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哲学 第7期

那天,我去银行办理业务,发现大厅里的人多得出奇,好多人都拿着号站在那里等候。我进去取了顺序号,等了好长一会儿,前面排队的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一下子就急躁起来:因为下午单位里还有一场篮球比赛。而我又是主力队员,不能缺席,如果这么耗下去,只怕没有时间赶回单位了。于是,我忍不住质问起工作人员:“那么多人要办理事情,为什么不打开所有窗口呢?顾客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旁边的服务员一是副好脾气,不停地向我解释。说人手是公司经理规定的,一时也增不上人,他们也没办法。我的心里简直就像着了火一样。本来我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平时等的时间一长,心里就会耐不住发起牢骚,再加上来时的路上与一个人发生了碰撞,还争吵了几句,心情已经是很糟了,现在又遇上这种情况,真是急煞人。

我正烦躁不安,忽然听到一个男孩“咯咯”的笑声,声音很细微、清纯,但很清晰。我以为他是在取笑我的行为,侧过头去瞄了一下,却发现他正看营业大厅中的宽屏电视。由于信号质量不是很好,电视屏幕雪花点点,画面不是很清晰,他却看得很专心,可能是看到了精彩的地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男孩很安静,十五六岁模样,白里透红的处子肌肤,穿件清爽干净的运动服,时不时流淌出纯真的笑脸,很是可人。我心里思忖起来,很佩服他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定力,似乎周围的拥挤与浮躁都与他毫不相干,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把这些繁琐的事放在心上,独自一人享受着电视节目带来的纯粹快乐了。

序号在流动,需办理业务的人陆续地被叫过去了,不是我,也不是他。看样子,他也要等很久的。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序号到了多少,只是那样耐心地沉浸在电视里,周围的一切都置于度外了。他看着看着,有时会抿起嘴角微笑,露出快乐的神情。

这快乐的神情,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有次和女朋友去影院,由于交通堵塞,班车晚点,而电影马上就要开映了,我心里不禁焦虑不安,到处走动。而女朋友则是脸上带着笑容,在一旁静静地等候,她看了我一眼,发现我的领带放在口袋里忘记戴了,于是,靠近我,慢悠悠地给我围上,打好结,对我嫣然一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要把你套牢了。”她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她那快乐的神情,很让我舒服,让我感觉到生活的幸福。我知道,今生遇到了不可错过的人。还有一次,经过站台,我看到许多上班的人都在站台上不停地看手表,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而另一旁,却有一个小伙子,手里抱着吉它在等待,他神情十足地弹奏着,表情很投入,很快乐,像是要为自己弹奏出一个未来似的。

以前。那些人对事情慢条斯理的等待只是让我好奇,而现在,大厅里的这个男孩让我明白了,原来,在生活中,真的可以以这种姿势和表情来等待的。

我慢慢安静下来,心情舒畅了许多。这时,旁边的座位空出来。服务员礼貌地请我过去坐下,并调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综艺节目。虽然屏幕效果差强人意,但节目内容还是有点吸引人,我也就慢慢心平气和起来,不再着急,渐渐地也不再觉得时间漫长难熬。

其实,如果没有我抱怨的声音,整个营业厅很安静,温度也适宜,非常舒适。营业厅的环境也不错,干净的地板,整齐有序的软性坐椅,有液晶的宽屏电视,大厅的墙角边有饮水机和一次性杯子,角角落落甚至窗口都有绿色的盆景。有时服务员担心在坐的人等得太久,故意在坐椅上放一些报纸和杂志。一切都很顺从人意。所以,在等待时,可以看看节目,可以研究一些股市行情。

那天我在超乎平和的状态中办完了事情,走出营业大厅时,我再次看了看那个清纯的小男孩,他还是那样子,表情依旧快乐,并没有察觉有人在注意他,更不会知道,这天有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对他充满了感激。因为他让那人知道了,等待也可以是快乐的。

生活和幸福,有时是这么等出来的,正如地铁一样,它迟不来,早也不来,就在那一刻到来,你急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