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空间公共知识分子的身份建构

时间:2022-10-04 08:03:59

微博空间公共知识分子的身份建构

摘 要:微博因其对公众表达自由的“赋权”能力,正吸引一批知识分子以微博意见领袖身份,参与到公共话语权中。但微博“共景监狱”式的开放结构,让知识分子“虚妄的公共性”更为显性。为实现自我身份和公共价值的重新认同和构建,公共知识分子应积极介入、充分利用微博空间;秉持批判与道义传统,以特殊知识分子的身份,进行中观和微观政治话语的表达,彰显自身的中心话语权力;并借助微博,推动公民交往理性和公民社会的建构。

关键词:微博;知识分子;公共性;话语权

中图分类号:G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2)09-0020-03

“公共知识分子”(public intellectual)已成为近十年来中国知识界讨论的一个热点问题。1987年,美国学者雅各比(Russell Jacoby)在《最后的知识分子》一书中首先提出“公共知识分子”的概念。迄今,学界对“公共知识分子”的涵义尚未达成共识。《南方人物周刊》2004年首次评选“影响中国公共知识分子50人”,当时遵循的推选标准是: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对社会进言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1]。

推选沿用了西方的界定,引发了一些争议,争议关键在于:公共性,包括其蕴含的代表公共利益、批判精神和道义感,何以属于知识分子的天然属性?而笔者以为,在当代中国民主政治环境和传播语境中,我们无法回避知识分子的公共性;无论中国过去或当代是否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公共知识分子,并不妨碍我们引用上述三条标准,来关注知识分子在微博等新媒介领域的话语权力和公共性身份建构问题。

中国知识分子的公共性,在全社会的意识中,一直存有极大的疑问,并非那么习以为常。在现实的社会土壤中,“学而优则仕”一直是知识分子内在的情愫。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初至今,知识分子因政、商和媒介场域的共同作用,而被边缘化或主流化,以致失去自主独立性和批判性[2]。

新兴的社会化媒体,包括论坛、SNS、博客和微博客等,均是“分权化”、“去中心化”的媒介形式。微博因其独具“关注”、“跟随”功能,而兼备“再中心化”的技术特质,对公众有更强的“表达自由”的“赋权”能力。微博的影响力,提供给了知识分子一种希望,激发了其重新介入公共生活和社会事务的热情,并迅速地成为微博意见领袖的主要力量。而知识分子在微博空间中公共价值的张扬、话语权力的发挥,存在多方面的问题和隐忧,其微博生存发展的未来也不容乐观。

本人的《现实与隐忧:微博意见领袖的话语权力》一文,已对公共知识分子的“微博意见领袖”生存状态有所考察。文章认为:媒体知识分子相对批判型知识分子更为活跃;公共知识分子可能与粉丝群的“网络公意”相互迎合,助推微博场域非理性,并可能失去独立和理性的判断,从而被削弱话语主导权;受到政商和技术的多重控制,被驱逐和毁誉,更是其不堪承受之重[3]。本文是延续性研究,试图回答以下问题,即,知识分子该如何将微博的技术赋权转化为自身的机遇?或者说,该如何介入微博空间,拓展话语空间,彰显中心话语权力,并实现自我身份和公共价值的重新认同和构建?

一、微博凸显“虚妄的公共性”

公共知识分子可能是一种矛盾的结合体。一方面,确实很难有超越阶级、政治立场和民族主义意识,完全置身于阶层利益之外的公共知识分子,我们也很难苛求公共知识分子个体的道德纯洁;另一方面,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从来不缺普世价值建构及启蒙批判精神,“士志于道”、“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是中国传统文化对知识分子的期待,也是知识分子的自我理解和自我期许。

20世纪90年代以来,知识分子对如何理解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开始有了反省,产生了极大的困惑,不得不“从追问知识分子精英意识的虚妄性重新自我定位”[4]。虚妄来自于知识分子的两难境遇:如采取异常激进的反抗,甚至为了反抗,不惜挑起阶级或阶层对抗、赞美暴力的合理性,此时知识分子必然为权力和主流价值观所不容,极易失去表达自由甚或人身自由。另一方面,当知识分子的翅膀被折断,或者寄生在学院体制或以签约的方式在文化企业、媒体中讨生活,甚或直接成为资本的代言人时,知识分子确实无颜面对公众对其公共性的质疑和不信任。现今的知识界,虚无主义、犬儒主义和激进主义成为生存常态,知识分子对自我公共性的深刻反思,社会对普遍知识分子(包括传统知识分子traditional intellectual与有机知识分子organic intellectual)[5]“虚妄性”的严厉批判,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而微博这一种平权、去中心化的公共空间,更让知识分子所谓“虚妄的公共性”充分暴露。微博是一种开放空间,内部易形成个体被群体所围观、评论的传播结构,即福柯所提出的“共景监狱”。以意见领袖身份进入微博公共视野的知识分子,只能承受公众的期待、尺度、质询、娱乐和愤怒。他们必然暴露自身的稚嫩、脆弱,也注定无法隐藏公共面具背后的一点私利和不纯动机。

现在的微博讲坛,对公共知识分子而言,可能是一种磨砺。成为倏忽,败也倏忽。他们可能因某一事件的仗义执言,而一夜间被推上神坛;也可能因其动机被质疑,或者有与体制和权力妥协的苗头,或者有鄙薄底层民众的嫌疑,而一夜间被扯下“公知”的冠冕。2011年底,韩寒连续发出《谈革命》、《谈民主》、《要自由》三篇标题磅礴的博文,引起网络热议,粉丝支持数锐降。三篇短文确实集中暴露了他学养不够、理论不足的短板。至于一些人批判其被“犬儒”了;一些人质疑其文章的立论基础是臭名昭著的国民“素质低下论”等,我认为均值得进一步讨论,也有待观察。也许,娱乐或其他社会名流可以通过已有身份,获得并保持微博中的光环地位。而公共知识分子却没有这种幸运。他们意见领袖的身份,只能通过其无私的代表公共意愿和利益,才能被公众所赋予;只能凭借其专业与知识,才能被认同;他们的话语权力,只能秉持独立批判精神有所担当,才能获得并维持。反之,已有的光环、自夸的公共性,均只是一种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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