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研究

时间:2022-10-01 05:51:58

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研究

摘要:本文针对当代建筑中大量涌现“复杂形体”建筑作品的现象,提出了研究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的客观性和必要性。将建筑形体发生、发展、演变的过程,放眼于人类社会发展历程的角度去探讨,从“形而上”和“形而下”两个哲学层面去探索影响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的根本原因。分析并总结了“形体复杂性”在其各个发展阶段的表现形式及典型案例;而后从对功能与形式的矛盾、对工程技术的影响、以及对社会文化的推动作用等方面讨论了“形体复杂性”问题的积极与消极意义;最后以建筑的社会伦理功能为出发点,探讨了“形体复杂性”问题的现实意义和未来的发展前景。

关键词: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成因、意义

中图分类号:TS958文献标识码: A

一、综述

1、关于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的由来

建筑是人类社会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建筑发展的历史是人类社会发展历史的一个缩影。建筑是满足人类各种社会行为的载体,以相对稳定的状态存在于人类活动之中1,因此“功能”与“形式”是建筑最根本的两大属性。“形式”是个抽象的概念,它通过其概念的外延即每个具体建筑的“形体”来得以表达。建筑形体的演化经历了由简单到复杂、由无序到有序的过程。人类对建筑基本社会功能的关注在随着自身的前进而不断地被超越,建筑的“形体”被不断地附加各种信息,这些信息相互汇集、交叉、融合、演化、更新、蜕变、再生,造就了建筑“形体复杂性”的根本原因。

2、“建筑复杂性”与“建筑形体复杂性”的区别

本文所讨论的建筑“形体复杂性”,单纯地指建筑形体的几何属性,属于图形学的范畴,有必要将其与“建筑”自身的复杂性区分开。“建筑”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它所涵盖的信息极其广泛,从历史、哲学、经济、政治、文化、地域、技术等任何一个领域展开探讨,都将呈现出一个庞杂的巨系统,与本文所讨论的“形体复杂性”无关。此外,本文也不涉及工程技术上的“复杂性”问题,众所周知,哪怕是功能与形式再简单不过的建筑,其项目立项/设计/施工/投入使用/后期维护等,都会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因此本文所讨论的建筑“形体复杂性”,仅限于建筑的几何图形学属性,以及由此引出的一系列相关问题。

3、为何将讨论的重点着眼于当代建筑

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古而有之,且贯穿于整个一部建筑史。无论是中国古典建筑还是西方古典建筑,在形体变化、材料运用以及装饰搭配上无所不用其极;工业革命以后随着技术的飞跃及思想的解放,建筑形式打破了传统的束缚,现代建筑蓬勃发展并走向成熟,新兴建筑形式呈井喷式发展。关于这两个阶段的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其手段来源于简单形体的累加,仍未走出对欧几里德经典几何图形的应用范畴。偶尔有一些前卫大胆的尝试,如高迪的米拉公寓、门德尔松的爱因斯坦天文台,也均是在经典形式基础上进行了文化或技术上的修辞2,而并非“形体复杂性”之质的飞跃。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至今,随着计算机、信息技术等高科技领域的长足发展,人类认识世界的能力和改造世界的手段取得了巨大进步。建筑领域的技术、工具、思想,完美地顺应了科技革命的趋势,把建筑形式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出现了一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作品,这些作品让人惊叹的同时也让人反思,从而有必要把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作为讨论的重点。

二、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问题之成因

在当代建筑中出现如此多数量形体复杂的建筑个案绝非偶然,无论是传统发达国家还是新兴市场国家,均不放过任何有可能进行尝试的机会。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之形成原因是多方面的,可归结为两大方面的原因,一是形而下的物质方面的原因,诸如科技、技术、经济实力等方面的原因;二是形而上的精神方面的原因,诸如哲学、文化、地域、社会等方面的原因。前者是手段,后者是根源,二者相互依存不可分割。下面分别就二者具体进行讨论。

1、形而下的物质方面之原因

科学理论的发展为建筑实践活动奠定了理论基础,是物质成因之中最根本的动力。科学研究有两种基本作用,一是增加、丰富人类的理论知识体系,二是积累、提高人类的实践技能。建筑形式的创作实践过程对于科学理论的借鉴行为,可归纳为三种,即“直接应用”、“间接利用”、“符号借用”。第一种的情况非常少,因为建筑创作毕竟不等同于核物理研究,很少有建筑实践活动能直接将抽象的科学理论进行物化。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曾有欧洲和日本的建筑师做过若干尝试,他们将某些自然科学理论或社会发展理论抽象为特定的虚拟建筑或城市模型,以探究人类存在形式的本源问题。相比于对科学理论的直接应用,第二种情况更加容易理解并且可操作性也稍强些。在建筑学与其他学科进行理论交叉的研究中,大量的外来信息涌入到建筑实践中来,用以间接指导建筑的生成过程。这一类建筑作品中,时而充满了对另一套理论体系的暗示,这种外来的理论体系,与建筑自身传统的理论体系相并行,有时作为辅助支撑体系,偶尔也会喧宾夺主。以上两种建筑实践活动均是建筑对其他科学理论的真正借鉴,是在理解了该理论的基础上,取其需要为我所用,创作出具有一定内涵的建筑作品。第三种“符号借用”的情形最为广泛,我们身边的异形、另类建筑多属于这一类。科学理论固然是严谨的,但对科学理论的阐述和理解却是因人而异、千差万别的;将断章取义的理论标签贴在建筑创作中,并不会有人来追究建筑师的责任。当然,这种看似肤浅的、表皮式的借用行为也并非一无是处,也有相当多的成功案例,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方面做出了巧妙地诠释3。

技术手段的进步确保了建筑实践活动在操作上的可行性。科学与技术这两个词经常被合用,但二者代表了迥然不同的两个领域。科学解决的是意识上的从无到有,技术解决的是现实中的从无到有,二者是“想出来”与“做出来”的关系。罗马混凝土和拱券技术的出现,造就了斗兽场、万神庙的宏伟,尖肋拱顶和飞扶壁的运用,造就了哥特式建筑的辉煌,工业革命对生产力的巨大解放造就了水晶宫、埃菲尔铁塔;高科技的发展更加缩短了理论与实践的间隔,使新兴科技成果能够迅速地应用于建筑实践。建筑师的创作欲望可以充分打开,不用为了“能否实现”的问题而大伤脑筋。

经济实力的保障为建筑实践活动铺平了道路。高科技也意味着高投入、高风险、高成本。只有具备足够的经济实力,才有可能为这种前沿的建筑实践活动提供足够的资金以支持其正常运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形状怪诞的建筑作品通常会出现在经济实力雄厚的国家或地区,或是存在肯为这种行为买单的投资主体。经济实力所保障的不仅仅是这类建筑的生成过程,而是为其提供生存空间的社会环境。有资金去创造的同时,需要有足够的后备力量去维持、保养它,使其在良性动态循环中得以生存发展,不至于在使用过程中夭折甚至死亡。

2、形而上的精神方面之原因

审美倾向的深层次变化是“复杂形体建筑”出现的哲学基础。与古典建筑崇尚和谐、现代建筑崇尚简约不同的是,当代建筑所崇尚的是个性的充分释放。建筑师只要能在创作中满足基本使用要求,不违反法规规范,同时将自己的创作理念自圆其说,便可顺理成章地做好项目。建筑师的创作欲望被激发出来,并且打破了传统美学中以和谐为基础的审美标准,开始尝试以对比、夸张、矛盾、惊悚、诡异、迷幻、癫狂等感觉作为创作基点,进行建筑师个人情感的宣泄。同时,公众也不像从前一样,单纯地作为旁观者来存在,他们需要这种怪异形式的审美客体来迎合他们浮躁的社会心理状态。任何一种事务想要长期生存下去,必须有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正是当代社会多元化倾向和打着创新和前卫的幌子而实则浮夸、浮躁、虚无的价值观缺失状态,成为了众多标新立异者滋生繁衍的土壤。当然,面对未知前沿领域的探索者多是在诟病和指责中逐步成熟的,我们这个时代需要足够多的探索者,勇于开拓,去伪存真。

地域文化差异使“复杂形体建筑”呈现盘根错节、多脉并行的现象。这种现象很好理解,人类文明原本便呈现出巨大的区域差异;即使在信息高度发达的当代,同样的现代城市和现代建筑,在不同国家和地区有着明显的地域文化可识别性4。我们不妨设想,如果把鸟巢以同样的技术和施工工艺,盖在北京和盖在伦敦、开罗、里约,其结果肯定相差迥异。地域文化好比建筑的不同修辞方法,产生的效果也千差万别。此外,建筑创作同样是建筑师与场所的互动交流过程;一个优秀的创作者会利用场所的不同而给出他认为最合适宜的解决方案;这也就不难想象,同是世界著名建筑作品的华盛顿美术馆东馆、卢浮宫、苏州博物馆均是出自贝聿铭先生之手了。因此,场所与建筑师之间的互相影响互相促进,推动着地域文化的塑造。

社会发展的状态左右着“复杂形体建筑”的生存模式。在自由开放的社会发展模式之中,创作与被创作均是自在生成的行为,而并非有决定性的外部因素去促成。由于是社会主导型创作,这种大环境下产生的作品通常是自由、开放、轻松、活泼的,很少出现拘谨造作的非自然形态。与之相反的另一种模式,即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导型社会发展模式,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突破常规的创作行为,均受到一定限制,并且其结果会被有意无意地打上行政的烙印,或者表现出伴随一种或若干种非和谐的因素。政府主导型社会的创作环境还存在另一种极端,即由于无底线的发散而导致的创作失控局面。在行政能力较强的中心城市,各种力量势均力敌而可以相互制衡,这样一来,只需引导得当,便不会出现失控,但政府需要魄力和智慧去平衡各中矛盾。

3、谁是主导?

为何当代社会成了“复杂形体建筑”粉墨登场的表演舞台,究竟谁是最主要的原因,一时很难准确地回答这个问题。这原本就是多种因素共同博弈的结果,当某个区域、某个时间,出现了一种可以决定其发展方向的因素并且在相对稳定的时期内占了上风,那就会导致相应结果的出现,也正是这种状况,形成了“形体复杂性”的多样化局面。

三、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之表现形式

1、早期――直线型排列组合

这个时期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并没有绝对的起始点。人们对经典几何图形的研究持续了上千年,并不断寻求有所突破,而限于科学理论、技术手段的束缚,即使偶尔有天才的思想家想打破常规,却始终未能如愿。现代建筑产生之后,功能的要求使建筑形体迅速变高变大,为复杂形体的创作打下坚实的实用基础。建筑师将经典几何图形重新加以诠释,新技术的成熟使以往没有尝试过的组合形式得以实现。这种组合舍弃了以平稳、和谐、愉悦为美感的初衷,把人们对建筑的视觉认识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原来现代建筑并不只是可以以方盒子的形式存在。SAFDIE设计的蒙特利尔67号住宅,将每户家庭所在的体块在空间加以组合,本着“每户家庭开窗视线互不干扰”、和“每户家庭的屋顶成为其他家庭的花园”两个原则,既巧妙地解决了住宅的基本功能,又使该建筑成为蒙特利尔市的地标之一。

2、发展期――曲线形排列组合

由于建筑性质的原因,某些种类的建筑势必以一种不同寻常的形式出现,如体育建筑、观演类建筑、博物馆类建筑以及宗教类建筑等,这些种类的建筑为创作者提供了发挥的平台。早期的曲线形体建筑仅仅是直线形建筑的变异,例如将矩形的局部异化、或者以异化组合的形式出现。这种情况可以从柯布西耶的朗香教堂来理解,从后人对其海量的分析图中不难看出,它可以被分解为有限个数的基本几何体,通过对这些基本几何体的不同程度的修饰和组合,最后得出一个梦幻般的形体。这种过程类似于今天动画师创建动漫模型的情形,动画师和建筑师创建模型的不同在于,建筑师是基于预先设定好的构件尺寸精确推进,而动画师则是模糊推进,他们可以通过对一个BLOCK的阵列、拆分、修饰,最终将其变化为动画形象。

曲线形建筑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类以模拟自然事物为创作基点的流派。他们希望通过建筑的语言,表达一种自然力量的美感;这类建筑往往是具象的,人们看到它第一时间会联想到自己身边熟知的一些事物,通过引起共鸣而达到取悦欣赏者的目的。悉尼歌剧院就是这样一个案例,以贝壳为原型,在它所处的海的背景下通过巧妙的空间组合,形成一道完美的天际线,成为悉尼城市的象征。

以上两种曲线形建筑均可归结为由规则曲线所组成,即可以由简单几何形体稍加变化得出,换句话说,这两类建筑还是在可控的有序排列之中。如果将曲线组合顺序随机打乱,则呈现出的结果会是另一番景象。并不是说这种随机曲线的建筑没有规律,只是无法用肉眼立刻识别出来罢了。形体再复杂的建筑均有其组合规律,而由人主导的规律通常要简单于由计算机所生成的规律,哈迪德早期的作品用尖锐的棱角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而具有同样视觉冲击力的盖里的西班牙古根海姆博物馆,却给人以另外一种震撼,前者偏重于第一印象的硬朗,后者则更加细腻更加丰富,给人联系想的空间更大。上海世博会西班牙馆,将曲线形组合逻辑运用到极致,它每一根龙骨都需要单独定位,每一片幕墙表皮的规格均不相同,想必也正因如此,幕墙表皮最终选取了灵活性更大的藤条板而并非玻璃。

3、彷徨期――混沌形式出现

科学分类体系中存在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我们所熟知的数学领域究竟算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这种提法看似好笑,但很多数学家特别是数学哲学家,并不认同将数学归纳入纯粹的自然科学。原因是数学早已和其他应用学科紧密融合,形成众多交叉学科并且上升为方法论、哲学理论的范畴。关于系统学、符号学、混沌学的研究,也早已被前卫建筑师所实践。几何形体再复杂再抽象,也终究摆脱不了身为几何形体的属性。前卫建筑师已经不能满足光靠几何形体的搭建作为生成建筑的方式,他们所创作的作品中,让人无法以身边任何事物作为参照,是彻头彻尾全新的意向,甚至无法将其与建筑联系在一起。这类最前卫的试验型作品,有些甚至只能停留在理念阶段、或是只能用计算机作为其展示媒介5。2002年世贸中心重建方案中,设计师马岩松的“浮游之岛”作品,向我们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我们不缺乏创造手段与展示手段,我们缺乏的是足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创造无国界、无边界、无尽头。

混沌形式的秩序或许只有创作者自身才能知晓,混沌这一概念本身便意味着无序性。这似乎与建筑的概念背道而驰了,建筑是用各种秩序组合起来的实用体,无法想象一个充满秩序的内核被一个无序的外壳所包裹,否则二者之间无法正常衔接。很多建筑师所标榜的所谓混沌建筑,在其物化过程中,便会将各种称之为“混沌”的东西一一瓦解,最后剩下一个仅有的外壳。在这个过程中,效果图起到了很好的欺骗作用。凤凰传媒中心是个经典的案例,该建筑在宣传画中被描绘得神乎其神,而实际建造过程中,它所涉及的各种秩序,远比普通建筑要多得多。这也恰恰印证了作为“混沌”建筑并非无序,而是其秩序隐含在混沌的外表之下,并且这种秩序更高级、更复杂,需要用经验和智慧去把握,去领悟。

4、对未来的前瞻

我们这个时代技术进步的速度经常超乎想象,手段的更新经常会带来行业的革命。三十年前CAD技术的普及代替了手绘,当今BIM的推广又冲击着CAD的统治地位。BIM的看似无所不能,给创作者以惊人的诱惑。但人们似乎忘记了任何技术都有它的适用范围,A与B是否可以自然共存,或者说是不是一定非B不可。凭借BIM及其相关技术,建筑创作的过程越来越依附于计算机程序,计算机可以通过多种脚本计算器的叠加,生成那些匪夷所思、光怪陆离的作品,这些作品让人眼前一亮,进而眼花缭乱,使人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能力6。甚至有人认为,这是未来建筑的唯一出路,认为建筑系的学生如果不会GRASSHOPPER、不会CATIA DP,将来就没有出路。思想上的好大喜功造成了教育上的盲从和冒进,当眼足够高手足够低的创作者某一天从云端跌落的时候,会摔得支离破碎,从而重新从最基本的起点慢慢摸索。

四、当代建筑“形体复杂性”之积极与消极意义

拥有复杂形体的建筑,或受到追捧、或遭到诟病,通常都会成为人们讨论的中心。形体的复杂性决定了其势必在一个或多个方面与普通建筑存在巨大差别。如何客观地看待复杂形体建筑的优缺点,可以从下面几个主要方面结合讨论

1、功能与形式方面的意义

我们经常会遇到在一个复杂形体建筑中需要解决足够多的功能问题,当形体与功能相冲突的时候,肯定有一方会做出妥协。如果形体的秩序性和完美性不容改变,那么创作者多半会选择牺牲功能去保留形体。这种形体复杂性带来了负面的影响,人们在使用过程中必须去忍受一定的不快。我们可以将这种形体复杂性的秩序总结为“不可动体系”,即形体的复杂性不容改变,一旦改变就会导致形体秩序的崩溃。例如前面所提到的悉尼歌剧院,我们很难将它其中的某一片贝壳去掉,那样整个建筑形式便会瞬间土崩瓦解。第二种形体复杂性的秩序是可以做出调整的,当其与使用功能冲突时,可以局部调整而不影响整体形式的骨架,这种形体复杂性秩序我们可以称之为“微动体系”,它在建筑生成过程中已经放下了唯我独尊的姿态,可以与其他子系统相交融,共同塑造建筑。例如国家主体育馆鸟巢,在维持视觉效果近似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对局部构件的尺寸和方位做以调整,以达到双赢的目的。第三种形体复杂性的秩序是完全可变的,它自身的灵活性决定了它可与其他体系和平共处,我们可以将这种形体复杂性秩序称为“开放体系”。例如前面所提到的西班牙馆和凤凰传媒中心,其形体的逻辑秩序本身便处在动态平衡之中,因此可以包容更广泛的局部体系变动。在当代的实验性建筑尝试中,越来越多的建筑师逐渐接受了“开放体系”,因为毕竟建筑需要实实在在地建造起来,在理想与现实之间需要找到最为灵活的契合点。“开放体系”是以一种全新的积极的姿态,出现在建筑功能与形式的矛盾中,作为调和矛盾的手段和媒介。

2、工程技术方面的意义

任何复杂形体建筑均对设计施工造成了极大的挑战。设计中,要将复杂形体的秩序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进行消化。对于建筑师和工程师来说,不管建筑形体如何变化,在他们手中出去的产品的性质是一样的。都要满足最基本的使用要求,满足国家相关法律法规规范,同时需要依照合同按时交付设计成果。复杂形体建筑无非是在上述几项之外,增加了一些附加条件;从目前的实例来看,这些附加条件之中,负面影响占多数。不论外部形体如何复杂,人们所使用的空间永远是尺度适宜、形式规则的基本空间,建筑师和工程师需要在基本体系与非基本体系之间架设一座桥梁去平衡彼此的矛盾。因此复杂形体建筑从理论上讲,对设计施工所带来的意义无疑是负面的。但事实也并非绝对如此,很多工程上的重大技术突破、全新的生产模式,正是从这些基本与非基本的碰撞中产生的。这好比永动机的研制过程,虽然永动机是个虚无飘渺的事物,但在其研制过程中,人类至少发明了一百多种对人类有益的理论和技术。因此需要辩证地看待“形体复杂性”问题对工程技术方面的影响。

3、社会影响方面的意义

复杂形体建筑给社会带来的影响可以通过其运营结果来判断。成功的案例会给社区、给城市带来更多发展机会,例如前面所提到的西班牙古根海姆博物馆,通过带动旅游业从而拉动了小城的经济,形成良性循环。第二类案例同样可以作为里程碑式的建筑加以纪念,但在公众心中却褒贬不一,难以形成共识。很难说这类建筑对社会的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的,也许随着历史的发展,随着人们认识的演变,或被接受或被7。埃菲尔铁塔建立之初,曾被巴黎人民当作“巴黎的耻辱柱”去批判,当时的大文豪莫泊桑曾说,“巴黎如果建成埃菲尔铁塔,我将永远离开这个城市”;而今天,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等著名标志性建筑一起成为了巴黎的象征。北京的国家大剧院、CCTV大楼等作品,是否会成为北京的“埃菲尔铁塔”,让历史去评判。

五、前景展望及发展趋势

并不是每个民族和国家都钟情于复杂形体建筑的创作,纵观世界不难看出,复杂形体建筑在国内遍地开花、而在国外则谨慎为之。这种情况同样难分对错,它与国情、国力、国人的审美标准和心态息息相关。我们的国家正处在历史上难得的高速发展期,在这种上升的历史时期做一些大胆甚至疯狂的尝试都无可厚非。尝试的结果是让历史记住,希望我们能够多留给子孙一些真正富有时代精神、富有创造力的建筑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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