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羽蛇》、《玫瑰门》中挖耳勺的文本内涵

时间:2022-09-12 10:49:36

浅析《羽蛇》、《玫瑰门》中挖耳勺的文本内涵

【摘 要】 在讲述一个家族五代女性辛酸血泪史的《羽蛇》和描述女人与女人之间战争的《玫瑰门》中,挖耳勺这个意象与人物有着密切联系并多次出现。它有着深厚的文本内涵,挖耳勺贯穿了人物的一生,是人物命运的“分水岭”在外在表面和内心精神方面的体现,更体现了在封建礼教和宗法制度的压抑与摧残下畸形的人性。

【关键词】 挖耳勺;命运的“分水岭”;受压抑的人性

中图分类号:I2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78(2012)03-177-02

徐晓斌“以血代墨”而成的《羽蛇》和铁凝倾力创作的《玫瑰门》塑造了两个堪比“曹七巧”的人性扭曲的“怪女人”形象,表面上她们一生的经历虽大相径庭,但其悲剧结局却又是殊途同归。她们既可恨,又可怜,既可鄙,又可悯,更可悲。在形式上联系二人的是挖耳勺这个意象,正如废名“普渡人生”的“桥”和沈从文代表“自然美好人性”的“野花”,挖耳勺不仅有着深厚的文本内涵,也代表了作者的创作理念。

一、命运的“分水岭”——情感的破灭

姑爸和若木的一生中都有着重要的转折点,这个转折点就是从她们拿起挖耳勺的那一刻,而这一刻恰恰是由于在情感受压抑或者受摧残。情感的破灭,使她们都告别了过去的生活,变为一个“全新”的自我,她们在外在表面和内心精神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拿起挖耳勺是这种转变的象征,这转变在物质和精神方面都有着深刻的印痕,更通过各方面的今昔对比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姑爸在外在表现的前后对比有着天壤之差。姑爸在年轻时穿裙子,有着招自己喜爱的乌黑的大辫子,有引自己爱怜的丰满的胸脯,虽然有着超乎常人的大下巴,但丝毫不妨碍她的豆蔻年华,不妨碍她的情窦初开。姑爸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新婚之夜发生巨大转折,她变成了一个驼背、无胸、梳着男性才有的偏头、抽烟袋的不男不女的怪人。这是她外表和行为一生的转折点,在美好爱情破灭、婚姻失败后,她不再沉溺于现实生活,而愿意把自身投入只有养猫和挖耳朵的生活。她对一切人的耳朵感兴趣,她把大黄当作自己的儿子、丈夫。在“分水岭”前,她是一个心中充满爱情幻想的大家闺秀;在“分水岭”后,她是一个认为凡带着女字都是肮脏的隐藏女性特征的怪人。若木在“滑铁卢”前后的外表和行为也有着巨大差异。若木原本在人前不爱讲话,讲起话来结结巴巴,羞人答答,辞不达意。而促使她人生的转折点就是钱润带来的“发霉的初恋”,钱润给了两个人初探性的机会,更给了玄溟惩治女儿的机会。那个曾经单纯的若木便消失无踪,那个有着耀人的白皙肤色的若木成为了白纸剪成的少女,她虽然还是寡言,依然有小姐派头,脸上线条还很精致,但她枯坐时间更长,心中更加阴暗,心如铁石般冷酷、坚硬。在她眼里“一切都在发霉”,一切都不再是纯洁,她的脸上时不时会涌现阴暗的狞笑。在滑铁卢之后,若木时常拿起那根金质挖耳勺,一下又一下,她的一生与挖耳勺结下了不解之缘。

挖耳勺是她们爱情或婚姻受迫害、压抑之后的一种表现,它不仅仅是人物在外在表面转折的象征,更从深层次影响了人物的内心精神。通过外在影响内心,通过行为影响思想,内心精神的转折是外在行为变化的深层发展,进而影响了人物一生的命运。姑爸与若木在爱情或婚姻中受到的压抑,就通过挖耳勺所提供的渠道来发泄。

在令人发指的恶母的变态的家教下,若木的情感备受压抑,她得不到正常的爱情、婚姻,她只能在挖耳中得到补偿和满足。在“审问”梅花的过程中,若木用纯金的挖耳勺,一下一下地掏着耳屎,慢慢地掏着耳屎,她边掏耳屎边悠悠地判决梅花。若木看不惯梅花“懂规矩,识大体”,看不惯梅花“眉形上,善解人意”,更看不惯在她的初恋失败后梅花与弟弟天成的暧昧和眉来眼去。面对自己“发霉的初恋”,若木容不得眼前人获得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不愿意看到别人出双入对,尤其是比她不差丝毫却出身低微的梅花,那是对她无声的侮辱。当大女儿绫爱过公社书记,爱过豫剧演员,并且身边不断出现和消失一个个不断低俗的男人时,“若木只在挖耳屎的时候,骂一声‘下贱!’”这骂语中没有丝毫母亲的感情,“就好象那被骂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过去的哪一个犯错误的侍女似的。”对于不纯洁的爱情,若木嗤之以鼻,这是她对女儿的谴责和蔑视。在她人生的特殊时刻,挖耳勺往往出现,挖耳屎的动作总是被叙述。她不仅在挖耳屎,她是在挖出那些她被深深伤害的记忆,挖出人性中邪恶的一部分如畸形的母爱、肮脏的爱情,挖出对现实的不满。她以为只要把这些丑恶的东西挖出去灵魂就能够得到净化,就能解脱。但同时她也在担当残害纯洁爱情的角色,她有着邪恶的人性,这注定她一辈子都处于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之中。在情感受到压抑时,若木心中期盼着美好的感情却又充当砍断爱情的“刽子手”,她不愿面对现实的残酷,终日沉浸于挖耳时的回忆。她对美好理想的向往,只能通过挖耳来实现;她对邪恶人性的鄙夷,只能通过挖耳来净化。

姑爸与司猗文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是她们性压抑的表现。处于豆蔻年华的姑爸相信男生们一定不会讨厌丰满的胸脯,这便是对性的憧憬。而在新婚之夜,新郎的落荒而逃使她对与异性之间的性彻底绝望,她本属于正常的对性的热爱顿时消沉。当正常的需求得不到满足,性受到压抑时,她必定要找到合适的发泄渠道。于是常年处于守寡状态的司猗文变成了她的默契搭档,她们的工具正是挖耳勺,挖耳屎就是她们之间为解决的模拟行为。姑爸把掏耳朵当作是一种需求,可以说是心理需求,也可以看作是生理需求,是性压抑的宣泄渠道。只有在挖耳朵时姑爸才觉得世界已不复存在,她在人的耳道里可以横冲直撞、信步漫游,可以享受最超然最忘我的愉快,可以用挖出耳髓代替她欲望的满足。司猗文摆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姿势等待姑爸,她不再是冷漠的态度,而是用眼神向姑爸示意,她忍受她发自内心的迫不及待。姑爸与司猗文是有默契的,这是无数次的挖耳才积累下的默契。姑爸受着诱惑,她“那根小东西又伸向她熟悉的那个地方去骚扰,床上同时传出了婆婆和姑爸的”。姑爸和司猗文“没的纠缠清”,司猗文是一个她时时、处处、事事都需要的总能堵住她的嘴的女妖,姑爸恨这女妖“手却不自主地在裤腰上摸索起来”。姑爸翘起指头捏紧挖耳勺,蹑手蹑脚,冲司猗文弯下腰为她掏耳朵,司猗文也默契的把耳朵伸向姑爸的大手。在姑爸死后,司猗文常常想到姑爸,想得暗自呜咽,想得热泪盈眶,她怀念俩人的互相产生欲望、默契,怀念姑爸对她耳朵的不挑剔。姑爸不在,她只能盼望那个使惯了有灵性的活物件深入她的耳道,结果却只能在欲望来临时,歪在床上打呵欠伸胳膊。在姑爸与司猗文之间默契的挖耳中,更多的是性的压抑与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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