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障罪犯权利 推进监狱法治

摘 要：罪犯权利的保障问题，已经成为当前监狱法治建设的一个重要内容，更是衡量监狱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志。本文着重论述保障罪犯权利对于监狱法治化建设的现实意义，进而从更新观念、构建法律体系、提高干警素质、完善配套措施等多方面提出保障罪犯权利的具体建议。

关键词：罪犯权利；监狱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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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是社会进步的表现，而监狱的文明程度，更是社会进步的集中体现。当前，我国监狱工作改革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引下，向着更为科学、规范、人道和文明的方向发展，而“以人为本”，充分尊重罪犯人格尊严，切实保障罪犯的合法权利，作为监狱改革的重点所在，已经成为了衡量监狱文明进步程度的一个重要标志。因此，重视对罪犯权利的保护，对于全力推进监狱法治化建设将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一、罪犯权利概览

（一）罪犯权利的理论基石及受保护的权利范围

罪犯①权利，是指“罪犯依照法律规定享有的以及司法行政机关包括监狱部门根据矫正罪犯需要而授予的实现某种愿望或利益的可能性”② 。 为何罪犯能够享有受法律保护的权利呢？从根源上看，基本权利是“人作为人，为了满足其生存和发展之必须而享有的权利”③ 。罪犯也是人，基于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自然应当享受人与生俱来的基本权利和尊严，这种基本权利和尊严并不因为罪犯的特殊身份而改变。此外，来源于基本人权的权利必须通过强有力的法的保障来实现，而宪法作为国家的根本大法，本质是“一张写着人民权利的纸”④，罪犯虽然被依法剥夺了某些权利，但其作为一个国家公民的资格并没有被剥夺，仍然拥有该国宪法和法律所赋予的权利和义务，所以，罪犯在宪法上的公民地位确保了其未被剥夺或限制的权利应当受到保护，这也就是罪犯权利保障的法律基础。总而言之，罪犯权利在几百年的发展中已经找到了自己坚实的存在基础和有力的发展保障。

对于在监狱中接受刑罚处罚的罪犯来说，他们的特殊身份决定了不可能与其他普通公民一样享有同等的权利。罪犯原来享有的人身自由权、相关政治权利、部分财产权等权利必然要有一部分被依法剥夺或者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然而，他们的人格权、生命权、人身安全和健康权以及相关的诉讼权利不会因为其被判入狱而被剥夺和限制，相反还必须受到法律的保护。此外，一些与人身自由相联系的权利由于罪犯人身自由被剥夺而只能部分享有或者只是在法律上享有，实际上无法行使，例如部分财产权利、部分政治权利、自由权、通信自由、婚姻家庭权等，这些权利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并且在监管实际可能的情况下，也应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

（二）我国罪犯权利保障的现状和不足

我国对罪犯权利的研究，起步较晚，迟于西方很多年。李步云教授1979年第一次提出罪犯有人权，他认为：“罪犯不仅享有公民的政治权利和人身权利，而且还应有广泛的经济、文化与婚姻家庭方面的权利。”“罪犯也有受教育的权利，监狱和劳动改造机关有义务组织他们学政治、学文化、学科学技术知识”⑤ 。时至1994年，《监狱法》以法律规定的形式，明确了罪犯享有的人身、民事、宗教、政治、与外界交往、法律援助和发展等方面的权利。以该法为依据，监狱管理机关出台了相应的具体保障措施，确保罪犯权利得到法律的、物质的、监督机制的以及社会的多方面保障。2004年，“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写入了宪法，至此我国对罪犯权利的保障也随之上升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水平。此外，为了顺应和推动国际行刑发展的大趋势，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我国积极参加了联合国预防犯罪和罪犯待遇大会等国际活动，签署或原则签署了联合国大会通过的《世界人权宣言》、《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保护人人不受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公约》、《联合国囚犯待遇最低限度标准规则》和《禁止酷刑和其他残忍、不人道或有辱人格的待遇或处罚公约》等一系列国际性的监狱规则。国内外不同层次的法律规范相互配合、相互促进，已经初步形成了我国系统化的罪犯权利保障体系。

然而，在监管实践中，仍然存在监狱权力的过度膨胀以及对于罪犯权利的漠视与侵犯，再加上法律制度及监督机制的不完善以及经济条件等因素的制约，致使罪犯权利的保障工作出现很多不足。罪犯的各种权利随时会受到来源于监管机构或社会的侵害，而受到侵害后往往又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济和援助。罪犯权利保障的不到位问题，已经成为了监狱法治改革的巨大障碍，因此，认清保障罪犯权利对于依法治监的重要现实意义，并采取有效的制度措施予以完善和改进，已经成为当前监狱工作的重点。

二、保障罪犯权利对于监狱法治化建设的现实意义

（一）保障罪犯权利，确保切实贯彻科学发展观

在总结我国发展实践、借鉴国外发展经验的基础上，党的十七大提出了适应当前新发展的科学发展观，而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就在于“以人为本”。具体而言，要求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党的根本宗旨，把依靠人作为发展的根本前提，把提高人作为发展的根本途径，把尊重人作为发展的根本准则，把为了人作为发展的根本目的，始终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党和国家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最终实现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要求。上文已经指出，罪犯虽然因自己的犯罪行为而受到惩罚，但他作为人的本质不容否认，且依据我国宪法仍属于受到保护的公民范畴，因此其权利必然还要受到保护，而“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也必然要贯彻落实于监狱行刑过程中。

“以人为本”思想贯彻落实到监狱实践，最终目的是要促进监狱行刑实现以“行刑理论更加先进、行刑法治更加完备、行刑实践更加高效为主要特征的科学发展”⑥ 。而要实现这一目的，则要切实做到“尊重人”、“依靠人”、“提高人”⑦ 。“尊重人”，首先要承认罪犯也是属于人民的一部分，坚信其通过努力可以改造成为守法公民，此外还要尊重罪犯的人格，杜绝侮辱罪犯人格、非人道虐囚行为的发生，切实依法保障其未被剥夺或限制的各项权利。“依靠人”，即改造要从罪犯本身入手，不断从罪犯身上发现和挖掘其人性的闪光点，激发他们改过自新、守法从善的愿望和动机，从而主动地、自觉地实现改造。“提高人”，则是要不断探索研究新形势下罪犯改造规律，不断创新改造手段和方法，提高改造工作的科学水平。只有认真完成了上述各项具体要求，才能确保科学发展观切实贯彻于监狱行刑活动中。

（二）保障罪犯权利，利于有效落实“首要标准”

2008年6月16日，同志在中央政法委专题研讨会上强调指出：“监管场所要把改造人放在第一位，通过创新教育改造方法，强化心理矫治，提高教育改造质量，真正使他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要把刑释解教人员重新违法犯罪率作为衡量监管工作的首要标准。”“把改造人放在第一位”的工作方向，突出提高罪犯改造质量、降低刑释解教人员的重新违法犯罪率，就是“以人为本”价值取向的具体体现。在监管改造中，以罪犯本身为一切工作的基点，将罪犯作为平等的人来看待，切实保护好罪犯的合法权利，可以提高罪犯的自我认同感和社会接纳感，激发其改恶从善、重新做人的愿望和信心，消除和降低其对于监管的抵触情绪和继续犯罪的可能。因此，完善罪犯权利保障机制，直接关乎行刑效能的高低，对于贯彻落实“首要标准”，不断提高罪犯改造质量，降低“重犯率”，提高“改好率”，具有重要意义。

（三）罪犯权利保障制度的完善，直接影响监狱法治进程

作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一个重要专题，监狱法治建设的价值与日俱增，其对于罪犯权利的保护，作为人权保障的最后一道屏障，更是彰显社会法治与文明程度的“晴雨表”。在一定程度上，罪犯权利保障制度的完善，维系着法治监狱的建设，是监狱法治建设的底线。监狱的法治化最终目的是要实现依法治监，包括依法行刑、依法管理、依法改造、依法监督。而“法治是以权利为本位的，法治作为监狱变革发展的重要成果，最终将体现于监狱中承受刑罚的罪犯身上。罪犯权益实际享有的程度是衡量监狱法治水平，尤其是人道化程度的重要指标”⑧ 。在监狱治理的工作中，离开了罪犯、离开了对罪犯权利的保障，依法治监就失去了意义，监狱法治化只能流于华丽的口号。因此，罪犯权利保障水平的提高，直接影响监狱法治化建设的进程，进而影响和推动社会主义整体法治建设。

三、保障罪犯权利的实施要点

建立完善的罪犯权利保障机制，毋庸置疑，已经是当前监狱发展的重点，然而如何来实施，则要从以下方面入手，实实在在做好各项具体工作：

（一）牢固树立“以罪犯为本，依法治监”的法治精神

虽然法治理念和人权意识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推行，但客观地来看，在监管工作中，“人治”的思想还有残余，部分监狱干警的法律意识还有待提高，致使在执法施教中一些违法乱纪、侵害罪犯合法权利的现象还时有发生，这与依法治监的要求是背道而驰的。因此，努力促使监管人员树立“以罪犯为本，依法治监”的法治理念，在意识层面上摆正罪犯权利和义务的关系、罪犯权利与监管安全和大众权益的关系，是依法治监的思想保证。只有确保监狱干警的思想正确，才可能指导人权保障和监狱法治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二）全力推进以“尊重和保障人权”为内容的监狱法律体系建设

建立和完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监狱法律体系，是保护罪犯权利、推进依法治监的必要前提。《监狱法》实施至今已有十余年，对于监管工作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然而该法对于罪犯权利的尊重和保障仍处于一个初级水平，与之配套的监狱法律体系尚不完善，如此可能导致罪犯的部分权利保护无法可依。因此，应确保《监狱法》上承《宪法》，以《宪法》人权保护的精基本神为指导，加速完善修改《监狱法》的不足之处，制定不同层次的、有关监狱工作具体落实的配套性法规。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漏洞、减少缺失，实现条文间的效用整合，形成罪犯权利保障的完整法律体系，为推进依法治监提供更为完备的法律保障。

（三）努力提高监狱干警的执法素质

完备的法律法规如果不能依法有效地执行落实，那么等于空谈。因此，监狱干警严格依法行刑、依法保护罪犯权利，就成为了确保监狱法治生命力的根本所在。当前我国的监狱干警是一支严格执法、无私奉献的过硬队伍，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服刑罪犯的构成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这就对监狱干警执行刑罚事务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因此，组织监狱干警参加各类业务培训，更新完善知识结构，提高管理艺术，鼓励其充分发挥主动性积极探索，提高执法水平，是依法行刑的保障。所以，必须从根本上提高干警素质，增强其执法能力。

（四）积极构建有效的监狱执法监督体系

传统的执法观念和法制环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当前的监管实践中仍有存在，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现象还很多，仍需要借助内外监督机制对监管权力的滥用或错用进行约束。具体而言，一方面，监狱机关要在注重刑罚执行的同时，完善内部自律和制约机制，在“狱务公开”的大背景下，增强监狱行刑的透明度，建立奖惩复议制度，通过狱务透明来监督依法行刑，形成监狱自身的执法监督检查体系。另一方面，要努力构建不同监督主体参与的外部监督保障体系。人民检察院作为法律监督机关，对于监狱执行刑罚的活动负有监督职责，但当前，监督不力、监督不严或事后监督的情况时有发生，针对这种情况，人民检察机关应当努力探索严格监督的新举措，建立执法监督不力的连带责任制等有效措施，进一步提高执法监督的主动性、自觉性和严格性。此外，还要注重其他主体的外部监督作用，通过发动社会大众及其他部门的力量，通过行政监督、舆论监督等方式，保障罪犯权利，推进依法治监。

（五）着力完善法律援助及司法救济制度

正在服刑的罪犯也会面临财产纠纷、婚姻危机、申诉、抗诉、行政复议等很多法律问题，其权利可能会受到来源于监狱权力及其他方面的种种侵害，而作为特殊的弱势群体，罪犯在权利受到不法侵害时，很难采取有效的手段进行自我救助，这种情况下，监狱就很有必要为其提供相应的法律咨询、免费的律师或公证等服务，保护罪犯在投诉、诉讼、辩护等各个环节都能得到必要的法律帮助。此外，服刑过程中如果发生了侵犯罪犯权利的不法事件，应当进行及时的救济。具体而言，一方面，要积极构建监狱司法审查制度。即罪犯维护权利的申诉无法获得行政方式的解决时，可以要求通过司法程序处理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处罚或待遇。而法院将监狱对罪犯改造工作纳入司法审查范围，利用终极性司法判决，纠正监狱权力的畸形权力运作，是对罪犯人权保障的有力保障。另一方面，应当强化罪犯与法院的通信制度，确保罪犯权利受侵害的情况及时获得司法协助，监狱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拒绝罪犯行使这项权利。对于经审查获处理确定的损害，应该根据国家赔偿制度由施害的监狱或责任人对罪犯进行及时合理的赔偿。

（六）努力构建坚实的监狱物质保障机制

罪犯权利的实现，罪犯生活、劳动和教育条件的改善，离不开物质基础。对罪犯待遇的改善，要从我过的实际国情出发，与国家的发展水平同步提高运行。一方面要加大对于监狱的人力、物力投入，为罪犯改造和权利保障提供有力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要正确利用监狱的生产劳动，将监狱劳动与思想意识改造有机结合，既有效地创造财富，改善和提高罪犯生活待遇，减轻社会负担，又从根本上发挥劳动的教育作用，使罪犯获得人格品味的提高、个人素质的完善以及思想意识的成长，从而为顺利回归社会奠定基础。

总而言之，罪犯人权保障和监狱改革两者是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在监狱法治化发展的今天，我们既要肯定当前取得的成绩，更要清醒地认识到，监狱罪犯权利保障工作还面临着不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只有坚持发扬已有的成功经验和做法，同时努力与时俱进、不断提高，从推进监狱改革的大局层面深入研究罪犯权利本身及与其他权利的关系，确保罪犯人权保障与监狱改造工作的一致性，才能不断推进监狱人权事业的健康发展，为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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