲苦。”[4]可以说,全词都用了象征手法,“林花”、“春红”象征自然和人生的美好,“寒雨”、“风”象征自然和人生的无情,“胭脂泪”象征伤感和留恋,“留人醉”象征希望和挽留,“几时重”象征希望和挽留的无法实现以及深深的绝望。词人恍然大悟:生命原本短暂,而人生所追求并为之沉醉的美丽亦是弹指即逝,人生终究是遗憾、痛苦和悲哀的,所以长叹“人生长恨水长东”!这不只是抒写一己的失意情怀,而且涵盖了整个人类所共有的生命的缺憾,是一种融汇和浓缩了无数痛苦的人生体验的慨叹,亦是词人对人生、生命进行关注、探索所得的痛苦答案。

同样,李煜的绝命词《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可以体现他对命运、人生的关注和探索。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由一国之君沦为阶下囚,失去欢乐,失去尊严,失去自由,失去生存的安全感。他对人生已经绝望,所以词一开头就怨恨春花秋月的无尽无休,面对宇宙的永恒不变,词人更觉人生的短暂无常。往事都已消逝,即使故国的“雕栏玉砌”不曾改变,也已物是人非了。作为亡国之君,故国确实不堪回首,满腔幽愤,夜阑人静,幽囚小楼的词人对人生发出彻底的究诘:“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词人再一次慨叹人生就是无穷无尽的悲愁,这是李煜用生命换来的佳句。法国作家缪塞说:“最美丽的诗歌是绝望的诗歌,有些不朽的篇章是纯粹的眼泪。”李煜倾注了他的才情,倾注了他的真情,倾注了他的绝望,使《虞美人》成为历久不衰的“最美丽的诗歌”,也成为思考生命、探索人生悲苦而又执着的哀歌。

李煜经过苦难的熏染、磨练,终于走出个人的局限,俯仰天地、纵观古今,他的个人之愁已上升为人类之愁,他的痛苦已沉淀成人类的痛苦,他的忧伤已转化为生命的忧愁,他的精神情结已升华成普遍的情结――这就是渴求生命的永恒、对人生的终极关切。也正是李煜的痛定思痛,激热的感情才转向冷静的思考,才使他的词能在更广泛的范围引起人们的共鸣。

关于李煜词的评价,笔者还是钟爱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的五则评述,它从根本上概括了李煜词的精神内核;对于第五则“后主词以血书者”,笔者以为这概括了李煜词的宗教意蕴。通过上文分析,李煜词的宗教意蕴有存在的可能,因为李煜有着深厚的宗教情结;李煜词的宗教意蕴有存在的表现,因为李煜在追怀往事中勇敢地反省、反思、忏悔,在感受苦难中执着地思索、探究人生的归依、意义、价值。

人总希望在纷繁复杂的世事、变幻无常的人生、冥冥难测的大自然之中,寻找到一块永恒的绿洲,以便建立起自己的精神家园,让漂泊流浪的心灵有一个真正的归宿。李煜不仅借宗教,更是借文学得以抵达其精神家园。李煜词的宗教意蕴使其在中国古代诗词史上享有独特的地位。

注释:

[1]保罗・韦斯,冯・沃格特:《宗教与艺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2]周晓林:《中国文学的忏悔意识》,四川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

[3]周汝昌等:《唐宋词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年版。

[4]叶嘉莹:《迦陵论词丛稿》,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参考文献:

[1]王兆鹏主编.唐宋词汇评(唐五代卷)[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4.

[2]周汝昌等.唐宋词鉴赏辞典[Z].上海辞书出版社,2005.

[3]谢世涯.南唐李后主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4.

[4]张伟,周广黄著.李后主的诗词艺术[M].北京:中国人民出版社,1993.

[5]王国维著,谭汝为校注.人间词话・人间词[M].北京:群言出版社,1995.

李煜的诗篇5

然而可悲的是,长期以来,我们过多地追求语文教学目标和教学内容的科学化、规范化,使得教学成了例行公事,教学流程的标准化、模式化使得学生远离了课堂,失掉了个性。

先看两个教学案例:

案例一:公开教学――比较鉴赏《阁夜》与《旅夜书怀》

教学目标:在比较鉴赏两首诗歌的基础上,走进作者,了解诗人内心涌动的情感。

教学步骤:

1.复习了解两首诗歌的主要思想内容。

2.知人论世,走进作者。

3.深入探究了解成因。

教学结果:课堂沉闷,学生发言较少,参与性不高。教学中缺少师生互动,生生互动。

案例二:公开教学――李煜词鉴赏

教学目标:在学习掌握《虞美人》的基础上,比较李煜亡国后同一时期的作品,深入探究思想成因,做到走进诗人,了解诗人。

教学步骤:

1.深入学习《虞美人》,了解诗人的思想感情。

2.复习巩固李煜亡国后同一时期的作品。

3.深入探究诗人思想,走进李煜,了解李煜。

教学结果:课堂气氛活跃,学生积极参与回答问题,落实了教学目标,做到了师生互动,生生互动。

这两堂公开课都是讲诗歌,其步骤也基本相似,可是教学结果却大相径庭,原因何在?

在教学第一步时,案例一中课前我自认为学生对这两首诗歌已经掌握,教学时直接提问“两首诗分别表现了诗人怎样的情感?有何异同?”如此大的问题,一开始就吓到了学生,这样就造成在整堂课的教学中学生和我出现了距离。教学案例二时,由于我不了解学生对李煜的词究竟掌握到了何种程度,课前我让学生先查阅了相关资料,让他们交流分享,这样学生对李煜的词就有了初步的认识。在课堂中我对《虞美人》的问题提了三个:这首词的情感核心是哪个字?作者的“愁”包含了哪些内容?“春花秋月”本是美好的事物,李煜为什么希望它们结束?如此简单的提问,学生反应活跃,也和我一起真正融入了课堂。总结起来是,案例一中我把学生的水平想得过高,并没有真正走近学生,课前忽略了学生的阅读体验;案例二中问题从学生入手,虽然问题简单,但能从学生出发,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如何做到真正的关注学生,以学生为主体?身为语文教师,必须高度重视语文课堂教学的有效性,全力提高课堂教学的效率,在课堂中让学生乐学、会学。《高中语文新课程标准》指出:语文具有重要的审美教育功能,高中语文课程应关注学生情感的丰富和发展,让学生受到美的熏陶,培养自觉的审美意识和高尚的审美情趣,培养审美感知和审美创造的能力。中国古代诗歌是一座文学宝库,在帮助学生陶冶性情、涵养心灵和汲取传统文化的智慧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因此,诗歌鉴赏教学在语文课堂教学中也是一个重头戏。我认为提高诗歌鉴赏教学的有效性,除了教师自身要扎实备课之外,还可在课堂提问上注意两个细节:

1.提问应有一定的思维难度

诗歌鉴赏教学中,教师提出的问题,首先要紧扣教学内容,必须蕴涵一定的难度(诗歌中表达了诗人怎样的情感,诗人的形象是什么,诗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其次,要符合学生实际(知识水平和思维特点等)。问题过于简单,学生会失去兴趣;问题过难,学生会有畏惧感,甚至失去信心。因此提问一定要难易适中。

2.提问应层层递进、环环相扣

好的提问往往表现为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引导学生逐级向上。“善问者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悦以解。”(《礼记・学记》)教师发问,也应由浅入深,由易到难,体现教学的思路顺序,符合学生认识事物的一般过程,引导学生循序渐进。因此,教师要善于“揣摩”学生的实际心理,把握文章的脉络和作者的意图,抓住关键之处相机诱导。

李煜的诗篇6

“2015年浙江省普通高考考试说明”,在“古代诗文阅读”别提出了学生对“传统文化经典的理解、分析和评价”这一要求。本文结合人教版《中国文化经典研读》中《〈人间词话〉十则》的研读,从学生熟悉的李煜及李煜词,同时也是王国维最为推崇的李煜词入手,对诗词鉴赏中的“境界说”发表一点个人的浅见。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最为推崇李煜,认为李煜的词中透出一份难得的“真”。“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又以“真”作为诗词有无境界的基本尺度,“境界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境界。故能写真境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由此可见,有境界的词首先要能写出真景物和真感情,那怎样的景物和感情描写才符合“真”的标准呢?

首先,景物和感情必须是个人真切真实的所见所感,是纯粹的无功利的审美体验。我们以李煜的《菩萨蛮》和《玉楼春》为例,对“真”之标准做一了解。

先看《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i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这首词写一个女子月夜偷偷和情郎幽会的场景。首句写景营造了一个浪漫迷离的意境,为下文女主人公的出场做好铺垫,由此想见女主人公那如花一般恣意绽放的情思和如雾一般意乱情迷的心情。这景物是真切鲜明的。下文的人物描写也是传神生动的,那份提心吊胆的忐忑和急于赴约的心情就在那一“步”一“提”之间泄露无遗。在如愿投入了情人的怀抱后,她还颤巍巍的,吁吁,心神未定。这约会是这么不容易,所以要叫情郎好好的补偿“我”,好好的心疼“我”啊。一个娇憨可爱、美丽纤柔的女子,一个为爱而勇敢执着的女子形象跃然纸上。词中我们看到了一个鲜活灵动的生命,她被爱所鼓舞,狂热到不顾世俗礼节的羁绊。“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虽然语言俚俗稍显不文,但是情感却极为真挚热烈。确是王国维所言“专作情语而绝妙者”,深刻地体现出女子对爱情的强烈渴望和得遂所愿后的畅快心理,形象的塑造和心理的刻画十分传神细腻。

再看《玉楼春》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笙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未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这首词写的是李煜在做南唐之主时宴饮欢游的盛景。一个“彻”字写出了人之纵情享乐不可遏抑的情态。词人醉酒临风,愈发的意乱情迷,这也更增添了这酒宴的浪漫和美妙。更妙的是那个人,他明明喝醉了,但他依旧情味不减,兴致难灭,只见他拍着栏杆和着音乐还在那飘香的风里沉醉不止,酒罢歌阑要归去了,他还能骑马,还不忘嘱咐宫女们不要给他点燃引路的红烛,他还要在月夜之中踏马纵情赏月览景呢。至此我们可见后主那任情任性的风流之态和豪迈洒脱的襟怀。清夜之月,马上之人,未切之情融而为一,勾起了人的无限神往之心。

这两首词,所写之景都真切细腻清新美好,所述之情也都是个人真实的生活情感和审美体验。《菩萨蛮》写的是李煜个人在大周后病重期间偷偷和小周后约会的真切的个人生活情事,《玉楼春》写的是他作为南唐国主时候盛宴欢歌的生活经历。两首词中所描写的这种个性化的生活场景,传达出的人性中的本真之态,超越了世俗礼教和道德的苛刻批判,给人以纯美的享受,这是真和美对世俗的反叛和超越。这样的词在王国维眼里算是靠近了境界的边缘。

王国维说:“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无大误也。”由此可见,有境界的词不仅仅要有“真”,还要“深”。下面通过李煜在亡国后所作的《相见欢》《浪淘沙》来略作说明。

先看《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这是一首伤春叹别之词。词人从惜花写起,这个“谢”字如从口出,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词人的哀伤之情。花儿的美好时光是多么的短暂啊,它们就这样“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这一切竟是如此匆匆!“太匆匆”三个字里面包含了词人多少的惋惜不舍和万般无奈的叹息之情啊。“感时花溅泪”,“我”在此刻深深的迷醉了,这样美好的情景能容我在迷醉中相留片刻吗?“年年岁岁花相似”,毕竟也只是相似而已,终究是“岁岁年年人不同”了啊。即便是“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因为“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啊!自古而今都是一样,这就是“我”必然要面对的人生啊。这叹息之中暗含的人生苦闷无望之意已经昭然若揭,真可谓是入骨的沉痛悲哀。

再看《浪淘沙》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裹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首词为后主追怀故国之作。起句写梦醒后的情景:罗衾被仍抵挡不了那入骨的寒气。而由帝王沦为囚徒的际遇变更又该让词人的内心生发出多少寒气!五更梦醒,独自回味梦中情事,竟不知道自己终究是个过客,梦中所见“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而今终成梦幻!一个“寒”字将这巨大的人生反差带来的感受道述的淋漓尽致。下片写梦醒后的追思体味,“独自莫凭栏”,一个“独”字写出了词人的孤独和落拓之情状。人孤独,心孤寂,这是双重的打击。一切都已不堪回首,所以还是不要登高临远了,因为“肠断更无疑。”这中间包含了词人多少的追悔和哀痛!这真是悲愤至极之语。从过去到现在,从“天上”到“人间”,从帝王到囚徒,这就是“我”的人生,这一切就像那逐流水而去的落花,它们都随着春天的远去而消逝了,可是我的悲愁和痛苦,我的悔恨和眷恋何时才能消失殆尽呢!

在王国维看来“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为颠倒黑白矣。‘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金荃》《浣花》,能有此气象耶?”这里的气象当是指词人所抒之情达到的一种深沉悲慨的深度及由此开创的一种直抵存在之本的阔大之境界。这两首词都是写于南唐灭亡李煜沦为阶下囚之后。《相见欢》词从林花这一小小物象,写出了整个人生整个存在的短暂无常以及经受摧残的苦难和哀伤,洞穿了生存的本质,让我们“直观”到了存在的残酷。而《浪淘沙》一词中“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虽是李煜一己的经历和情感体验,但同时也是对人生普遍存在的离愁别恨的抽象概括。词人在写眼前之物,抒一己之情的同时道述了宇宙人生的共同本质,故而生发了感人的力量,从而也就具备了王国维所说的“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的特质。这才是真正的有境界的好词。

在《屈子文学之精神》一文中王国维说:“诗歌者,描写人生者也。……今更广之曰:‘描写自然与人生’,可乎?然人类之兴味,实先人生,而后自然。”这是说诗“词乃抒情之作”它表达词人对人生的体认和感悟,最终是要表现个体的精神和对存在的洞视。所以只有达到了这样层面的词作,才是真正的有境界!这也正是王国维所指的“诗人之境界”。一则“因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二“则又以人类之感情为其一己之感情。”这正凸显了王国维对存在的重视,对以“真”为尺度的境界说深邃内涵的肯定。这个“真”是出自诗人“自己之感”而又和人类的基本普遍感情相通,是诗人对宇宙实底,人生本质,宇宙人生的终极关怀和体悟。这就是王国维向往的最高的“真”。而李煜后期的词作开始抒写沉重真实的亡国之痛,感慨悲凉的人生苦难,摆脱了五代词充满脂粉香气的狭窄境界,将词从娱乐的工具一转而为抒情的手段,这就是“词至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的原因所在。

王国维推崇李煜的词作,认为“李重光之词,神秀也”。更重要的是看到了李煜在词中抒发的对人生深沉的悲慨和那一股不可遏抑的生命意志以及不甘屈服的抗争精神。李煜的神秀之词以《清平乐》为例做简要分析。

“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首词写相思离恨。“触目愁肠断”,此句写情,自然如从口出,毫无矫揉造作之气。你看那凋零的花儿如白雪一般纷纷扬扬飘落一身,不正是词人心中“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吗?“拂了一身还满”又让词人对美的体认和热爱直抵人心。下片写词人望眼欲穿痴盼心上人的消息,词人心中的离恨便如眼前的春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是一直蔓延到看不见边际的天涯海角!眼前之景应和着心中之恨,真可谓风神秀色,妙合无限!这正是王国维赞赏的“神秀”。

再看《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首词感怀故国,词人登高望远,对月沉思。他看到那春花灿烂美丽,秋月皎洁明朗,这情景都是如此的美好,但是这样的良辰美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呢?这劈空而下的发问真是让人惊叹!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人不禁跟着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词人如此悲愤难抑,以至于向苍天发出这样徒然的叹问呢!原来面对如此美景,词人不可遏抑的触景伤怀了,而那究竟是怎样的过往竟让词人如此不得释怀呢?你看他立在小楼之上,身边春风又起,头上明月又升,而那“四十余年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早已沦落他人之手,这正是词人沉痛难忍的根结所在啊!春花秋月年年在,而往事却已在流年中消散;东风年年有,而故国早已不堪回首;想那宫殿的雕栏玉砌依旧,而“我”已从昔日帝王沦为今日之囚徒。这前三句,将人生无常的变化和宇宙永恒的存在做了鲜明的对比,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一种相思一处愁,未语泪先流。而此愁此恨何时尽?你看那滚滚而去的一江春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的愁恨就是这一江东流的春水啊!最后一句用拟人的修辞,化抽象为具体,自问自答,吐露出绵绵不尽的悲哀,令人不忍卒读。整首词一气贯通,而又曲折动人,真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啊!李煜在词中抒发的是一己的亡国之悲苦,但是这种具体真切的写景和抽象开阔的言情已经上升到叩问宇宙人生本质的深度了,它道述了人类普遍共有的一种存在的悲哀,所以就有了深刻的感发,也就具备了“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这是他泣血的呐喊,是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谱成的人生绝唱!故王国维认为“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

纵观李煜的一生,无论是前期放纵毫无节制的帝王生活还是后期凄苦落寞的囚徒生涯,他都保留着生命中的那份自然和率真。他首先是一个狂热的艺术家,而后才是一个不称职的君王,“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这种人生错位的悲哀对李煜而言既是对他现实人生的摧残,也是对他艺术人生的拯救。他的词境从亡国时开始发生转变,在沦为囚徒的严峻现实的催逼之下进入生命内里,开始对个体存在进行追悔和体悟。“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这是他遭遇人生重大转折之后对个体存在的深切反思。在沉痛的反观中,他仍然看见了人生中那春花秋月的美好,虽然深怀人生短暂无常的无奈之情,但是他又不甘于就此接受命运的安排,他在苦难中挣扎,在诗词中抗争,正是这种强大的生存意志和不屈服于现实的精神深深打动了王国维。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李煜词有如下特征:

第一,李煜本人具有一颗“赤子之心”“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阅世浅,性情真,在写景抒情上做到了“不隔”。在表现手法上多用白描,明白率直;语言自然、精炼、明净。不少词句,明白如话,似脱口而出,不事雕琢,流畅而富于情韵,明净而含蕴丰富。

第二,李煜后期词作摆脱了五代花间词的脂粉香气,将词这一娱乐工具变为纯粹抒情的手段,开始抒发真实的人生之痛,感慨遂深,开阔了词境。并且将自己之感情和人类的基本普遍感情相通,使感情的抒发上升到对宇宙人生的终极关怀和体悟,表达了人类普遍共同的悲哀,能引发人的共鸣。李煜在词中表现出了一种强大的生存意志,虽然无力改变现实悲苦的命运,但是他不甘屈服,这种深沉的人生痛苦,这种顽强的灵魂之美具有深刻的感发力。

而这些特征正是王国维以“真”为境界说来评词优劣的标准。结合王国维的身世我们就可以理解王国维力推李煜词的深刻所在了。

“王国维生活的年代,正是近代史上各种政治势力,学术思潮,人生理念,大冲突、大裂变、大融合的时代,他‘体素羸弱,性复忧郁’,忧生’和‘忧世’一起挤压着他,驱策他不断地去解索人生的困惑,追寻人生的真谛,为疲惫的心灵讨取片刻的安慰和宁静,王国维的一生就是对人生问题不断追索讨问的过程。”他创作《人间词》的目的就是揭示宇宙的永恒和人生短暂这一命定的人生悲剧,他撰写《人间词话》,拈出“境界说”来对他意念中的人生真义进行哲学式的思索和参悟,从人与存在的维度来品鉴诗词的境界,并第一次发现了传统诗词中缺失的诗性――“真”。

通过对李煜词和王国维以叔本华生存意志论哲学为基础的诗学理论的对照分析,可以看出王国维境界说的深刻内涵。有境界的词不仅要写出真景物真感情,还要发挥词抒情的特性进而直观存在的本质,从一己之体验中书写出对宇宙人生共同的感受和体悟。至此,王国维的境界说终于跳出了传统诗学中对“兴趣”和“神韵”等“意象”的把玩而把审美活动转向了对人之存在的思考。所以王国维的境界说是他全力开拓的一条全新的对宇宙人生终极意义考察的美学思路的结晶。

【参考文献】

[1] 王国维.《人间词话》.

[2] 王国维.《文集续编自序》.

[3] 王国维 著;黄霖 等导读.《人间词话》,上海古籍出版社.

李煜的诗篇7

前几日读宋人蔡绦的《西清诗话》云:“南唐后主(李煜),围城中作长短句,未就而城破:‘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金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曲栏金箔,惆怅卷金泥。门巷寂寥人去后,望残烟草低迷。’(李煜)为什么能够如此镇静,我以为倒还不只是后主们对诗的沉溺、迷狂,也是对“国破山河在”的信赖。城破了,国亡了,但“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江春水,继续东流。诗还会继续写下去,“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在我们这个全球化的时代,一般来说,“国破”的事情越来越少可能了,或者说“国破”的事情恐怕只是发生在银行的账本上,例如去年世界经济危机中冰岛国的“破产”。国破不可怕,大家可以在账本上调剂一下,共度难关。最可怕的是“球破”。最近在哥本哈根召开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讨论的就是“球破”问题。

李煜的镇静来自“国破山河在”,诗还是可以继续的,所以后来成了亡国之君,又写了“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千古绝唱(《浪淘沙》),一直传到现在。但现在,《浪淘沙》恐怕真的要成绝唱了。哥本哈根,群雄大会,一国未破,但山河已经危在旦夕。气候变化,就是老天出问题了,天怎么可以出问题呢,天经地义、天长地久的天怎么可以出问题?

城市化不仅大幅度增加了二氧化碳的排放,更严重的是它消灭了李煜诗歌中的自然世界(南唐是历史,但“雨潺潺,春意阑珊”不能成为历史)。现在中学生读《浪淘沙》,背多少遍都记不住,因为已经不存在诗歌中的那种诗意世界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可怕的还不是城管对卖花姑娘们的围剿,而是:春天,没有杏花。

哥本哈根大会,表面讨论的是低碳问题,其实在我看来,根子还是文明的方向问题。李煜诗歌中的世界,那种使诗人兵临城下依然继续写诗的文明真的就那么次,那么一无可取,只有全面“维新”一途么?我想,当崛起的中国终于摆脱了那个腐朽没落的“低碳中国”,在哥本哈根拍案而起的时候,“高碳”的西方恐怕要后悔1840年将炮舰驶向广州湾的轻举妄动。清人曾经说:“予既喜身亲古人未言之见闻,复重慨夫文明之璞一旦割裂而出,天地真蕴,山川元气,渐至竭耗。”西方的“竭耗文明”在20世纪有所悔悟,出来了海德格尔这样的人物,开始讲“诗意的栖居”,出来了“垮掉的一代”,“垮掉的一代”决不是时髦,说通俗些,就是要回到低碳世界。

可是,难道世界历史上还有过比李煜的世界更诗意、更低碳而又文明灿烂的么?郁郁乎文哉!为什么中国文明如此重视文明而不是“碳明”?中国文明为什么崇尚“道法自然”,而不是“更×”,难道仅仅是因为落后腐朽愚昧么?皇帝李煜的“诗意栖居”,甚至国破家亡也不能动摇,所以这位国家领导人永远不会成为哥本哈根大会上的一员。

李煜的深意在于,国可以破,但山河不能破,如果山河破了,国又有什么意思呢?语言、历史、信仰、制度、主义、意识形态、货币、权力⋯⋯又有什么意思呢?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天地出了问题,君子们将惶惶不可终日,德再厚也是白搭!

李煜的诗篇8

——题记

烟花,升空,绽放,湮灭,火光一明一灭,各种明艳的颜色略过人们的面庞,像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看着世态炎凉,旁边的人们兴奋的赞叹着烟火的美丽,我冷笑着摇摇头。他们,看不懂烟火,他们,读不懂烟花的孤寂。

烟花,逃不开他的命运,也许他的生命本该如此,即使他的生命只在空中停留瞬间,但依然留下一个美艳的笑脸。然后,化作一股烟尘,了无踪记,只是,只是天空会在心中为他留下一个印迹吗?

人们读不懂李煜,正像读不懂烟花一样,他们看到的只是烟花的明艳,看到的只是那把宽不过三尺的龙椅,那龙椅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历史选择了李煜,选择了李煜做那龙椅的主人,他们不理解李煜,埋怨李煜,甚至咒骂李煜。

他们说李煜奢侈淫逸,埋怨他沉醉于艺术,迷醉于感情。

他们说李煜是一个不配做君主的人,因为他的心中除了柔情蜜意便是诗情画意。轻姿曼舞,扰乱了他迷醉的眼睛,却看不出亡国的舞步,夜夜笙歌,充斥了他的耳朵,却听不出亡国的音符。

但是,我以为,历史选择了他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是李煜不配做君主,而是历史不配选择他做君主。

历史的本身基调便是充满血腥味儿,就是充满刀光剑影的战乱的,李煜的性格之所以承受不住这种血腥味儿,忍受不住这种刀光剑影,是因为他对历史有着更大的贡献,更突出的杰作。

相信大家读过他的身世,也看过他的诗篇,很多人在这之后都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心中涌动着酸楚。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使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古人说,他一字一珠,但我说:珠宝有价,文字无价。

难道世人可以说李煜为历史留下一团污浊了吗?难道世人可以说李煜是历史的败类与耻辱吗?难道这些文字的价值还比不上那把充满血腥味的龙椅吗?

李煜若是再活二十年,会写出多少佳作。无数读者都曾经闪过这样的念头,而他的死是历史导致的,这是历史的错误。

人们应该感谢他,感谢他为我们留下珍贵的文字。

人们应该崇拜他,崇拜他的艺术魅力。

历史的天空会为他留下一个印记,会为他留下一个美艳的笑脸,因为,这个打心眼里不想做君主的人应在艺术行列的首席,而不应在帝王行列里,受着世人的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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