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后即焚》:对话中的“悖谬”与“对应”

时间:2022-10-22 05:23:32

[摘 要] 好莱坞独立制片的旗手科恩兄弟的电影总会以异乎寻常的方式打动观众。即使在叙事上被指为了无新意的《阅后即焚》中,科恩兄弟也用对话模式中的悖谬”与“对应”再一次证明了其构建电影奇观的巧妙与高超。在“悖谬”与“对应”的指向下,人生的荒诞与无奈再次上演。喜剧之下,仍旧是科恩兄弟对人世黑色的冷眼旁观。

[关键词] 《阅后即焚》;对话;“悖谬”;“对应”

1984年,来自明尼苏达州的科恩兄弟(Joel Coen &Ethan Coen)完成了他们的第一部影片《血迷宫》(Blood Simple)。从此,这对兄弟以其对黑的迷恋与对荒诞现实奇幻式的嘲弄开启了他们在好莱坞体系外的独特影像世界。据称,刚出道的科恩兄弟在面对记者提问时常常以“哼哼”“哈哈”作为回答,因此被称为“哼哈先生”。即使在获得认可并成为美国独立电影的标志后,两位科恩在面对记者时,也常常会把看似严肃实质却毫无意义的回答抛给记者,让记者们玄思冥想,然后彻悟――其实他什么也没说。记者无非是于现实中印证了二人在影像中创造的荒诞。无论现实中的对话,或者影像中的对白,兄弟二人都在以一种戏剧化的方式导演着人生难以跨越的尴尬。在并未获得绝对赞誉的“特工喜剧”《阅后即焚》(Burn After Reading)中,玩味角色对白成为享受科恩风格的最佳方式。影片中,人物的对话推动了情节发展,展示了人物性格。但除了这些常规功用外,科恩兄弟还给影片的对话嵌入了隐含的模式:“悖谬”与“对应”。这种对话关系在更为隐匿的层面上显示了科恩兄弟作为独立影人的超越之处。

影片中每个角色于行动之外都在寻找着某种对话的可能,因为这种可能是他拥有社会属性的标志。每个角色都试图从对话中寻求对方的回应与认可,并由此确定自己的存在与价值。但最终,悲哀的寻求者发现,对话的寻求只是徒劳,在充满紧张甚至残忍的现实中,尽管面对听者,自己却不过是在孤独地自言自语。更为讽刺的是,作为寻求者的自己也常常是那个“从不在听”的听众。无奈、尴尬、绝望、崩溃,甚至血的暴力都在这种“倾诉”与“拒绝倾听”的对话关系中铺垫和展开。双方的“对话”变成某种形式上的“对话”与实质上的“独语”的悖谬。尽管《阅后即焚》中的人物对话不像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中两个流浪汉的对话那样混乱、无题,但对话关系上的这种悖谬却在事实上消解了人物对话时的言语意义。对话成为无意义的交流,成为荒诞的指向。

影片在角色对话设置上的另一个巧妙之处,就是影片中在对话层面上的几次前后对应。这些对应不仅增强了影片的喜剧效果,而且使影片结构呈现出一种对接,构成一种结构意义上的隐喻:现实的困境中,人总在寻求另一种出路。但奔波往复之后,却只是在更虚妄的结果上确认了自己被戏弄的无奈、脆弱与不堪一击。

在《阅后即焚》中,除了哈利•法瑞尔枪杀查德•费摩尔与奥斯本•考克斯(奥兹)、斧砍健身中心经理泰德的血腥场面外,哈利和奥兹两个家庭的解体可能是整部影片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情节。作为大多数受困于现实的种种危机而渴求家庭这个最后避风港的观影者,银幕上家庭的破碎与瓦解是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影像打击。而科恩兄弟偏偏用现代夫妻关系中最常见的对话冲突来刻薄而毫不留情地揭开现代婚姻中的问题伤疤。

被迫辞职后,郁闷的奥兹在与妻子凯蒂的第一场对话中,尽管他一再提及自己有“天大的消息”想说,但随着妻子摔门而去的巨响,奥兹还是成了一个实质上的“自语”者。他想倾诉的渴望,甚至可能是想获得情感抚慰的渴望都被妻子一次次逼问的“干酪”问题消解了。

奥兹:……我今天还有更大的消息,我今天过得不是很顺……

凯蒂:那就是说你没去拿干酪了!?

奥兹:当然,既然我没收到留言,也就没拿了。但亲爱的,我还有更大的消息呢……

凯蒂:哦,天啊,奥兹,那我还得再去一趟了。

奥兹:我有些消息……

凯蒂:呆在这,穿好衣服!

奥兹:亲爱的,我们得谈谈……

凯蒂:现在不行,不用一个小时他们就到了。

在这段对话中,我们看到奥兹一直在试图把话题引向自己今天所受到的“人身攻击”,引到自己的辞职。对他,对这个家庭,这的确是“天大的消息”。但下班的妻子关心的是晚上的家庭聚会是否有合适的干酪,愤怒的是自己还得再去买一趟干酪。凯蒂在对话中显得毫无耐心,根本不给奥兹把话说完的机会。甚至在丈夫说出自己“今天很不顺”时,她仍在语带不快地质问着干酪问题。一段缺乏沟通交流甚至可以说冷漠的婚姻关系在“消息”与“干酪”的交锋中显露。失意的奥兹想寻求一次情感交流,但在妻子根本没听甚至是主观上拒绝倾听的情况下,无奈地“自语”才是这场所谓对话的实质。

在奥兹与凯蒂的几个对话场景中,我们还会注意到一个现象,就是凯蒂在与丈夫的对话中最常使用的是简短的问句形式,语气漠然甚至带着极强的轻蔑与挖苦。这种简洁有力的问句显示出这一角色在夫妻关系中的主动、控制与不耐烦。在两人的对话中,奥兹的话常因妻子咄咄逼人的发问而只说一半,甚至只说了其真实意图的表面含义。以晚会后凯蒂知道奥兹辞职后的对话场景为例:

凯蒂:你辞职了?谢谢你告诉我。

奥兹:我今天下午就要试着跟你说了……

凯蒂:试着?试着?然后突然哑巴了吗?

(奥兹试图向妻子解释自己辞职的原因,被凯蒂打断。)

凯蒂:他们有没有给你抚恤金、遣散费什么的?

(奥兹解释自己不是退休,不想要抚恤金。)

奥兹:那不是赚钱的惟一方法……

凯蒂:是吗?是吗?那你要做什么?

奥兹:我可以做顾问。

凯蒂:顾问?

(奥兹吐露自己打算写一本自传的计划。)

凯蒂:啊哈!

在这段对话中,我们看到凯蒂并不关心丈夫辞职的真实原因,也不想探究丈夫对此事的真实反应。她关心的是钱的问题。因此,丈夫对她的倾吐毫无意义,甚至还引起了她的怀疑(与律师讨论离婚问题时,她流露了对奥兹隐瞒收入的焦虑)。凯蒂最后的“啊哈”以一种极为轻蔑放肆的语气脱口而出。她对丈夫的态度可见一斑。后来查德深夜打电话给奥兹索要酬金,奥兹对凯蒂说两个小丑有他的东西,凯蒂两次打断奥兹的解释,气恼地问“你的什么?”当知道是丈夫的自传时,她十分不解地问丈夫“那他们怎么会觉得那么值钱呢?”这是这部喜剧众多的笑点之一。但看着奥兹无奈的落寞神情,我们更要感慨的恐怕是夫妻间的真诚、信任与彼此依靠在这对夫妻中间的完全湮灭。即使没有哈利•法瑞尔的介入,这对完全无法沟通的夫妻也只能分手。

在奥兹与凯蒂的三场重要对话中,奥兹都在不断地被打断。没有完整的语言更谈不上完整的情感、思想。奥兹努力尝试去述说,并试图在这些述说中证明自己的生活还有价值与意义。但他的尝试不过是一厢情愿。凯蒂以自己的意志抗拒了这种尝试的努力。而奥兹的这种看似“对话”实为“自语”的悖谬在影片之后则演变成凯蒂的“对话”尝试与“自语”。奥兹的车被琳达和查德报复式地撞坏后,凯蒂回家看到车,怒气冲冲想要质问奥兹,却发现丈夫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科恩兄弟以这样一种方式中断了凯蒂想要继续对话的可能。在奥兹穿着睡衣,提着斧头回家前,他给妻子打了电话。他不再需要回应,他只是告知“他有了回家的新钥匙”。当曾经最渴望得到回应的人不再需要对话时,解体婚姻的尴尬便演化成了崩溃暴力的悲剧。而在哈利与妻子桑迪的对话场景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这种夫妻对话中的悖谬。晚宴上,哈利不给桑迪说话的机会,等到他在杀人之后渴求妻子的安慰时,桑迪也在电话中以工作为由拒绝了哈利的述说与渴求。

这种对话中的悖谬在影片的其他角色身上也屡屡出现,成就了该片对白设置上的风格。琳达•丽兹琪两次打电话给医疗部门审核员的对话场景是其中极为荒谬的一幕。

接线员:如果你说英语,请说“Yes”(是)……

琳达:Yes(是)。

接线员:对不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说英语……

琳达:English(英语)。

接线员:你想和谁说话?收账部门还是人(Agent)?

琳达:人(Agent)。

接线员:对不起,听不懂你说的……

琳达:人!人!

Yes和agent都是英语中发音极简单的常见词汇,接线员的听不懂与琳达的气急败坏造成了强烈的讽刺效果。而琳达与人就整容手术核准问题的交谈也是各说各话,双方都没有耐心听对方解释。琳达放下电话后用手击头的痛苦背影传递出这种悖谬式对话带来的绝望。类似的对话场景还有查德与奥兹就那张惹祸的CD而展开的两场对话,以及奥兹最后砍死泰德前的二人对话。在这些场景中,对话的言语都失去了自身的意义,因为对方都完全没有在倾听。双方的话语只是使彼此更添芥蒂乃至愤怒。而奥兹在妻子凯蒂面前是被了对话权的“独语”者,在面对查德与泰德(尤其是泰德,奥兹甚至完全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时,他又成了对方话语的自我中心者。这种话语权的置换是现代社会人际关系的深刻讽喻。

在“对话”与“独语”的悖谬设置中,科恩兄弟不只是在讥讽、嘲弄,更用另一种对话模式为这悖谬涂抹上浓重的悲剧色彩,即奥兹与父亲的“对话”。严格地说,这个场景中的对话不是“对话”。因为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在说,听的一方完全无法回应。奥兹的父亲是丧失了言语能力的中风老人。影片中对话关系的悖谬在这个耐人寻味的场景中被深化了。在夫妻真实对话中无法获得意义的奥兹只能把自己全部的失落、痛苦与困惑向“沉默”的、不会打断他的父亲述说。在这种“独语”式的“对话”下,应该说奥兹获得了某种情感的宣泄,获得某种安慰。联系生活中众多宁愿将内心世界向从未见过面甚至完全陌生的网友们敞开,而不愿向身边人倾吐的现代人的对话方式,奥兹与父亲的对话堪称是一场令人悲哀的现实映射。

对话场景的“悖谬”,是科恩兄弟在影像之外构建荒诞的重要方式。而在《阅后即焚》中,一些对话场景的“对应”设置则体现了两位独立制片旗手在影片结构安排上的幽默与匠心。影片中最突出的一次对话“对应”是哈利与妻子桑迪和情人凯蒂的两次对话。

哈利与桑迪参加完奥兹家的晚宴后,在车上,哈利与妻子就凯蒂有这样一段对话:

桑迪: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见他们!

哈利:她还不错。

桑迪:她是个冷淡而又骄傲的!

而在随后的一段场景中,凯蒂在床上告诉哈利她决定和奥兹离婚,并要求哈利也离婚。根本无意离婚的哈利认为凯蒂应该离开丈夫,于是有了下面这段对话:

哈利:因为他是大,但桑迪是个好女人,很特别的女人。

凯蒂:她是个冷淡而又骄傲的!

哈利:是有点……

两个女人惊人一致的言语对应,将尴尬不已、不知如何作答的哈利裹挟其中。两段对话既是他微妙处境的预示,也是哈利性格实质的巧妙揭示:在强势的女人面前,潇洒风流、夸夸其谈的哈利不过和他那20年没用过的“Big Gun”一样徒有其表,软弱无能。

而哈利抓到来搜集他证据的侦探,大声质问“你是谁?”与他最后反复质问琳达的“你是谁?”又形成对应,再次表明看似在中掌控一切的哈利不过是个愚蠢的傻瓜。他对周遭的世界,周围亲密的人根本一无所知。他在自己的欢娱中享受着肉体的,却失去了头脑与心灵的认知。一句“你是谁?”也正是他自己困惑的表征。两段对应的对话构成了锁定哈利性格的对接,在这种对接中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形象得以确认。哈利最后误杀查德,仓皇出逃委内瑞拉都是他性格缺陷催生的必然结果。在事业上无法获得绝对信心的哈利,企图在中获得另一种自我认可。但情人对他的逼仄、妻子对他的反击反而使他更加暴露出自己的虚弱。而网络情人琳达的误打误撞更使他彻底崩溃,陷入疯狂的臆想之中。

影片中另外两场对话场景的明显对应是琳达通过交友网站分别与艾伦和哈利二人的首次见面。影片中,琳达的出场与众不同。在没有看到琳达的脸时,观众一直在倾听她与整容医生的对话,我们对医生给她的那句评判印象深刻――“你对单词有独到的见解”。这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女人在整部电影中一直用她那语速极快、比喻形象滑稽的语言雕塑着自己的个性标志。因此,在她与戴着落伍的滑稽眼镜的艾伦见面时,观众的感受恐怕和琳达一样不堪。乏味的艾伦从头至尾只在确认对方身份时问了一句“琳达?”,此后再无一句话,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他们之间的完全成了沉闷的机械运动。对想找一个“有幽默感”男人的琳达而言,举止拘谨、沉默不语的艾伦是对她最大的嘲弄。而她与哈利的第一次见面在场景上重复了她之前与艾伦的见面――公园的长椅、用筷子吃中餐的餐馆、琳达的家。但二人颇为合拍的对话却一扫前幕的压抑。哈利滔滔不绝,琳达哈哈大笑。琳达对哈利十分满意,这就是她梦想的男人。但所有的观众都知道,她不过是这个“完美情人”的一道佐餐小点而已。两场约会,两场迥异的交谈,鲜明的对比完成了琳达,这个渴望爱的女人,可悲的人生对接。无论她所约会的对象是怎样的男人,在这式的“猎艳”中她无法获得真爱。而真正爱她的男人――泰德,在她近乎褊执的欲求逼迫下为她失去了生命。但她并未清醒,最终她所渴求的仍只是变脸,变一张美丽的脸,变一个诱人的身材,继续去猎艳,继续被猎艳。或许如琳达似的女人将在与不同男人的对接中混沌下去,无论丧气或是兴奋,最后的结果都是她坐在暗黑的房间,落寞摇头,伶仃一生。应该说,在每场对话的对应中,科恩兄弟都以幽默的方式诠释着不同人生的被动。这种“黑色”没有血腥,却是平淡中最清醒的残忍。

科恩兄弟的影片从来不乏对政治的讽喻。《阅后即焚》中,奥兹的上司帕尔默和CIA高级长官的两场对话构成了影片政治嘲弄的对应。在哈利误杀查德之后,帕尔默紧急向上级汇报。对话中,我们看到在不少好莱坞主流商业片中极力渲染的无所不能的CIA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帕尔默:让联邦调查局(FBI)调查一下死尸(指查德的尸体)?

长官:不!不!我们不希望有扯进来,烧掉尸体,扔到荒野。监视所有人,看他们都要做什么?向我报告,在……

帕尔默:……(一副急切等待的表情)

长官:我不知道。在我们有不好的预感时(报告)吧!

而后,CIA的前专家奥兹砍死了泰德,哈利欲逃到委内瑞拉被抓,琳达被CIA控制,荒唐“间谍”事件即将真相大白。帕尔默被迫再次向长官汇报。

帕尔默:我们拿他(哈利)怎么办?

长官: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把他丢到到委内瑞拉的下个航班上。

帕尔默:是的,先生。

长官:(泰德的)尸体呢?

帕尔默:消失了,先生。

长官:很好!

帕尔默汇报手下人枪击了砍人的奥兹。

长官:好啊!很棒!他死了吗?

帕尔默:不,先生,他正在昏迷中。

长官一脸的失望与不满。

帕尔默:无法断定他是否能挺过来,但很肯定他没有脑活动。

长官:(长出一口气)好,好,如果他醒过来才叫人担忧呢!天啊,一团糟!就这样了吧。再没有别人知道任何事了吧?

帕尔默提到了琳达和她奇怪的要求,即付整容手术费。长官十分不耐烦地说“付了,付了”。

长官:哦,我的上帝啊!

帕尔默:是啊!

长官:我们从中学到了什么,帕尔默?

帕尔默:我不知道,先生。

长官:我他妈的也不知道。我想是学到了“别再有下次了。”

帕尔默:是的,先生。

一场几个神经质“活宝”搞出的黑色闹剧,在CIA长官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意见中告终。直到最后,作为美国政府的间谍和反间谍机构、庞大情报系统的总协调机关,CIA也没有搞清楚这件涉及俄国大使馆的“间谍事件”的来龙去脉。政府机构间的排挤打压、官僚作风的弥漫、一手遮天欲盖弥彰的傲慢、CIA的荒唐在这两段对话的对应中被尽情挖苦和暴露。而两段对话中的“我不知道”也成了整部电影最大的主题:在一场芸芸众生的荒诞演出中,没有人知道自己究竟在怎样的漩涡中沉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无可指责,都觉得自己掌控着一切;到头来自己不过是被残忍的现实戏耍乃至夺命。现实就在这种“我掌控一切”与“我全然不知”中发生着、继续着。生活的浮躁荒谬与未知游离成就了人们对科恩兄弟黑色幽默的喜爱与欣赏。

在一部严肃接一部轻松的拍摄步调下,告别沉重的《老无所依》,科恩兄弟排演了一场轻松的人间喜剧。尽管在拍摄风格上,《阅后即焚》沿袭了旧有的黑色喜剧的路子,并因此被指为“毫无新意”,但影片中的人物对话却最大程度地映照出科恩兄弟的才华。科恩们在悖谬的对话中冷眼旁观地洞穿人世的你来我往;在对应的对话中一针见血地勾勒出人生不过是往复却又难以摆脱的循环。《阅后即焚》的对话让人想起那个著名的西西弗斯神话。在希望之顶,巨石将滚落,西西弗斯将背负这巨石在这无终的荒谬循环中永远往复。

[作者简介] 邢军(1978― ),女,辽宁沈阳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硕士,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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