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被毁容,心灵在哭泣

时间:2022-10-18 02:45:19

故乡被毁容,心灵在哭泣

2011年第三期《新周刊》载文称:“城市化摧枯拉朽,‘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

我国是个“村庄大国”,城乡差距很大。改革开放30多年来,城市大量吸纳农民工进城,实现自身的急剧膨胀,但进城的农民大都不认账、不扎根;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被圈占,许多农村很快被城市化、楼房化,而失地的农民却不能、也没有彻底被城市所“化”。

“故乡”昭示“一方水土一方人”的逻辑。一个人的身世和成长,必定追溯到那片形成其生命特征和精神基因的源头。目前,称“我是山东人”“我是北京人”或者“我是四川人”,甚至在国际上称“我是中国人”,这大都是指父母所在地、个人出生地、青少年时代的居住地,一般指户口本和身份证标明的地点,与此相关联的是“房屋”“产权”“住址”“贷款”等信息。像北京、上海、天津这些特大城市,谁也不愿意称其为自己的“故乡”。这样的城市大得无边无际,任何人都不可能从整体上把握和介入它,没人能如数家珍地描述和盘点它的历史和故事,没人能成为它名副其实的亲历者和见证人,因而也就没有谁愿意把它揣在心窝,暖在心中。

我的故乡在沂蒙山区莒南县最东北角的一隅,其实是一个偏僻、安谧、虽不富裕也不贫穷的纯农业山村,景色自然、纯真、素雅,乡邻纯洁善良、宽容厚道。因而我写了一篇散文《春天住在我的村庄》,记录下我的真实感受。村庄的西北部是柴虎山,山上散布着全村人的祖坟,村庄就端坐山下的岭坡上。土地虽然瘠薄,但养活了多少代我的父老乡亲。去年我回家过春节时,爬上岭顶,只见原本没有树林的岭顶成了石料加工厂,到处是等待加工的石料,还有工人居住的简易房子。据说这种石料加工有污染,在许多经济发展好一些的地方已经被禁止。老板却选择了我们村,一是交通方便,二来条件优惠、劳动力便宜。石料加工过程中产生的污染,可能对地下水和土地造成污染,对此大家都在担心和议论,却没有谁去较真、去反抗。从此这个天然纯正的小山村的容貌大变,它被金钱和眼前利益毁容了。一个人来到世上没有故乡,是不幸的;有故乡的人,故乡又不幸遭到人为的破坏,更是一种不幸。

纵观人类膜拜土地数千年之后,伴随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蒸汽、电力、信息等革命,人类跪着的双膝慢慢地站起来,开始自信地征服世界,包括故乡的土地。然而,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却又面临一系列生存危机与考验……陡然间人类才发现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自私与渺小。

向往富裕与文明,是生命的必然。在太平盛世,年轻人更是充满冲动和期望,动不动就挥别乡土。年轻人只要倾其聪明才智,花上十几年时间,就会在繁华的都市建立一个家,挣得一席社会地位。然而,这也注定了他永远难以再搬回父母居住的家。

出身乡村的人,记忆的底片上总叠印着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个故乡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无人知晓的僻壤,但对故乡的感情却是任何名山大川、旅游胜地都无法代替的,在心灵深处的影像刻骨铭心,一生抹不去、擦不掉。

回望各地,随着经济的快速增长和人们求富愿望的急切,许多大自然被改造、被破坏,大量土地沙化闲置,河水污染断流。既有许多故乡被美容、被靓丽,也有许多故乡被整容、被毁容。许多人背井离乡到城市时,故乡正在衰败、正在沦陷;在城市举步维艰时,乡愁又成为庇护情感和维系生命的寄托。欲望膨胀的城市正在贪婪地侵吞乡村,消失的不仅是老街道、老房子、菜园、古井、石磨,还有它们所承载的生活内容和情感记忆、历史故事以及祖传的种地手艺、生活模式,浸泡着情感泪珠的文化基因。

“谁不说俺家乡好”的优美歌声,正风吟日晒着多少人眼角皱纹中湿润的泪痕。

(选自《红旗文摘》,2012年7月5日)

山水之美

《神的一滴》《像山那样思考》显示了自然的魅力,《赤壁赋》《始得西山宴游记》彰显了自然对人格的影响。无论古今中外,人们的情怀、品格都与自然的山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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