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华文文学研究概述

时间:2022-09-23 07:43:51

网络华文文学研究概述

摘要: 网络华文文学的兴起与全球化存在密切关系。因特网为海外华人用汉语创作与发表文学作品提供了比过去多的机会,并促进了海内外华文作家之间的交流。网络华文文学的未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英语与汉语、中华传统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科技与文学之间的互动。

关键词: 网络文学 华文文学 全球化

1.引言

不论在任何时代,文学的创作、传播和鉴赏都是以一定的媒介为依托的。正因为如此,在历史上曾经有过口头文学与书面文学的区分,在电子技术获得广泛应用之后又出现了文学的新品种――电子文学(如广播剧脚本、电视剧脚本等)。如今,网络作为“第四媒体”登上了历史舞台,网络文学也因此应运而生。在全球范围内,网络文学的作者、读者及相关网络商的活动,从一开始就随网络的互联而拓展。随着Internet的建立,网上信息的跨国流动成为家常便饭,世界各国的华人因此得以共享网络文学资源,这种共享的便利程度是传统的印刷媒体所无法比拟的。在这一意义上,我们说网络华文文学的兴起与全球化的历史进程息息相关。

世界范围内的汉语网络文学是相互关联、彼此呼应的。如《新语丝》正在朝成为国际网站的方向发展,其读者有1/3左右来自中国大陆。美国的阿瑟、亦歌,北京的老猫、洪亮,上海的一华,天津的Sunny,长沙的Dove,哈尔滨的叶振宪等都对它的建设颇有贡献。2000年初,都会报(CityMedia)与热巢网(CityHot)共同主办“当代华人极短篇大展暨线上征文比赛”,通过自身和网络同学会共三个网站同时展出台湾、大陆和香港的作品,并进行征文比赛,相关网址为www.省略。时至今日,赛伯空间虽然还没有可以和屈子、李杜、鲁迅等文化巨人比肩的大师,但已是新秀迭出、“星光灿烂”。这些人甚至以其成就吸引了精明的书商,通过网络文学的印刷版将自己的光辉投射到赛伯空间之外。反向的运动是传统华文作家纷纷上网,借助于网络的国际互联使自己拥有“世界性”。上述双向运动同样发生在评论界,其结果是横跨现实空间与赛伯空间的华文文学世界的形成。

2.网络华文文学发展的平台

若想让网络成为文学新家园,不仅文学主体要上网,而且文学对象也要上网。文学对象上网至少包括三种含义:其一,描写对象上网,或者说,文学主体在网上可以找到创作素材。其二,奉献对象上网,这意味着文学主体可以指望自己的作品在网上找到受众、觅得知音。其三,师法对象上网,亦即形成一支相互启发、相互激励的创作队伍,并有可供学习的范作、可供遵循的惯例。因此,文学在网络上的繁荣有赖于网民队伍的扩大。可喜的是,网民增长的速度是相当快的。时至今日,网络化的华文文学已经拥有自己的读者群。比起传统文学的读者来,他们更富有参与精神,更强烈地追求精神自由,更不甘于为现实世界所束缚。“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已难以形容他们在网上漫游的速度,“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也无法概括他们的冲浪精神。正是这些读者以旺盛的需求呼唤着文学创作的推陈出新,并且为这种推陈出新提供强大的预备队。当然,没有必要过分夸大网民读者与传统读者之间的区别。事实上,由于传统作品“上网”和网络文学“下网”的缘故,二者的区别正在缩小。

网络文学是以网络作为平台而发展起来的。它的繁荣离不开网络商的支持。近年来,网络商与文学界的互动日益频繁,文学站点亦有不少向商业化方向发展。例如,在海外,《花招》成了公司,兼顾服饰、饮食、保健、理财、美容、旅游;在国内,喻汉文将“黄金书屋”(www.省略,曾被评为中国大陆最具影响力的十大个人主页之一)卖给了门户网站多米来。在文学网站成长过程中,文学与商机既有统一的一面,又有对立的一面。如何处理二者的关系,关系到网络华文文学的命运。1996年底,《新语丝》面临着被商业公司“亚美网络”吞并的危险。这种外部威胁导致了内部分裂:《新语丝》的创办人方舟子毅然决然地在纽约正式将它注册成非赢利机构,另一些人却因此退出《新语丝》,去为亚美网络办《国风》。自那时以来,方舟子坚持自己的办刊宗旨,有效地避免了商业网站“烧钱”的通病。目前,该网站有两个镜像站点(国际版www.省略,国内版www.省略),其点击数合计约40万,在海外中文网站里名列前茅。由于访问量大,带来的广告收入完全可维持运行费用。上述历史经验可资借鉴。

3.网络华文文学的特色

如果我们不是一般地谈论“网络文学”,而是着眼于“网络华文文学”的话,可以从所使用的语言、所认同的传统、所形成的观念三方面把握其特色。

(1)跨语言参照:工具与目标。

促使《华夏文摘》、《郁金香》等杂志的编委及其作者群在谋生之余孜孜不倦地耕耘于电子文学领域的动力,与其说是身居异邦的怀旧心理,还不如说是难以消释的文化情结,即对于华文或汉语的认同。对于这些人来说,外语用得再熟练也毕竟是“外”语,只有汉语才是母语,它不仅构筑了他们的文化家园,而且决定了他们的文化存在。这种存在导致网上华文文学初露头角,其影响逐步扩大到整个汉语文化圈。作为华文文学写作手段的汉语,在网络化过程中经历了巨大的转变,成为有别于传统口语和书面语的电子语。这种电子语也许是口语化的书面语(像在众多文学网站上经常可以见到的那样),也许是书面化的口头语(主要见于字符界面的聊天室),自然也可能是比较纯粹的书面语(最常用于将印刷媒体上的文学作品搬上网),或者是货真价实的口头语(利用音频流技术进行实时传递)。与此相应,我们可以区分出网上的书面文学、口头文学及介于二者之间的口语化书面文学、书面化口语文学。姑且不谈实时聊天是否正在创造一种崭新的口头文学,也不论接龙写作是否正在新的技术条件下复兴集体创作的古老传统,令人欣慰的是,汉语(尤其是有简、繁体之分的汉字)网上传输这一瓶颈一旦被突破,超越媒体、跨越平台的华文文学世界便将呈现出勃勃生机。

(2)跨义法参照:怀旧与思新。

在1996年7月多伦多“电脑网络与中国文化”会议上,方舟子将网络文学称为“流放文学”,认为其特点是“怀旧”和“描写文化冲突”。就海外留学生的作品而言,上述看法是有道理的。这些作者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边缘人”,他们游移于母国文化和父国文化之间,对二者都有所认同,但也都难以完全认同。他们目睹父国之长而叹母国之短,有感父国之短而思母国之长。这构成了网络华文文学的早期特色。在《新语丝》发刊辞中,方舟子(2000)写道:“我们相信,这张网伸到汉字的发源地,让亲人们听到我们的心声的日子不会太远。”果然,没几年工夫,互联网便连到了中国,《新语丝》也成了第一份回归祖国的中文网络刊物。中国本土所兴起的网络文学,与其说是“怀旧”,还不如说是“思新”,浸淫着对“另类生存”的追求与渴望。世界各民族不仅有不同的语言,而且有不同的义法(包括道德、礼仪、法律等社会规范),由此形成了迥然有别的文化。网络促进了跨文化接触的频繁化。这一点对于网络华文文学所表现的思想倾向相当重要。中国本土的“网络”,或许是由于经常上网的缘故,不仅对于世界各地的风云变幻更加洞若观火,而且更多地接受了发达国家的思想观念,更常追踪(甚至追逐)时尚。中国的现实世界还在为实现小康而努力奋斗时,赛伯空间却已弥漫着某种后现代情调,这不能不对网络文学的基调有所影响。当然,正如笨狸所指出的:“不可否认,后现代的解构主义不是网络文化的主流,网络上连具有反叛精神的真正黑客,其目的也不是摧毁不是解构,而是发现问题、找出问题,是一种以重构为诉求的积极性的技术嘲弄。”(2000:39)网络华文文学所追求的“新”,同样应是一种积极的建设。

(3)跨行业参照:父根与母根。

对于网络文学的定义,国内已经有所探讨。李寻欢认为网络文学不是“写网络的文学”,也不等同于“网络上的文学”,准确定义应该是“网人在网络上发表的供网人阅读的文学”。网络文学的父亲是网络,母亲是文学,其真正意义就是使文学重回民间。有网友反对李寻欢将网络文学的基点看成网络的“父根意识”,主张“母根意识”(即文学意识)。他运用归谬法来反驳李寻欢的定义,举出的例子是:当年“楚辞是楚人在竹简上发表的供楚人阅读的作品”,而1000年以后,唐宋时期的人读写在纸上的楚辞时,它还算不算文学呢?至如今,我们在电脑上读楚辞,它是不是也算文学呢?有鉴于此,他认为网络文学主要是个应用上的现象描述而非学术上的现象描述,它的概念内涵及外延将由事实来归纳给予而不是由演绎来强行定义,这就势必使它的定义有模糊性和不确定性,可这并不妨碍我们对它的使用。

上述不同角度的考察表明:英语与汉语、中华传统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科技与文学之间的相互参照,对形成网络华文文学的特色具有重要意义。上述参照并非网络时代所特有,但是网络本身加速了参照的进程,强化了参照的力度,并且提高了参照的价值。必须看到:网络化正在促进华文文学形态由文本向超文本的转变。对于超文本来说,有意义的不仅仅是一个个的文本单位,而是它们之间的链接。正是这种链接将《新语丝》导向《枫华园》,将《花招》导向《橄榄树》。它在显露所谓互文性的同时,为世界范围内华文文学的整体性提供了直接的证明。

4.网络华文文学的处境

现阶段网络华文文学的处境,是在精英与大众、网内与网外、中国与世界等关系中显现出来的。网络文学的倡导者肯定它对于大众文化的价值,而网络文学的非议者则对此加以质疑。其实,网络应用普及的真正意义,在于对“精英”与“大众”的传统划分的挑战。与此相应,网络文学兴起的真正价值,也在于对“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传统划分的挑战。如果上述两种划分至今多少还有点意义的话,那么,由于划分而形成的矛盾两极事实上已经处于不断的变动中。进入信息时代之后,人类知识更新明显加快,原先的计算机高手只要短时间不学习、钻研新技术就可能落伍,这已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在包括文艺在内的其它领域,知识更新同样逐渐成为对于“精英”们的严峻要求。相比之下,如果说在传统社会中大众转化为精英的门槛相当高的话(封建时代举子们可能科场屡败而终身无成),信息时代为人们自学成才提供了更多的机遇。所有这一切,无疑都促进了精英与大众之界限的模糊化、动态化。与此相适应,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界限也不再那么泾渭分明。事实上,在世界各国,网民几乎都构成了整个人口中平均文化水准较高的群体,理当追求较高雅的审美趣味。另一方面,网络应用正在迅速普及,随着信息家电的开发,上网正成为一种普通生活技能,这又孕育着使网络文化朝通俗方向发展的可能性。因此,如果我们认定高雅文化体现的是社会精英的追求、通俗文化体现的则是大众所秉承的观念的话,那么,精英与大众之界限的模糊化、动态化必然影响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分野,使二者的划分变动不居。其实,“精英”抑或“大众”,对个人来说是一种基于价值观的选择。消解二者的区分,并不是“数字化生存”的目标,“个性化”才体现其精髓。

5.结语

从“世界华文文学”到“华文文学世界”的发展进程,与全球化的大趋势是一致的。一元化与多元化的矛盾,不仅存在于华文文学内部,而且存在于华文文学与其它语种的文学之间。面对着Internet上英语文学、文化的强势或者霸权,华文文学在新世纪能否“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成为我们必须正视的问题。网上华文文学是否必须走职业化老路以培养自己的“正规军”,是否必须仰仗联合国通用网络语言开发计划来维护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基,如何摆脱“儿女情长,风云气短”的现状进入新境界值得进一步探讨。概言之,21世纪的华文文学是一个开放的世界,在“压力转化为动力”的意义上,对创作和研究来说都大有可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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