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崇灿:偏僻闸站“坚守者”

“一辈子一座闸，孙崇灿真感人。”这是流传在江苏省射阳县特庸镇干部群众中的一句话。

初夏时节，几经相约，几番周折，笔者终于来到了远离集镇、地处偏僻的射阳潭洋河特庸地龙闸站，见到了慕名已久的守闸人孙崇灿。

灰旧闸梁上白底红字镶嵌着的“万岁”大幅标语，在清晰地告诉人们，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老闸站。不过，令人震撼的不仅仅是坚固的闸身、整洁的站房、清澈的河水，让人真切地感受到这座闸站依然完好和正常运行着，还有眼前这位银发飘额、脸色黝黑的水利职工孙崇灿，他默默地独守这座孤闸，在此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整个职业生涯，令人深为感动。

今年59岁、明年就到退休年龄的孙崇灿，与特庸地龙闸站可谓“今生有缘”。出生在苏北里下河地区腹部重要泄洪港道新洋港畔特庸镇红旗村的孙崇灿，从小曾经历过汛期雨季，因家乡地势低洼和新洋港“客水”倒灌，他目睹了农田被淹、房屋进水，父母及邻居们惊恐悲伤的情景，梦想着长大后自己能成为传说中的“龙王”，管住水，不让它祸害人们。

孙崇灿的“龙王”之梦固然没有实现，但长大后能够管水的愿望却在不经意间走近。那是1969年秋，市、县水利部门几经勘测，决定在特庸镇境内最为低洼的红旗村东首，穿越区域泄洪河道潭洋河水下，新建一座4孔洞，总宽15.45米、长75.6米，过水断面33.5平方米的地龙闸站，目的是在封闭新洋港沿线河口挡住“客水”入侵情况下，对特庸镇全境及盘湾镇部分村落112平方公里地域内涝进行自排。

1971年4月，特庸地龙闸站工程经过一年多紧张实施，终于竣工启用，水利部门调配5名干部、职工，成立了管理所。此时，年刚14岁，辍学在家、勤快老实、人小力大的孙崇灿，被照顾进所烧饭，当临时工，每月30元工资。这在当年，对子女较多、家境困难的孙家来说，是一笔十分可观的经济收入。懂事的孙崇灿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那时候，所里几个人既要负责闸站运行，又要负责全县南半部10多个乡镇水利工程材料、防汛抢险物资贮转，还要利用机械帮助周围农户加工粮食，人手紧张，事情较多。孙崇灿每天天不亮就上班，深夜才回家，整天忙着烧饭、打扫卫生、翻地种菜，还顶岗代班，哪里缺人到哪里，什么事情他都抢着干。过去，开启油压闸门采用的是老式苏州2115型柴油机，飞轮大、转速快，四五公斤重的大摇把，一般人拿着都觉费劲，更别说摇机发动，可令大家惊奇的是，孙崇灿却能摇动自如。老机工蒋中庆见他喜欢机械，便手把手教他维修、养护及实际操作，在师傅的悉心指导下，他勤学苦练、心领神会，不惜力气、努力工作，很快就成为所里得力的辅助“机工”。

岁月流逝，随着闸站物资贮运、粮食加工等服务职能的弱化及原有职工的年老退休，加上年轻同志不愿调入，特庸地龙闸站管理所的人员不断减少，到了1986年，就仅剩下已转为“正式职工”的孙崇灿一人。从5个人到1个人，孙崇灿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害怕自己有个什么闪失，给国家和集体造成损失。工作中，他细致地处理着每一件事情。特庸地龙闸门无自动控制装置，启闭时完全靠人工操作、靠力气和经验，特别是开启时，一点都不能失误，如若不慎，就会导致闸门升高脱轨，这样不仅重新起吊安装损失巨大，而且还会砸坏底板，后果不堪设想。因而，孙崇灿平常从不让别人哪怕是家人进入机房开启闸门，每次开启都是他亲自动手。

每到汛期，孙崇灿就一天24小时坚守在闸上，随时听候县防汛抗旱指挥部（简称“防指”）的指令，开闭闸门放水拦水。一次，因特庸镇境内新洋港沿线河道敞口封闭不严，“客水”倒灌，大片农田进水，所在地党委、政府要求孙崇灿即刻开闸放水，可孙崇灿懂得自己一旦开闸放水，下游兴桥、洋马及新洋农场等地几十万亩农田就会受淹，那样损失将会更大，便说明理由，拒绝执行，令时任镇主要领导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得调集民工突击封闭敞口、加固堤防，堵住“客水”。之后，他才按照县防指的指令开闸放水。

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没病没灾？孙崇灿也不例外。平时，有个感冒、伤风什么的，他都是自己用药顶顶就过去了，可38岁那年，他也说不清自己怎就患上了牛皮癣和末梢神经炎，一旦发作起来，奇痒难忍，脚下打飘。村医生建议他外出求医治疗，可他总觉得闸站上不能离人，一拖再拖，也只是服药控制，病情至今没有好转。10年前，妻子姜一芳常喊浑身没劲，要他陪着去县医院查查，他嘴上答应，可一直未能兑现。5年后，姜一芳颈部长出脂肪瘤，他才不得已陪她到县医院做手术，经手术中化验，方知她患有甲状腺癌。消息传到单位，单位领导特地安排专人去代班，孙崇灿才放心地带着妻子去上海治疗。也正是这次上海之行，方使得他妻子生命得以延续。

一年又一年，孙崇灿默默无闻地一个人坚守在这座远离单位和集镇的闸站上，旱时蓄水、涝时排水，日复一日地精心管理着300多平方米的站房、10多亩的林地等国家财产和闸前河道，履行着当年5个人所承担的工作职责，从未出现过一次安全事故或工作失误。无论专程或是随意，但凡去过特庸地龙闸站的人，没有人不称赞这座闸站里外整洁、清爽，看了让人舒心。

一个人、一辈子、一座闸。孙崇灿――一名普通的水利职工，他似乎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却用自己45年的默默坚守，向全社会诠释出水利人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