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孔武仲记体文的文学色彩

时间:2022-08-30 07:50:23

论孔武仲记体文的文学色彩

摘要:孔武仲为北宋“临江三孔”之一,以散文著称,其中记体文非常有特色。孔武仲记体文的显著特点是文学色彩强烈。

关键词:临江三孔;孔武仲;记体文

孔武仲为北宋“临江三孔”之一,为宋时临江军新淦(今属江西省峡江县)人。“临江三孔”即北宋的孔文仲、孔武仲、孔平仲三兄弟。一家三男,连中进士,同朝为官,共耀文坛,不能不引人注目。同时代的黄庭坚在《和答子瞻和子由常父忆馆中故事》诗中就有“二苏上连璧,三孔立分鼎”的诗句,夸赞中已直接将“三孔”与“二苏”相提。其中武仲的散文成就很高,散文文体备注,其记体文很有特色,文学色彩非常强。

北宋是散文的辉煌时代,其中记体散文的成就尤为引人瞩目,这与北宋士大夫的精神面貌和思想境界密不可分。他们对理想的追求、对生命的热爱、对诗意的追寻给记体散文注入了丰厚的意蕴。“记”文的正体是“叙事识物”,表现的主体和重心是事与物,但实际上宋朝的记体散文完成了由物到人的转变。孔武仲的记体散文充盈的是满怀国家民族之忧的社会的“人”,同时文学色彩的强化是其记体文的重要特色,使得“记”文具有了一定的艺术审美价值。

宋代记体散文的创作事实是不断加强文章的议论成分,并且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加强文学性及其抒情意味。记体散文的议论,是借所记之事引申生发,突出作者的主观感情,体现作者褒贬倾向,但作者的思维是感性的,措辞是带有感彩的,心境是艺术性的。简言之,好的记体散文的议论,是感情化和主观性的,它不需要借助太多的客观依据,不必罗列繁复的史料或事实,有时纯凭作者一时的主观感受与心情去抒发与表达,是一种悟禅悟道的思维方式。如武仲的《楚州山阳县令厅北轩记》开篇以简洁的语言介绍了北轩的来历和环境,接着用对话的形式展开了一个关于“读书人及仕后就以公事为理由而将学习搁置”的讨论,并得出“少而积之,长而弃之,害莫大焉”的结论,末尾通过赞扬北轩主人的好学和才情进一步昭示自己的观点,作者在文中用了一个比喻句“观圣贤之言而求其述作之大政,方其有得,而事与心会,旷然若登高以望,洒然若清风之却暑”来描绘那种读书时与圣贤交流的美妙感觉。[1]显然,文章的重点并不是北轩本身,而是身处书斋本身的人如何处身的大道理。

孔武仲记体散文注重表达的艺术性,其主要方法之一是在记述所表现的对象时,善于用饱含感情的议论言辞来引申发挥,联系人生或生活实际,把作者强烈的主观之“意”表达得深切而独到,给读者永的艺术回味与哲理体悟。如武仲的《思养亭记》:

人子之事亲,承颜色,奉教令,先意谕道,凡亲之忧愉喜怒与其所嗜好,皆从容而得之,又致其敬焉。此之谓能思。养者致之于平居之时,思者推之于既往之后。养有已焉,而思无穷。今夫三岁之孺子,一日不见其亲,则僵仆啼号,不能自止。及日月既久,稍忘其故习,于是笑语燕安,不异乎其常。然则能思者,未必能久也。夫能思其亲久,又能久而不衰者,其惟笃孝乎?春而雨露,见万物之敷荣;秋而繁霜,感草木之零落。凡在天地之间者,皆得顺其性命以出入,而吾亲今安归耶?于是设几席以象其居处,奏酒肴象其饮食。以为亲虽不可得而见矣,陈其平日之所好乐,而致其爱慕之心,肃敬之容,则人子之看看,犹可以少伸于此也。浔阳张秉叔,葬其母夫人于庐山之下,又作亭以备祭享。名之曰“思养”者,著其思亲之无已也。张氏世为南剑州人,自太尉迁于江州,今四世矣。衣冠而朝者,相继于位。秉叔为人俊明,尤敏于道,屡为大邑,民悦附之。余官于湖南,与之游且好也。亭成,见属为记,帮为之书。夫人姓王氏,其世次德行见于墓铭。元元年三月二十九日,鲁国孔武仲记。[1]

表面上是作者为浔阳张秉叔为葬其母亲、夫人而修建的思养亭所作的记,但通篇作者并没有多少笔墨在思养亭上,而是针对“思”与“养”发表了自己独特的见解。“人子之侍亲,承颜色,奉教令,先意喻道,凡亲之忧愉喜怒与其所嗜好,皆从容而得之,又致其敬焉,谓之养”;“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忧,终身慕,此谓之思”。养体现在平时的生活中,而思则体现在亲人过世之后。人们往往在亲人过世之后“设几席以像其居住,奏酒肴以像其饮食”来表达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从字里行间我们能看到作者真正要表达的一个主题是爱要体现在每一个时刻,孝更多的是要体现在平实的生活中。作者在这里表达了一个很深刻的内涵,因为在我们传统的观念里,总认为亲人过世后,守孝是最大的孝,为亲人修建供后人瞻仰、思念的墓碑、庭院,一方面是在表达我们对亲人的孝,其实令一方面也是我们自我安慰、自我解脱的一种方式,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一种解决方式。

武仲的杂记《养鱼记》是描写作者闲情雅致的小记,比较简短。文曰:

后囿之池曰筠家塘,广三十尺,其长五倍。大旱之岁,圃中及旁近之人日汲取之而不损。予与家人谋曰:是可以布鱼,以钓以食,其利甚敏,不可失也。乃以小鱼数万投于其间。经时矣,往视之,池中间然不见鱼之多也。取而校之,与初布时大小无甚异,不见鱼之成也。其旁之人曰:“鳖獭食之欤?”“非也”;“鸢食之欤?”“非也”。“然则何以如此”?曰:“是同类数者之患之也。盖有大者啖其小者,其凶残者也;有出没左右而攘其食者,其狡捷者也;有蓄之十年而分寸不加长者,其天材止于是者也。善养鱼者,其粪池必以其可粪之时,其食之必以其所喜之物,其贪残与不才者弃之,其狡巧败类者远之,使其良者佚居甘食,嬉游往来,不逆其性,则少者易长,而微者易大也。今子异于是,是以虽久而无成功。”予叹曰:“一池之狭与夫养鱼之易,非必有过人之才而后可以善也,然治之不以其人,施之不以其道,则为之之费不如不为之之省,为之之劳,不如不为之之逸,况地广于一池,事大于养鱼者乎?不明其是非之真、错置之要而鲁莽施设,望功名,则害之所及者可胜计乎?而其利安在?”乃书之以告后之人焉。[1]

文章开头部分用简朴的记叙化语言介绍了作者养鱼的事情。接下来作者就自己养鱼失败的原因进行分析,条理非常清晰,语言精练,辞藻讲究却不显雕饰,表现出平实自然的作风,充分体现了三孔散文平易为文的特点。记是古文中一种不定体,叙事、写景、状物的成分居多,而目的在于抒发作者的情操和抱负,或阐述作者对某些问题的观点。同样,武仲在《养鱼记》中用一个“叹曰”表现了作者散文立意高远的特点,作者用养鱼不易,要掌握养鱼的本领,学以致用,并要根据鱼的自然本性等提出了一个问题,天地比一个池塘要大,很多事比养鱼更重要,如果只是奢望功名,而不知道如何采用正确的方法,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这篇散文用意或在题中,或出题外,语言精练自然,笔调委婉有致。一篇不足四百字的短文,有叙事,有议论,内容丰富,得益于其语言之精练;多用诘问语气,但却不大声色,给人纡徐从容、一唱三叹之感,使得文章亦婉转含蓄,富有启发性。

参考文献:

[1] 孙永选点校,清江三孔集[M].济南:齐鲁书社,2002:236,240241,243.

作者简介:袁红兰(1981―),女,江西分宜人,硕士,江西旅游商贸职业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大学语文及文秘课程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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