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又一个“绿色通道”

春节假期中的一天，记者来到位于北京清河的999急救中心。与平常相比，医院大厅略显冷清，而该院五层的指挥中心仍然是一片忙碌。通过透明的玻璃感应门向指挥大厅望去，只见七八个调度员背对着记者一字排开，不断地接收来电和呼出，她们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北京市电子地图，地图上很多亮点在不停地闪烁。地图旁边的墙壁上镶嵌着六个25英寸显示器，显示着医院各个位置的情况。

负责管理调度工作的田振彪主任向记者介绍说，这幅“电子地图”就是急救中心的GPS全球卫星定位系统。调度员通过它可以知道每一个急救站、每一辆急救车的位置，从而可以高效地安排急救工作。

据介绍，指挥中心可以同时受理24个急救呼叫，而在999的每辆急救车上也安装了GPS系统、移动通讯系统和800兆无线通讯系统。当一个急救电话接通后，指挥中心的地图控制屏立即自动切换出呼救地点，同时，调度员迅速将信息输入电脑，并向离呼救现场最近的急救站发出出车命令。中心调度员从接到报警到派出救护车只需30秒，医生接到命令跑步上车，一分钟便可出车。找到病人后，急救医生会对病人实施急救，并本着“从近、从速、从优”的原则，将病人送往附近的医院。之后的抢救和治疗便由该医院接手，999与病人不再发生关联。急救中心与医院签订了“优先救助协议”，对于999送来的病人医院负有救助的责任，但是医院并不付给急救中心任何报酬。

目前在一些发达市场经济国家和地区，急救事业已呈相当规模，一个城市不止有一个急救组织，急救站呈网络分布，急救距离一般为5到10公里。如我国的香港仅有几百万人口，就有四家急救组织，共259辆急救车。而北京作为一个拥有1000多万人口的城市，三年前只有120一家急救中心，救护网络不密集，难以满足普通百姓对急救的需要。鉴于急救资源的短缺，北京红十字会筹划在120之外组建一个新的急救中心，加强急救的力度。他们的想法得到了北京市政府的支持，筹建工作非常顺利，从申报到办理完所有手续，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2001年5月18日，999急救中心开始试运营，同年9月19日正式开通。

999急救中心现有建筑面积14000平方米，固定资产1.4亿元，全院职工528名，急救站40余个，急救床位180张，急救车辆102部，日出车率达到了200多次。急救中心的运作体制是“准军事化管理”，平时有60％职工住在医院。为此急救中心专门盖起了一栋五层的宿舍楼，就是要确保遇到大型灾难事故的时候可以立刻调动50人的急救队伍，立即投入救援工作。在急救中心，各科室日常工作都配备两套班子，一套在岗，另一套备岗，无论白天黑夜，急救工作都不间断。

999中心的调度员告诉记者，999急救的收费标准是双程收费，每公里2.5元，这与120急救中心实行了十几年的收费标准相同。田主任透露，999的利润很薄，“出一趟车一般也就只能收几十块钱，但是我们的成本相当大，像信息费、救护车、仪器、护士、医生，这些都要钱。”由于每天都能遇到一两个交不上费用的患者，999还承担着一些无偿救护救灾的责任，一般而言，急救业务都在亏损。

震撼北京城的那场“蓝极速”大火至今让999急救中心的救护人员记忆犹新。2002年6月16日凌晨三点零三分，北京市郊大雨滂沱，999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称石油大学附近的蓝极速网吧发生火灾。20分钟之内，指挥中心就派出了20辆救护车、50多名医护人员赶赴火灾现场救助。救援工作在大雨中艰难地进行了五个小时。但如此大规模的急救工作，999中心是不收分文报酬的。尽管成本很高，但对于999的医护人员来说，这是他们的责任，还得竭尽全力去做。

如此一来，999如何维持运营？长此以往会不会面临巨额亏损甚至倒闭？田主任介绍说，一般急救行业都有“院外”与“院内”之别。“院外”是指救护车的急救，而“院内”则是指999中心自设的医院。通常999的急救工作造成的亏损是由中心医院的盈利去补贴的，就是所谓“院外损失院内补”。

目前，急救中心的年营业额达四五千万元，红十字会每年要为急救中心补贴二三百万的资金。虽然利润很薄，但是中心还是“基本盈利的”。急救中心负责人李立兵院长对《财经》说，999急救中心在开业前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一直亏损，直到去年8月的时候才过了盈亏平衡点。由于本着“先抢救后收费”的原则，999的一个苦衷是经常面对救了人却收不上费的现象。李院长说：“收不上费的问题在中国很普遍，很难解决。同时我们还要承担一些公益性的救援项目，包括突发的意外事件。这些肯定会给我们带来负担。我们一方面通过勤俭节约来克服困难，另一方面呼吁红十字会和政府的帮助。我想政府将来是会支持我们的，给我们一个解决和补偿的办法。在这个补偿到来之前，我们还是要认真做这些事情。”

在谈到建立999急救中心的意义之时，李立兵院长说：“有两家急救中心对推动急救事业的发展，对激活急救市场是有好处的。”但他同时呼吁社会救助体制能够更加健全。他希望红十字会可以设立一个捐赠日，捐赠日所得的钱专项用于救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