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思想侦探故事

时间:2022-09-27 08:03:40

一个思想侦探故事

《笛卡尔的骨头:信仰与理性冲突简史》

作者:[美] 萧拉瑟

译者:曾誉铭 余彬

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

作者简介:

萧拉瑟:美国历史学家和作家,《纽约时报杂志》专栏作家。除《笛卡尔的骨头》外,他还著有《世界中心的岛屿》,该书讨论了纽约市的荷兰起源。为表彰他对促进荷兰与美国关系的贡献,荷兰于2009年授予他骑士勋章。

不必读书目

作者:刀尔登

出版:山西人民出版社

人们津津乐道《山海经》、家喻户晓的三国水浒西游、童叟皆知的三字经、还有堪称文学巅峰的红楼……将近50部古籍书目,都在作者的不必读目录中,是作者太狂妄?其实不是,不必读书目,看着有些危言耸听,显然有更深的意图:不必+读?还是不+必读?后者才是作者的意思,也就是这些书不是必须读的而已。就如作者说不必读《老子》那样:“一本《老子》书,不过几千言,文字漂亮,但你并不用看,因为你已经看过了——老子的思想,早已渗入你我的心中。何况,老子本人,是不会提倡读书的。”这是针对必读书目的讽刺,对误读的回应,更是简单的告诉大家,这些传统好书,被世人读坏读烂了。

闷骚:

中国古典气质的十一个样本

作者:于左

译者:彭正梅 张坤

出版:百花文艺出版社

“世界狭小拥塞,喧嚣纷杂,难有一块清静之地;世界浩荡无边,空寂无人,没有一块磐石可以依傍。也因此,置身其中的我们需要闷骚,我们也一直都是闷骚的。”在作者看来,无论是“红酥手,黄藤酒”还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无论是“但愿长醉不复醒,酒入愁肠皆化泪”还是“有酒平步上青天,醉卧云端笑人间”,都是古人在人生舞台上尽情演绎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爱恨情仇。这种闷骚有追求完美、自恋的影子。正是这种自恋才会有自爱,爱自己的灵魂生活、爱自己的人格尊严、爱自己别样的美丽。

这才是闷骚的真意所在。

2005年,本书的作者萧拉瑟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的阅览室不期然了解到,在笛卡尔去世16年后,其遗骨竟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碎片散落于不同人之手,哲学家奇特的遭遇让一个疑问如同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盘桓许久,他决定去追寻其中的奥妙。

笛卡尔被称为“现代哲学之父”,出生于1596年,幼年时体弱多病,但在就读耶稣会学院后却变得强壮健康,而早年的经历使得医学成为他一直关心的主题。大学毕业后,笛卡尔决定丢掉书本,去探索世界,他游历了九年,“除了四处漫游外,我无所事事,在世界这个剧场里,我想做一个旁观者,而不是演员”。他同各种各样的人交往,还以志愿兵的身份参加了三十年战争。

1637年,笛卡尔出版了《谈谈方法》,这是一本娓娓道来、通俗易懂的小册子,却让他跻身于同时代以及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伟大人物之列。《谈谈方法》围绕一个核心的危机展开故事,这个危机就是意义的丧失,所以该书追寻的目标就是真理,是值得相信的东西。笛卡尔以思想试验的方式督促人们剥去所有过去的信念。人的感官感觉可能是错误的,甚至连自己身体的实在也无法确信,经过这番无情的砍伐,能够幸存下来的、无法否定的命题是什么呢,那就是思想家自己思想的声音,“我思故我在”。笛卡尔打下了整个现代图景的知识基础,理性成为知识大厦的根基,道德、法律、政治和社会组织等等的基础是理性,而不再是诸如国王法令或教会规则的集体权威。他的论敌认识到,笛卡尔式的怀疑会从哲学渗透到神学中去,学生们由此会怀疑一切,包括他们自身和上帝,笛卡尔主义将会把人类的心灵引向无神论。

笛卡尔在荷兰生活了二十多年,希望自己的哲学能被接受,然而他的著作在乌德勒支和莱顿引发了激烈的论战,在身心俱疲之际,他的朋友夏努邀请他北上帮助瑞典女王克里斯蒂娜建立一个科学院。但观念上的差异很快导致女王和笛卡尔之间出现分歧,生活节奏的改变也导致他疾病缠身,最终于1650年去世。

笛卡尔去世后,笛卡尔主义崇拜日益盛行,有些人开始对他的遗骨感兴趣。一方面哲学家的思想导致宗教的势力范围受到限制,另一方面人们却把他的遗骨视为一种圣物。在中世纪,每一项重要的事业中都少不了圣物的存在。在所有人的生活中,圣物及其相关的仪式和象征都极为重要。圣物是超自然的力量作用于日常生活的主要渠道。普通人能看到和触碰它们,但它们不属于这个转瞬即逝的世界,而属于永恒。

到了1666年5月,笛卡尔的遗骨被迁回巴黎,经手此事的特伦请求收藏一块指骨。但谁也没注意到,颅骨这是遗骨中最引人注意的部分不见了。而后,笛卡尔的遗骨在巴黎安然度过了一个世纪。这期间,启蒙运动与科学革命的成果体现在每一所学校的课程表上。

从那之后,笛卡尔的遗骨每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都反映出现代性的一个侧面。首先是法国大革命时期,法国革命被认为是现代性最强烈的自我表达方式,自由、平等、民主都是从“我思”衍生出来的,是围绕理性所做的人性定位。顺理成章的是,国民议会以法令的形式授予笛卡尔伟人荣誉,并命令将其遗骨迁入先贤祠。接下来是笛卡尔的第三次葬礼举行期间,笛卡尔的遗骨并未移至先贤祠,1819年,一群“哲学之友”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将笛卡尔安葬在巴黎最古老的教堂圣日耳曼·德佩教堂。此时瑞典化学家贝采里乌斯碰巧在巴黎,他听说了一个流言:笛卡尔的颅骨在首次迁移的过程中就被某个瑞典人留在了斯德哥尔摩。贝采里乌斯很愤慨,但回到斯德哥尔摩不久后就听说笛卡尔的颅骨正在被拍卖,于是他设法买下并将其寄给了法国生物学家居维叶。居维叶联系了德朗布尔,1821年,法国科学院在塞纳河边的本部开会,科学史上最著名的一些科学家凝视着笛卡尔的颅骨,怀着“宗教般的敬仰”来研究和确认它的真实性。笛卡尔的遗骨再一次引起公众注意是在1912年,当时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城市巴黎在两年内经历了两次洪水的袭击,媒体报道推测说,笛卡尔的颅骨已被无情的塞纳河水冲走,自然历史博物馆不久后重新找到了它,并再次由以解剖学家里切尔为代表的团队确认。里切尔在此过程中努力将医学、艺术和艺术史融合在一起,他所依据的正是笛卡尔探索真理的方法。他制作了一个面部可脱卸的笛卡尔半身塑像,这座塑像是一个怀疑的宣言,一个符号和隐喻,即,在不确定的世界里追寻确定性。

萧拉瑟一路追寻笛卡尔的头骨,最终到达了巴黎人类学博物馆的地下室,看见了现代哲学之父笛卡尔的颅骨,这个颅骨上有三个签名,那是先后拥有过它的三个男人留下的手迹。

萧拉瑟在追寻笛卡尔遗骨之谜的过程中,回顾了数个世纪以来的科学与宗教之争,在书的结尾,他重新开始审视笛卡尔这个人本身的生死。笛卡尔是现代哲学二元论的创造者,他将实在划分为心灵和身体,这导致了一个难题,即阐明这两种实体是如何相互作用的。他在最后的著作《灵魂的激情》中试图解决这个难题,其结论是:在这两种实体之间存在一种起连接作用的东西,那就是激情。笛卡尔认为,感情就是身心交会的地方,爱恋、快乐、痛苦和遗憾这些激情将两个自我连接在一起。

但这纯属哲学性的操练,当笛卡尔前往瑞典的时候,前方等待的只有寒冷、冰雪和死亡。萧拉瑟或许是在暗示我们:蕴涵于日常生活中的忙碌、幸福与忧伤,才是解决理性与信仰这一笛卡尔难题的答案。

栏目主持人:黄灵

上一篇:新上海首起绑架案 下一篇:心如彩云,幽香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