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大众 重视管理

摘要：成舍我在中国新闻史上，首先是作为一个成功的经营者而存在的。在其一生的办报活动里，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在报纸内容上，选取读者关心的内容进行报道，版式上也追求适合读者迅速阅读的模式等等，尤其是在报社经营管理上，大胆创新改革，充分利用市场，积极参与竞争，不断改进办报模式，促进报纸销量，推动报业发展。归纳其办报理念，可以用“立足大众，重视管理”八字概括，围绕这八个字开展的新闻活动和所获得的成绩，至今仍然值得我们媒介经营者借鉴和学习。

关键词：成舍我；报业；经营理念

中图分类号：G2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122（2010）12-0063-02

成舍我[1]在中国新闻史上，首先是作为一个成功的经营者而存在的。1924年初，成舍我辞去当时《益世报》主编的职务，于4月16日凭借最后一个月200元的薪水创办了《世界晚报》，实现了“第一要说自己想说的话，第二要说社会大众想说的话”的愿望。1925年2月10日，成舍我又创办了《世界日报》，同年10月1日，将《世界日报》第五版的画报版面独立出来，成为《世界晚报》，以单张出版发行。成舍我也成为中国报业史上第一位独立主办三份报纸的报人，自此名声大噪。随后，成舍我又南下办报，1927年在南宁创办《民生报》，该报仅办一年，即由日发行三千份陡增至三万份，深受读者喜爱，也为其之后创办《立报》积累了丰富的经验。1935年9月20日，成舍我在上海创办了《立报》，最高日发行量为20万份，成为中国新闻史上小型报的翘楚和典范。这一时期，也是成舍我办报的巅峰时期。在这一时期，成舍我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在报纸内容和版式上立足大众，根据读者群选取读者关心的内容进行报道，版式上也追求适合读者迅速阅读的模式，满足大众需求；报社经营管理上，采取资本主义报业管理模式，大胆创新改革，充分利用市场，积极参与竞争，不断改进办报模式，以办学促进办报，同时大打“价钱牌”，促进报纸销量，推动报业发展。

一、立足大众：“读者是报纸的主人”

成舍我从开始报刊活动的第一天起，就十分注重报纸的大众化方向，20世纪30年代初，赴欧美考察归来，更坚定了他的这一信念，他认为办报必须立足大众，提出“读者是报纸的主人”，他所坚持的大众化报纸方向，主要表现为：政治上，“立场坚定，态度公正”，能为振兴中华和大众的福祉而奋斗，能够唤起大众的思想感情；经济上，价格便宜，“只要少抽一支烟，你准看得起”；文字上，通俗浅显，“只要略识几个字，你准看得懂”；内容上，小报大办，质量并重，所登材料与读者休戚相关，使读者“能读、必读、爱读”[2]。因此在报纸的选材和版式上都立足大众，根据读者群选取读者关注的信息，满足大众的需求。

（一）围绕读者选择新闻

《世界日报》的读者以教育文化界人士为多，它的内容也以教育新闻为主，可以说，教育新闻是《世界日报》的生命线。[3]当时教育界最关心的是经费问题，成舍我时任北平大学区的秘书长，对于教育经费发放的时间、数目，十分清楚，因此也能在报纸上抢先发表，教员们因此也就争着看《世界日报》。1929年10月报纸改版后，教育新闻由五栏扩至八栏，内容相当丰富，重要的新闻甚至还登在要闻版。1935年1月，在“教育界”要闻版，辟“学人访问记”专栏，对一些著名的学者进行访问，深受读者喜爱。同时，《世界日报》很注重服务理念。1934年10月《世界日报》增设《大众公仆》版，为读者提供很多常识信息，内容包括读者论坛、大众生活、问答栏、出版介绍、游艺情报、气象报告、旅游指南等[3]。此外，成舍我也很注重办好评论和副刊，评论往往契合时局，评在当下。副刊内容活泼，连载深受读者追捧，张恨水在主编《世界日报》副刊《明珠》时，在其上连载《金粉世家》，轰动一时。

（二）与读者互动

1933年9月，《世界日报》登出启事，要求读者对其的报纸营业实行监督检举，检举的内容大致有五个方面：一是直接订阅的报纸，送报有无迟送或漏送的现象；二是订阅的报纸出现漏送，相关部门是否迅速给以答复和解决；三是订报、登广告等任何款项收支方面，有无舞弊；四是报务人员对待顾主有无傲慢无礼；五是对于报纸有何建议。此外，成舍我常常开展读者调查，搜集读者意见，改进报纸。他曾说“报纸将始终为拥护民众利益而奋斗，举凡读者善意之指导，本报无一不愿为极诚恳之接受。”[3]普遍征求读者意见，在当时的北京新闻界还是一个创举。

（三）反应读者心声

成舍我报业经营的巅峰时期，也正值我国社会动荡时期，人们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众抗日,维护国家独立统一的呼声不断。

《世界日报》创刊不久，就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世界日报》立即对制造惨案的英日帝国主义进行了强烈的抨击，在此期间，成舍我还以笔名发表时评《沪案惟一之目标》，提出惩凶赔偿的主张。1928年5月3日济南惨案后，成舍我在《世界日报》上先后发表《中国不会亡国，敬告野心之国民》等社论，斥责日本帝国主义为“人类公敌”[2]。1931年9月19日，北平《世界晚报》要闻版，20号《世界日报》要闻版，都以整版篇幅报道日本的侵略罪行，1935年创办的《立报》由于有爱国进步人士和中国地下党员参与其中，积极宣传抗日救亡，恽逸群担任《立报》编辑，经常写社论，在《立报》上连续发表《御侮必先团结》（1936年12月14日）、《不要忘了绥远》（1937年12月15日）等评论文章[4]。

（四）寻求适合读者的阅读模式

成舍我在报纸编辑上有自己的特色，标题醒目，版面灵活。《世界日报》在要闻版头条新闻前，刊有一段综合记述，说明事件的原委和要点，简明扼要，使读者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获取信息，对新闻内容一目了然。《立报》更被称“是可以立着看的，等候公车时可以看，在电车上站着也可以看”[3]。同时，报上的新闻人物，无论是升迁死亡，要闻版在新闻后面都会附有此人的简历，战事新闻里面的地名，读者不知道的，也会在新闻后附有按语解说。

二、重视管理：“一切活动和方法，都是为了促进报纸的发展”

成舍我在总结自己的办报经验时说：“一个报馆的组织纪律，却绝对不能松懈，指定的发稿时期，一定不许迟误，指定的采访任务，一定需要达成，印刷部延时出版，一定要追究责任，校对房错字连篇，一定要依章处罚。”[5]成舍我赴美考察新闻事业回国后，写了八万多字的总结文章，在文章中全面阐述了欧美的政治、经济、教育和新闻这四者之间的依存和互动关系，并称“今后经营新闻事业，无论其主张与立场如何，必将各个奋斗而趋于互助合作，大规模新闻事业不难实现。”[6]从中不难看出，成舍我期待效仿欧美，成为报业巨头，可以说，他是中国民间报人中最早具有新闻托拉斯雄心的人物之一[7]。

（一）设立总管理处，对报业运作统筹安排

总管理处下设总务、监核、扩充、仓库四组。其中监核组是其管理的核心，一方面对各版新闻与其他报纸比较，如发现有遗漏，报告社长处理；另一方面核对报上错字。

（二）实行工作日记制，对报务人员严格要求

报社的所有人员，不论是总编辑、编辑、记者或是职员，每天都要写工作日记，汇报工作。各处负责人和编辑的日记，由成舍我审阅；一般职员的日记由经理审阅。通常是阅读后盖上图章，若发现错处，则会附上批语。同时，他对报社记者的业务采写能力也要求很高，常常督促记者关注时事动态，广泛搜集信息，他常说的一句话是“只要保证真实，对社会没有危害，什么新闻都可以刊登，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们不负责任，打官司、坐牢归我去”[8]。

（三）改进印刷设备

随着报纸销量激增，旧的印刷设备无法适应报社的需要。1935年，《世界日报》以八千元的价钱买下天津《大公报》一部不用的旧式德制轮转机，同时还购买了一台电力压版机，这在当时的北京报社还是第一家购置这些先进设备的。这一举措，不仅解决了印刷上的问题，而且能刊登后到的新闻，使报纸的内容更加充实，增强了竞争实力，报纸的销路一度扩展到华北几个省，甚至远到南方的广州一带。

（四）创办新闻专科学校，以办学促进办报

成舍我不仅对新闻事业有着宏远理想，对新闻教育也是很感兴趣的，在他担任北平大学区秘书长时，就曾计划在法学院开办新闻专修科。1933年2月，《世界日报》社创办新闻专科学校，这是一所科班式的新闻学校，是成舍我为了促进其新闻事业的发展而开办的。在第一届初级职业班招生简章的开头成舍我阐述了其办校的意义，“本校目的，在改进中国新闻事业，及训练手脑并用之新闻人才”[9] 。“手脑并用”后来成为校训。这所学校在当时为成舍我的报社提供了很多专门人才，学校学生一毕业，或者还未毕业，就已经在报社实习工作。建国后，成舍我在台湾创办世界新闻专科学校，现已改制为大学，累计培养学生四万多名，成为中国历史上培养新闻类学生最多的新闻教育机构。

回首成舍我的整个办报生涯，他对于新闻事业的热爱，贯穿了他的一生，成舍我曾说“报纸是发表意见最著功效的工具，我们一定要珍重爱护”[10]。从1913年给《民岩报》撰稿，到1988年他以91岁的高龄在台北创办《台湾立报》直到他去世，先后从事新闻工作近80年。虽然成舍我办报最辉煌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但是他的办报理念依然值得我们学习。在半个多世纪前，成舍我就梦想着有一天中国也会诞生报业托拉斯。如今，在中国报业转型期间，如何使我们的报业集团在挑战中更具竞争力，改变“一强带几弱”的局面，面对这一问题，成舍我的办报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和创新。

参考文献：

[1] 成舍我.中国大百科全书（新闻出版卷）[M].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0.

[2] 方汉奇.方汉奇自选集[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3] 贺逸文,夏方雅,左笑鸿.世界日报兴衰史[M].四川:重庆出版社, 1982.

[4] 张友鸾.报海生涯――成舍我百年诞辰纪念文集[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8.

[5] 成舍我.我们这一时代的报人[N].世界日报,1945-11-20.

[6] 丁淦林.中国新闻事业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7] 天笑.立报是立着看的[N].立报,1935-11-12.转引自胡太春.中国报业管理史[M].山西:山西教育出版社,2004.

[8] 成舍我.谈如何办好一张报纸.来自往时笔记,出处不详.

[9] 吴范寰.世界日报兴衰史[M].重庆出版社,1982.

[10] 张育仁.自由的历险――中国自由主义新闻思想史[M].广西:云南人民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