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性撒谎

谎言是漂亮的,其漂亮的借口往往是“怕影响不好”。

地方新闻联播,电视台记者把镜头对准一骑电动车、载着一女子的中年男人,问:电动车可以载人吗?中年男子立即转头喝令那女子:快下去。然后对着镜头正色说,电动车是不可以载人的!回头又对站在一边发呆的女子说:跟你又不熟,怎么蛮爬上来?

看到这里,我不禁喷饭。电视时代,很多人都学会了表演。好好的一个人,只要一上电视,就容易走腔跑调。采访一个挑大粪的老农:今年春耕如何?他说,我可不可以回去换一身衣服再来?记者说,没有关系,这样更真实。他这才清了清嗓子:形势一片大好,科学发展观的指引下,我们村欣欣向荣,车水马龙……

人是会撒谎的动物,不可耻的。我很喜欢冯晓刚的一句真话:我也有过谎言,但是说谎的时候会心虚;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人撒谎还掷地有声。

有人说,谎言是一种生存机制,社会离开它便无法运转;他们甚至认为,说谎使人们得以应付周遭的复杂环境,所以说,在电视里撒谎,就显得特别重要,因为“环境更复杂”,局面更大。

谎言总是漂亮的。换言之,台词与谎言有一定的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经过“组织”加工、润色的。随着电视业的发达,说谎的进化优势是显而易见的。采访在电视相亲节目里“结缘”然后成功配对的几对男女,问他们现在恋爱进度与热度,得到的回答基本是:电视上的只是为了好看,爱情毕竟不是只说台面上的话,所以,电视里的“一对”,生活里不一定真的是一对了。

显然,在有观众或者有人围观的情况下,更容易让我们郑重其事地撒谎。大猩猩损坏了一个钢制水槽后,指着自己的宠物猫,用身体语言向饲养员撒谎说小猫才是真正的肇事者;我们做学生的时候会习惯性撒谎,是因为有老师的监督与期望双重压力。

电视上的谎话,常常会表现为大话与空话,这有点类似于韩寒说的“我们从小就被培养在作文里撒谎”是一样的。《人格与社会心理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指出:病态说谎症的患者通常非常自信,有魅力,很受欢迎;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越高,说谎的水平也就越高。这篇论文的作者之一德布拉•卡什说:“一个人越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越可能说谎。”这也揭示电视上撒谎的本质,那就是所谓的“怕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