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仪式背后的美好

时间:2022-09-13 05:30:22

一个仪式背后的美好

“对你来说绘画是什么?”

“就是绘画本身。”

对于非绘画者来说,总试图想从绘画中找到一些答案,又或者常假设绘画的人会怎么回答,但往往对于绘画者本身而言,绘画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或许是从事文字工作者与绘画工作者的不同之处,

因为我时常把写字这件事想的很复杂,并且希望赋予它很多不同的意义。

对于俞洁来说,绘画就是她表达思想、思考问题的一种方式。这点写字的人也能认同。

绘画常常看起来更抽象,文字则更为直观。这话说来或许也不够完全,因为一千个人心里也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只是文字我们自以为懂得,但也许不懂,而绘画是我们自以为我们不懂,但也许是懂得的。

在看到俞洁的画的时候,下意识间并没有思考,对于那些技法或什么的,我也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但就在那么一瞬之间,我就觉得看到了一个纯净的世界,仿佛童话里的小王子一般,安静的躲在属于他的那个星球。于是便打开了一道门,那是通往属于俞洁这个“仪式”的门。

在这个“仪式”里,她隐匿起了那些人的面容,他们不会用嘴来表达,也不会用耳朵来倾听,只有一双眼睛,仿佛还在看着这个世界。因为藏匿起了表情,所以无从判断他们的喜、怒、哀、乐,就像这世界回归到了本我的状态,外在的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剩下的唯有我们自己,被记住的也只有这一秒。

俞洁并不是一个有太强的企图心的人,没事的时候烧点小菜,和朋友喝茶、聊天,亦或者听别人聊天。她说她喜欢绘画的这种自由,当自己想到什么的时候就将心里的想法画出来,不必思考太多别人的想法。她也不喜欢压迫,散漫而随性,像极了生活里印象中的南方人,没有过快的速度,也不追求过快的生活。

“自由”,到底怎样才是自由的?我们一直渴望建立一个完美的乌托邦,可是每当离那个理想世界又近了一步的时候,却发现其实我们已经远了,丧失了最初的纯真和质朴,而一味的前进、奔跑,甚至忘了停下来去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或许吧,那些纯粹的绘画者永远比我们都要自由,因为他们从未向往过那些不切实际的未来。

也不是不向往,她说,只是比较起来,当下更为重要。

对于艺术家来说,商业和艺术永远是个不可调和的问题。到底是应该盲从于这个世界,还是应该保留最初的本我?“其实创作的时候都不会想的太多,每一次都只会着眼于眼前的作品,我喜欢那种安静、有秩序的氛围,而不想让心里装了太多其他的东西。这就像是一个踩钢丝的人,当他踩在钢丝上的时候,他不会去想身后的路是怎样的,也不会去看脚下的路,他只会把他的一切注意力放在前方。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创作的时候就只是在创作。”那么,实际的收获呢?“嗯,我觉得还可以。”她淡淡一笑地说。

我们是不是一定要把一件作品抬高再抬高,仿佛它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新时代的诞生,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当民众已经蜂拥追向艺术市场的时候,真的懂得的人又去了哪里?是不是只有世界拍卖前十位的艺术家才值得尊敬,而其他人就是路边上无聊摆摊画画的?或许这就是这个浮躁的社会,搞艺术的也能像明星一样被再包装、再推出,今天他可以站在艺术的顶峰,也许一不小心明天他就只能躲在工作室里饮酒消愁。社会就是这样现实的一个社会,没有价位,你什么都不是。

但在这个社会当中,艺术也得到了高度的认同,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艺术家和设计师们的跨界合作越来越多。LV继和村上隆的合作之后又再一次和日本的艺术家草间弥生合作。你无法用简单的言辞去形容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因为对于密集恐惧症的患者来讲,那些细碎的原点简直可以要了他的命,但对于圆点控来讲,这又实在是太过诱人。于是俞洁说,现在艺术、设计和生活已经渐渐融为了一体。她说,艺术、设计和生活这三者倘若是在贫困和动荡的年代中就会各自分开,如果存在于相对富裕的社会之中就必定会有交融点,假如是在极端奢侈的社会中它们就密不可分。所以因为社会的不平等,艺术也幻化出了不同的摸样,其实艺术本身没有高低贵贱,有的只是看艺术的人而已。

当代艺术,我们总在说当代艺术,但是到底什么是当代艺术又没人说得清楚。俞洁说,当代艺术就是活在当代的艺术。这说法一下简单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细想下来又似乎是如此。她说我们无法去定义所谓现在前卫的当代艺术在未来会不会成为一种传统艺术,而现在所看来可以被称之为传统的艺术在当时的年代也或许是一种前卫的艺术。所谓艺术,俞洁觉得,就是要站在未来看未来,站在过去看过去,只有这样才能准确把握当时的状况。艺术的魅力在于可以让时光的流逝都停止于现世,它所记录的是每一段曾经的现在,所以我们从艺术中能看得到许多。

最后,我们又说回到“仪式”。

这一组画藏着太多故事,仔细品读的时候,画里仿佛也藏着文字。俞洁也给我讲述了某几张画背后的故事,明明只是一个隐藏着自己的小人,但我却仿佛听见了他在说话。与其做单纯的艺术品,将其放在画厅里展示,我觉得它更适合做成插画集,配上简单而生动的文字,或许这是它更好的归宿,只是很难。也有出版社找到俞洁说了这个想法,也有作家在和她合作,但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诗人叶辉曾选了她的一副画作为其诗集的封面。那幅画叫做《对映》,那本诗集叫做《对应》。他们之间常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俞洁的画所渴望的文字也是这样的惺惺相惜。

叶辉这么形容她的画:“无论是新近,还是早些时候,俞洁的绘画都带有某种叙述性,被克制住的抒情,巧妙隐藏起来的冲突,让她画面停留在诗意和戏剧性之间那么一个未完成的瞬间里,这使得她的每幅作品后面都隐现一个事件。在她的绘画中,人没有个性,甚至没有性别,动物具有“人味”,它们之间有着平等、互换、交融的隐秘联系。因此画中的鹿角、兔头、兽皮,空气、树、星空以及惊异的眼睛成了启示式的符号。正是通过这些符号,俞洁将其日常经验转化成个人寓言。习惯当下艺术的人,凭经验会将其看成卡通式的欢愉,但她透露的冥想气质,使认真阅读其绘画的人,从中发现东方式的智慧和觉悟。”

嗯,智慧和觉悟。也不一定要将一幅画讲的多么宏伟壮大,但懂得人一定会懂得,那些安静的气息,沉溺在都市的某个角落。我一直相信,在“仪式”里有我们的影子,虽然掩盖了自我,但是倘若闭上眼,我们依旧能感受得到的,是那些存留于我们心底的美好

艺术到底可以做些什么?我想它应该可以帮我们去唤醒我们遗失的美好,让我们可以好好的珍惜现在的每一天。

这就是“仪式”,这就是俞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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