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中的麻将用语

时间:2022-09-30 07:33:30

麻将是中国的“国粹”。有人开玩笑说,如果飞机往西飞,听到一片洗骨牌的声音,那就表示成都到了。的确,四川是麻将大省。四川人打麻将,两个人也能打,三个人、五个人都打。

不过对于上海麻将来说,就必须四个人才能玩,不能多也不能少;若是只有三个人,必然再要找一个,才能真正玩起来,这就叫做“三缺一”。“三缺一”于是也成了一句俗语。上海话中,一起做事,缺了某位成员而办不成事,就有人称之为“三缺一”。

如果本来有四个人打,突然有人不肯打了,不管是有事还是有情,反正是打不成了,这种情况叫做“拗台脚”。拗断台脚,四只脚又成了三只脚,变回“跷脚麻将”。

打麻将是有输赢的,所谓的“小赌怡情”,用很小的赌注打发时间,不会伤了和气,乃是亲戚朋友中应景玩法,叫做“卫生麻将”。这“卫生”两字,倒是很符合“精神文明”的范畴。

“卫生麻将”又叫“小麻将”,因为赌注小,大家称之为“小来来”,稍微输一点,也是“毛毛雨”。“毛毛雨”是指很小很小的雨,上海话中少量的钱也称之为“毛毛雨”,人们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搿(这)点钞票对侬来讲勿是毛毛雨啊?”

“卫生麻将”也叫“拉黄包车”,因为黄包车的速度慢,暗喻小麻将的赌注小,而且打小麻将的多数是“老头老太”,摸牌、打牌的速度,也很慢。

赌注大的麻将,当然是赌徒所为了,叫做“大麻将”。大麻将要赌本厚实才能参与,但有些赌徒没有赌资,抱着“搏一记”的心态去打麻将,这种行为叫做“空麻袋背米”。“空麻袋”者,口袋空空也,却偏想要赢钱回去,上海人称钱为“米”,“空麻袋背米”很是形象。

“空麻袋背米”者,要有一个本事,就是不能输,一输拿不出钱来,立马出洋相,所以一定要赢。打麻将只赢不输的,叫做“保大洋”,乃是“保证赢大洋”也。“保大洋”是“宝大祥”的谐音,“宝大祥”是上海最著名的绸布商店,喊起来朗朗上口。在上海话中,保证赚钱的事,就叫“保大洋”,比如“买搿只股票绝对保大洋”。

然而天下是没有只赢不输的赌徒的,除非“作弊”。有人希望通过作弊来赢钱。麻将台上作弊的人,叫做“牌师父”。一个人作弊叫“牌师父”,而两个合伙作弊,就是“抬轿子”了。再小的轿子,也至少要两个人抬。两人合伙打麻将骗人,也要紧密配合,才能得手,而且两人分坐对家,所以叫做“抬轿子”。上海话中,合伙骗人设圈套,也叫“抬轿子”,正是从麻将中来的。

上海话中有许多词语与麻将有关,“白板对煞”算是比较典型的一个,麻将牌每种牌面各有四张,拿到一对一样牌面的牌,可以去“碰”第三只,如果四只一样牌面的牌分为两对在两人手中,就叫“对煞”。“白板”是一张只有个框或干脆什么都没有的骨牌,那么麻将中有三十六种牌面,为什么一定要“白板对煞”呢?

这件事,要从以前上海的妓院说起。两位少爷分别到了同一间屋子,偏偏人不在,两个人同时等。虽说是,但两位同时喜欢上了。两个情敌分别坐下,坐在同一间屋子里,谁也不愿开口说话,更不肯走,“我走?岂不是便宜了你?!”两人面无表情,活像“白板”,谁也难动,所以这种情况叫做“白板对煞”。

“杠头开花”本来也是麻将的专用术语,指的是在牌墩的尾部取牌而赢的情况,有加倍的赢额。不过在生活中,“杠头开花”常用在撞破脑袋的场合,因为“头开花”也。由于“杠头开花”是“额骨头碰着天花板”的好事情,所以特别出乎意料的好事情,也叫“杠头开花”。

麻将中的俏皮话也不少,“斯特劳斯”本是奥地利作曲家,到了麻将桌上就成经常输钱人的称呼,因为“输脱”、“老输”也;“长考”本是围棋术语,在麻将中,打牌太慢也叫“长考”;仔细看台面已打出的牌,则是“查字典”,也很好玩。

(摘自上海文化出版社《上海闲话》 作者:邵宛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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