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化类电视节目的界定及思考

时间:2022-08-28 04:40:48

对文化类电视节目的界定及思考

有一种积淀叫做文化,有一类节目旨在传承文明,在如今众多节目追逐娱乐和喧嚣的大环境中,文化类节目以独特而冷静的视角向广大观众撒播着文化的芬芳。那么,文化类节目究竟该如何界定,该类节目发展至今又引发我们怎样的思考?

一、文化类节目的基本含义

所谓文化类节目,笔者理解即为能够明确表达一定文化信息并与其他类型节目表现形式有较明显区别的电视节目。作为一个类型节目,文化类节目应当对文化有一种明确而直接的表达,文化作为节目的立意主体是与其他节目形式不同的,但不论形式如何,文化类节目应当能够传承或解读文化的某个层面或角度并为观众所感知。目前,我国的电视市场存在着多种多样的类型节目,每一种类型节目的表现形式在不断细化的同时亦包容了更为丰富的信息。广而言之,文化类节目根植于人类对宇宙万物所有的认知和理解,拥有最为丰富的节目素材和深厚底蕴,但由于文化本身的包罗万象难以把握以及我国电视媒介环境处于发展的特定阶段,目前文化类节目在我国无论是影响力还是收视水平都还处于一个相对弱势的地位。不过,随着观众对个人精神世界探求的不断深入,文化类节目势必将走入更多人的视野和心灵,而“文化”也始终将是文化类节目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之源。

二、文化类节目的界定

文化类节目的核心是“文化”二字,若要对文化类节目进行明确地界定要借助于“文化”的概念。英国学者爱德华・泰勒在1871年提出的“文化是一个集合,包括了知识、信仰、法律、道德、风俗以及社会成员其他成员习得的能力和习惯”。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电视荧屏上所有的电视节目无一不是文化类节目,任何节目所表达的信息都无法逾越“知识、信仰、法律、道德、风俗以及社会成员其他成员习得的能力和习惯”这个集合。也可这样认为,那就是任何电视节目都在表达一种文化,无论这种表达是深入还是肤浅,是具体或还是抽象,美丽还是丑陋,是高贵还是卑微。这个定义让我们窥视到电视节目所表达的信息本质――文化,而另一位人士对文化的认知有助于勾勒出我国文化类节目的轮廓。法国作家埃米勒・恩里欧认为,“文化,就是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人尚具有的气质。”埃米勒・恩里欧对文化的定义充满了美感和遐想,他通过文学探索之路对文化的本质进行了深刻的阐述,这也提醒了我们如何去界定一个节目是不是文化类节目。

一方面,有些节目有着非常明显的文化定位和内容,比如讲座类节目《百家讲坛》就定位于讲述我国的经典著作、名人思想以及历史故事等,这样的文化类节目就明确和直接地对文化进行了诠释;另一方面,根据埃米勒・恩里欧的提示,对于一些表现形式和手法多样化的节目,我们可以暂时忘记这个节目所有的技巧与细节而去品味该节目带给观众的本质感受,这个节目有没有文化底蕴,是不是明确传达了文化的信息,通过这种方法可以甄别出一些有名无实的“伪文化节目”并发现一些非典型文化类节目。

结合以上观点,笔者对我国文化类节目做出了简单界定,供业界同行探讨和参考。

(一)讲座类文化节目

如果就节目的表现形式而言,讲座类文化节目可以称作“典型文化类节目”,因为该类节目通过讲座的形式直接传达着文化的信息,借由主讲人对文化典籍、历史、或艺术流派等文化资料的深刻理解和诠释,最终达到传承和宣扬文化的目的。该类节目的代表之作有中央台的《百家讲坛》、凤凰卫视的《世纪大讲坛》与山东电视齐鲁频道的《齐鲁开讲》等,以上讲座类节目也成为业内对文化类节目最为直观的认知。

通常,讲座类文化节目的收视效果不会“太火”,但在本频道内还是具有相当竞争力的。2009年12月,在北京市场中央台十套午间首播的《百家讲坛》收视率为0.35%,比频道12月份全天平均0.19%的收视率高出许多。与此同时,《百家讲坛》的高中以上学历观众占总观众群的52.7%,大学以上观众有35%的比例,而且这两类观众对节目的喜爱程度远高于较低学历观众。但若横向对比的话,《百家讲坛》的收视效果在整个荧屏众多节目中并非出类拔萃,虽然大学以上高学历的观众比例达到了1/3强,但如果在北京这个政治、文化中心以外的市场就不会有如此之高的观众比例了。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一些舆论影响力较强的讲座类文化节目收视效果远非“大红大紫”。

(二)读书类文化节目

读书类节目与讲座类节目的立意都具有明显的文化特点,该类节目经由电视媒体来解读“纸媒”――书籍的文化信息,通过“读书”这个方式来传播书籍中的文化内涵。读书类节目近年已不少见,大家比较熟知的节目有中央电视台的《子午书简》、河北卫视的《读书》和凤凰卫视中文台的《开卷八分钟》等。

(三)纪实类文化节目

纪实类文化节目,主要是指纪录或诠释历史、自然、宗教、文化典籍以及区域文化等方面的纪录片节目。文化类纪录片能够深刻、生动并详实地传达文化信息,是最为典型的文化类节目之一,《话说长江》、《望长城》、《大国崛起》、《再说长江》、《水问》和《森林之歌》等经典纪录片就是纪实类文化节目最好的代表。

(四)鉴宝类文化节目

近年来鉴宝类节目的发展如火如荼,该类节目大都邀请一些文物专家对某些藏品进行鉴赏,同时介绍这些文物的历史文化背景并解读、评估它们的艺术、经济乃至收藏价值,进而让更多的电视观众了解灿烂的中华文明。鉴宝类节目目前数量较多,观众比较熟悉的有中央台的《鉴宝》,北京台的《天下收藏》,深圳卫视的《盛世收藏》,广东卫视的《盛世话收藏》,凤凰卫视的《投资收藏》等等。

(五)访谈类文化节目和专题类文化节目

提及访谈类文化节目,应该只属于访谈类节目中的一小部分,应该说只有就某个文化现象或文化事件的访谈才可以称作是访谈类文化节目。目前来看我国的访谈类节目很多,所涉及主题的范畴也较为广泛,而访谈类文化节目大都只出现在一个访谈节目的某几期。与访谈类文化节目相似的是一些文化类专题节目,因此,它们可以被理解为是具有一定“非典型性”的文化节目。

(六)综艺类文化节目

综艺类文化节目根本上属于综艺类节目,之所以能将其归为文化类节目,是因为它所涉及的内容和传达的信息都与文化有关。例如中央台的《欢乐中国行》,该栏目在风格上更加强调综艺节目的互动性和时尚性,在内容上则着力于展示地域文化和城市魅力,突出浓郁的地方特色,尽情展示祖国各地风采。从这个角度出发,以《欢乐中国行》为代表的综艺类节目也可算作“非典型文化类节目”。

(七)旅游类文化节目

旅游类节目大多可以称之为比较典型的文化节目,此类节目的立意就是要介绍各地的风土人情、文化特色,具有浓重的自然和人文气息。比较有代表意义的有旅游卫视的《玩转地球》、《畅游天下》和《有多远走多远》等等。

(八)竞赛类文化节目

近年来,我国的电视荧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文化艺术类竞赛节目,例如弘扬民族原声音乐文化的《中国原声民歌大赛》和继承发展中国传统相声文化的《中央台相声大赛》,以及推广我国民间舞蹈文化的《中国舞蹈“荷花奖”民族民间舞大赛》等等。该类节目都以竞赛的形式展现出中华文化的丰富多样,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并喜爱我国的民间艺术文化,属于比较典型的文化类节目。

以上就是笔者对于目前我国文化类电视节目的简单分类,还有诸如《梨园春》为代表的戏曲类文化节目等其他文化类节目,此处不一一例举。

在本文分析的8类文化节目中,最为典型的文化类节目有讲座类、纪实类和读书类节目,而鉴宝类、综艺类、访谈类、专题类、旅游类和竞赛类从节目对文化的表现形式上不如以上三种典型文化类节目直接,对文化信息地解析也不是特别纯粹,故将其归入“非典型文化类节目”或“比较典型文化类节目”。无论“典型”抑或“非典型”,主要是针对电视节目对文化信息的表达方式和内容而言的,而这些类型文化节目的现状和发展更值得我们去进一步思考。

三、文化类节目现状之反思

大部分观众对于文化类节目没有特别明确的概念,他们对于文化类节目的认知可能停留于对某个节目的片段记忆,而这些记忆传达的信息可能是:文化类节目比较枯燥,格调较高,是给那些有文化的人去看的节目。但若提及某部热播电视剧或者娱乐节目,很多观众对节目的反馈则要明确详细得多。观众是电视节目的最终消费者,消费者的构成和需求也是多样的,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文化类节目,这种信息产品在大众市场是处于弱势的,在特定观众市场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同时目前电视节目播出市场上真正具有影响力的文化类节目也少之又少,供需双方对同一种类型节目的需求和认知存在差异,文化类节目的发展身处瓶颈。

笔者认为,造成文化类节目在大众收视市场相对弱势的可能原因有三:

(一)文化类节目游离于电视节目市场的流行价值取向

论及整个电视节目市场的主要价值取向,如果苛刻一点的话,目前的电视节目大多是以取悦于观众或积聚大量人气为目的。这些节目为了抓住观众的收视关注,采用了种种光怪陆离、炫目炫技的方式方法,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博取观众最大限度的注意力消费。当然,迎合观众的收视情趣本身并没有错,但急于求成心态的蔓延和同质化竞争的愈演愈烈致使很多电视节目更像是一种“文化快餐”――快速、廉价并且供应充足,但却经不起咀嚼更难奢求令人回味无穷。文化类节目的特点恰恰与这种“快速娱乐、快速快乐”的主流价值取向相悖,一方面文化是需要时间沉淀和耐心品味的经典,另一方面文化类节目相对平实严肃的表达形式并不以惑人耳目为擅,所以整体感觉典型的文化类节目属于一种“慢节奏的异类”,游离于当前电视节目市场的流行价值取向。

(二)文化类节目的受众群体较窄

古往今来,人们对信仰和文化的真正追求都是个人主动占主导的,只有从内心真正向往才会主动寻求。同样,观众之于文化类节目也是个人主动为先,但是文化类节目的受众群体仍相对较小。首先是文化类节目难求导致观众群流失,正是由于文化类节目的“非主流”特点,导致其节目制作量、播出量甚至收视量都相对较低,观众在海量的娱乐节目和电视剧节目包围之中想要找到符合自己文化追求的节目,其难度可想而知;其次是节目水准难以把持忠实观众,目前的文化类节目制作水平还有待提高,不能因为节目内容是文化的就将整体风格弱化到太过平实;最后,中国观众的整体文化水平还较低,文化类节目常被误解为“阳春白雪”而束之高阁,相对于更大众化的娱乐和信息需求,他们对于文化类节目的渴望并不十分强烈,正是以上诸多原因共同导致文化类节目的受众群体较小。

受众群体的萎缩是文化类节目处于弱势的一个原因,与此同时典型文化类节目的生存也面临着较大的压力。

(三)文化类节目承受较大的生存压力

就目前情况分析,虽然一些诸如鉴宝类、戏曲类和综艺类等非典型文化类节目的发展差强人意,但典型的讲座类、纪实类和读书类文化节目却始终面临着生存压力:

同质化竞争自毁门庭。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国电视媒体间的模仿能力非常强,一旦出现某种概念较新、口碑尚可的节目,大同小异的节目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比如当《百家讲坛》在社会上取得一定影响后,很快有多个以“讲坛”为名的节目窜入视野,但其中一些节目质量良莠不齐、底蕴不足,在播出不久后就销声匿迹。虽然这些制作水平一般的讲座类节目的消亡是其自身缺陷所致,但这些节目却一定程度上混淆了视听,使得观众对于讲座类节目的整体印象大打折扣,真可谓自毁门庭。

收视压力下的被动淘汰。上文已经提到文化类节目的受众群较小,因而可能产生收视的观众群规模也不大,所以,除去为数不多的典型文化类节目外,其他一些文化类节目的收视水平较低。目前,虽然多个电视媒体希望通过制作并播出文化类节目来提升媒介形象,但他们又不得不面对收视竞争的压力,在此情形下,一些文化类节目就因收视低而被媒体淘汰。现今的媒介环境中,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博弈,胜者往往是现实。

社会各界的舆论压力。由于文化类节目涉及到对文化内容的解释,而这种解释的确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此,在节目播出后会有一些不同的理解和声音出现,对该节目的持续播出产生舆论压力。还以《百家讲坛》为例,从当初的轰动一时到如今出现的种种质疑,《百家讲坛》确实是在压力中前行。个人认为,电视节目与学术研讨是有明显不同的,电视节目中已将严肃的知识人物化、故事化,将理性的书面语言感性化、口语化,将通用的知识个性化、特色化,而事实上电视节目已经对原著进行了符合电视特点和多数电视观众需求的剪裁和变化。因此,如果观众和学术界对文化类节目的要求过高直至其不能承受,那么反而是对该类型节目发展的遏制。

生存空间受其他类型节目挤压。由于文化类节目目前仍属于“非主流的小众节目”,所以受到诸如娱乐节目或电视剧节目的挤压在所难免。这种挤压大致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综艺娱乐节目或电视剧类节目是我国观众目前消遣的最爱,这两类节目都拥有大量的忠实拥趸,而这两种“强势”的节目类型始终在争夺文化类节目的受众群,这是对消费群体规模的一种挤压;其二,现今的文化类节目很难产生快速集聚大量人气的效应,因此在竞争激烈的晚间时段很难看到文化类节目的身影,它们大都被安排在一些“无关痛痒”的时段播出,也就是说在播出空间上也受到了其他类型节目的挤压。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要保持清醒的认识,制定出切实可行的应对措施,使文化类节目尽量做到雅俗共赏,既适合大众口味,又具有一定的品位,实现引领和悦愉的统一。

从根本上来看,目前并非文化类节目繁荣兴盛的时期,无论电视观众的精神需求还是电视媒体的生存发展都还处于马斯洛理论中谋求基本生存满足的状态,只有当这一需求得以满足之时,才会向着更高一层的精神领域拓展,那时,也许才是文化类节目柳暗花明之日,峰回路转之时。

(作者单位:CSM媒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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