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游击队“老周”的故事

时间:2022-09-23 08:34:44

铁道游击队“老周”的故事

你知道《铁道游击队》中“老周”的原型人物是谁吗?他就是本文笔者的父亲刘景松。你想知道作为中医世家的他,为什么要抛弃安逸的生活,放下药戥子拿起枪杆子,走上抗日第一线的原因吗?看看本文叙述的刘景松鲜为人知的故事就知道了。

――编者

每当抗战胜利纪念日到来之际,我都会打开杜季伟同志的亲笔信,重温历史,就会自然想起铁道游击队“老周”、我的父亲刘景松。他在外敌入侵、民族危亡之际,毅然弃医从戎,拿起枪杆子,走上抗日第一线。

一、家里住了位“病人”“卖油郎”

1937年秋,全面抗战爆发后,有一位卖油郎,来到小屯村,说自己“打摆子”(即虐疾病),身无分文,要来找刘先生看病,要住在小屯医好病才能走,我父亲很爽快地收留了这位素不相识的特殊“病人”。几天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时任中共苏豫鲁皖边区特委宣传委员、后任鲁南军区司令员的张光中。张光中辗转上百里路,从江苏到鲁南来找他,就是要与他共商抗日大计。张光中的到来,不仅提升了刘景松的思想境界,也改变了他的生活道路:他开始从忧民之多艰到忧国之多舛、从救民于水火到救国于将倾的转变,大敌当前,他义无反顾,弃医从戎,拿起枪,和他的农民自卫团兄弟们一起走上反抗日本侵略者斗争的第一线。张光中同志在我家秘密组建了以刘景松为站长的峄县地下交通站,组建了以刘景松为区委书记的峄县二区区委,以我四婶子曹氏为主任的区妇女救国会,并且直接策划、领导了邹坞中学暴动!第二年,即1938年5月,共产党领导的刘景松为大队长的峄县墓山抗日大队成立了。

身为共产党员的刘景松,总能从大局出发,服从抗日需要,不计较个人得失。1940年秋,为了支援正规部队扩编,刘景松主动将自己领导的区中队“三十多人的武装,编入教二旅五团三营十二连(见《苏鲁支队》“大事记”第498页)。

二、带领洪、王抗日去!

在1997年出版的《苏鲁支队》第308页,记载了王志胜的回忆:“1938年3月18日,枣庄被日本占领,我与好友洪振海,在地下党员、老交通员刘景松带领下,奔向墓山,在那里我们正式参加了革命。”让我们随着王志胜的回忆回溯到当年,他们三个异地人最初是怎么认识、并结成好友的。当年我父亲随我爷爷刘兆丰在枣庄小洋街开设“庆丰药铺”,药铺一年到头烧着煤炉子,烧水做饭取暖全靠它,烧的煤几乎全是王志胜(《铁道游击队》书中“王强”的原型人物)送来的,一来二往他就和我父亲混熟了,两个人都讲义气,好结交,身为地下党的父亲(1932年入党,见《铁道游击队史》第435页“刘景松”简介),看中了王志胜的机智和仗义,又通过他结识了洪振海(《铁道游击队》书中“刘洪”的原型人物),他们都是工人中的骨干。父亲当时还不敢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便主动表示,愿意与他们二人结成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三人中我父亲年龄最大,在家里排行第二,他们都称呼他为二哥!1976年4月10日我到枣庄谒见王老时,尽管早已物是人非,但是,他仍然习惯地称呼我父亲为“二哥”!当年,就是在“二哥”的带领下,他们二人离开枣庄前往墓山,参加了刘景松任大队长的墓山大队。而当年已34岁的父亲,为了表明抗日的决心,他卖掉了枣庄开药铺的房子,卖掉了家中仅有的几亩地,别妻离子,弃医从戎。

我父亲始终没有忘记要帮助洪振海成家的事,于是,在我外祖父所在的齐村为他物色了对象,在杜政委原配夫人赵杰和我母亲郭士兰的操持下,1940年在我家乡的南于小学内(南于小学是当年小屯与南于联办的小学),为大队长洪振海举办了简朴的婚礼。

三、他宣布:铁道游击队诞生!

1939年8月,有一位瘦挑个儿的年轻人来到小屯找我父亲,二人见面后,这位年轻人拿出了张光中司令员写给我父亲的亲笔信,这才知道他就是上级派来到铁道游击队任政委的杜季伟。(《铁道游击队》“政委李政”的原型)几天后,父亲很快就用自己的号“刘鹤亭”为杜政委办来了“良民证”,从此杜政委在枣庄领导铁道游击队抗日期间,进出敌占区,其公开的名字就是“刘鹤亭”。

中秋节快要到了,父亲就派地下交通员去通知洪振海、王志胜等人,就说“家里来人了,8月15到齐村过中秋节”。中秋节这天,杜季伟、洪振海、王志胜和刘景松等人相继来到齐村东头我外祖父郭景元家。在这里,宣告了以杜季伟同志为党总支书记兼政委、刘景松为大队长的峄县抗日第四大队的诞生。之后,“1940年2月,刘景松作为峄县二区区委书记、区长,向洪振海、王志胜等人宣布成立鲁南铁道队命令:杜季伟为政治委员,洪振海为队长,王志胜、赵连有为副队长。”(见《鲁南铁道大队纪实》,中共党史出版社,1992年12月出版,43页)

在小屯,共同抗日的旗帜,把大家聚合成一家人!

铁道游击队成立之后,1940年春在小屯刘景松家院子里进行整训;杜季伟原配夫人赵杰较长一段时间住在小屯从事妇女工作;五任政委张鸿仪和他的老母亲都长时间吃住在刘景松家。1981年,杜季伟还深情地回忆起他和我父亲一起在齐村我外祖父家脱险的经历。

四、智运枪支

1938年秋天,游击队的御寒衣还无着落,父亲便找来王志胜商量,决定搞鬼子的军需车,以解决游击队的过冬衣。可是,王志胜他们几个却出乎意料地从火车上翻下来几捆包扎严实的枪支,一清点,里面竟有两挺轻机枪和十多支步枪。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志胜高兴得连夜背着一支长枪赶来小屯,报告这出人意料的好消息。父亲便马上派出交通员,将这一消息报告给山里鲁南军区司令部,遵照张光中司令员的指示,这批枪支要设法尽快运到山里根据地。从我家到山里需要将近两天的路程,危险的是这中间必须通过敌人严密把守的临枣铁路,还要通过铁路北面的敌占区,万一有点闪失,这批武器就会得而复失。怎么办?经过冥思苦想,父亲终于找到了较为稳妥的办法:一定要在夜间过铁路并穿过敌占区,要选择敌据点较为大一些的地段,过铁路时,先在路南点燃火堆,接着向火堆开枪,把鬼子哨兵和巡逻队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运送枪支的战士一律换上敌伪军装,从另一头快速过铁路,鬼子和汉奸们还真以为他们是值勤巡逻的自己人呢。这批武器最终如数送到了根据地。

五、奇袭峄县城

1940年初冬,为了给被日军杀害的堂兄报仇,并搅乱鬼子进攻根据地的计划,刘景松决定袭击峄县城。

从我家到峄县城有二三十里地,父亲半夜起来挑选进城人,选的五六个人都是经历过多次战斗考验的机智勇敢的年轻游击队员,他们个个把短枪藏在秫秸捆里。子时过后,每人就挑着一担秫秸捆,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峄县城奔去。他们赶到县城还早,就在西关外吃了早饭,看了一遍周围的地形,城门打开后,他们每个人都拿出“良民证”,准备让守城门的鬼子验证。这时我父亲刘景松走在最前面,面带笑容,掏出香烟,递给鬼子,一面为他们点火,一面恭维地说:“太君辛苦!”“太君大大的辛苦!”烟敬完了,这几位游击队员也顺利地进了城。

没想到游击队员们刚到达预定地点,取出枪支,就遇上了敌人的紧急。怎这么巧?父亲急剧思索着:是走露了风声?不可能。这次行动计划是与政委二人商定的,没有第三人知道,队员们出发前谁也不知道进城打鬼子。是巧合?这完全是可能的。被中国军民在台儿庄打得横尸遍野的日本侵略者,总是觉得处处草木皆兵,常用的方式来为自己壮胆。此时我父亲脑筋急剧盘旋,如何冲破敌人的,把一场短兵相接的决死战变成奇袭战。此时,只见我父亲把手一挥,喊了一声“跟我走”。几个队员大步流星地跟着我父亲很快来到一家黑漆的大门前,我父亲很有节奏地“啪!啪!”敲了两下门,里面一位女人问道,“谁呀?”“我!西乡的刘先生,给太太看病来了。”原来这里是县警察局长的家,父亲经常来这里给他太太看病,彼此都很熟悉。大门打开后,突然拥进来几位农民模样的人,而且,平时斯文的刘先生竟然也干起了八路。局长太太紧张得刚想大声喊叫,我父亲随即掏出了手枪,对准她的胸膛说,“你不要怕!这是我的弟兄们,不会伤害你。你要是不老实,我认识你,它可不认识你。”父亲晃了晃手中的枪。父亲问,“局长在家吗?”“不在。”“不在也好,你赶快找几套局长穿的衣服,给弟兄们换上,以便出城,不然,真要在这个院子里打起来,谁也不用想活着出去。”局长太太很识相,顺从地拿来了几套局长穿过的警服,于是,六七个“警官”个个佩戴短枪,从警察局长家里走了出来,威风凛凛地在大街上一面“巡逻”,一面向西城门移动。快接近西城门时,发现大事不好,城门已经关闭,还有一个鬼子在把守着城门。眼见得要出城,就必须经过一番拼杀。可是,守城门的其余鬼子到哪里去了呢?父亲边走边观察边思索,危险之时,他急中生智,很快一套作战方案就形成了。父亲低声地下达了作战命令,只见我父亲带头走到鬼子警卫室前,朝着室内的鬼子“啪!”一个立正:“报告太君!外面发现大大的毛猴子!”(当时枣庄鬼子称游击队员为“毛猴子”)对门而坐的机刚一欠身想冲到外面来,此时,父亲话落枪响,瞬间,几个穿着警服的游击队员们同时举起手中的枪,一颗颗仇恨的子弹,冲出枪膛,一起射向了鬼子!十来个不可一世的鬼子,还没有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都一命呜呼了。守城门的那个鬼子,也在游击队员们开始射击时,被刘秉南(铁道游击队中队长)击毙。时间太急迫,情急之下,刘秉南找不到开城门的钥匙,便用手枪对准城门上的锁孔,“啪!啪!”两枪打开了大锁,等到鬼子的大队人马赶来时,游击队员们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事后,小屯一带的村民,把奇袭峄县城的战斗编成了歌谣到处传唱:“三呀么三更天,长官把话谈,奇袭峄县城,消灭鬼子兵!……”

(作者为抗日英雄刘景松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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