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文化的不解之缘

时间:2022-08-14 09:18:35

酒与文化的不解之缘

中国古代文人大都嗜酒,并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李白自称“酒仙”,欧阳修自号“醉翁”。大多文人都借酒抒情、借酒言志、借酒浇愁,品评人生:曹操“对酒当歌”,孟浩然“把酒话桑麻”,范仲淹“把酒临风”,苏轼“把酒问青天”……那浓郁的酒香和着传唱千古的诗文,穿越了历史,飘香至今。

月下独酌

[唐]李 白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作者简介】李白(公元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诗风雄奇飘逸,艺术成就极高。他想象丰富,极富浪漫主义精神。

【静品诗境】诗人运用丰富的想象,一波三折地描写明月、身影与自己成三人的情况,反映了诗人政治上失意、受人排斥的孤独与怨愤。诗歌前四句为第一层,写花、酒、人、月影等景物,旨在表现孤独:诗人举杯邀月,幻化出月、影、人三者;然而月不解饮,影徒随身,仍归孤独。因而自第五句至第八句,诗人从月影的角度抒发议论,点出“行乐须及春”的题意,为第二层。最后六句为第三层,写诗人执意与月光、身影永结无情之游,并相约在邈远的天上仙境重见。

【细酌珠玑】本诗的核心在于一个“独”字。身为一个才子,在花好月圆的春夜,却只能和月亮与自己的影子“对饮”,充分体现了诗人的孤独寂寞及与现实生活的格格不入,同时也表现出了他放浪形骸、狂放不羁的性格特征。所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流传千古的名句,在表面上看,似乎是自得其乐;而在诗人自己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尽的孤独和无限的凄凉。

酒德颂

[西晋]刘 伶

有大人先生者,以天地为一朝,万朝为须臾,日月为扃牖,八荒为庭衢。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

有贵介公子,缙绅处士,闻吾风声,议其所以。乃奋袂攮襟,怒目切齿,陈说礼法,是非锋起。先生于是方捧罂承槽,衔杯漱醪。奋髯箕踞,枕麴借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之切肌,利欲之感情。俯观万物,扰扰焉如江汉三载浮萍;二豪侍侧焉,如蜾蠃之与螟蛉。

(选自《建威参军刘伶墓记》)

【作者简介】刘伶(约221-300),字伯伦,西晋沛国(今安徽宿县西北)人。魏时与嵇康、阮籍等并称为“竹林七贤人”。平生放情肆志,性尤嗜酒。

【参考译文】有一个德行高尚的老先生,把天地开辟作为一天,把万年作为须臾之间,把日月作为门窗,把天地八荒作为庭道。行走没有一定的轨迹,居住没有一定的房屋,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放纵心意,随遇而安。无论动静都随身携带饮酒器具,只是沉湎于酒,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有显贵公子和仕宦处士,听到我这样生活的风声,纷纷议论不已。他们敛起袖子,绾起衣襟,张目怒视,咬牙切齿,陈说礼仪法度,是是非非一起产生。先生在这时候正捧着酒瓮,抱着酒槽,衔着酒杯,喝着浊酒。拨弄着胡须,伸腿箕踞而坐,枕着酒曲,垫着酒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昏昏沉沉地喝醉,又猛然清醒过来。安静地听,听不到雷霆之声;仔细地看,看不见泰山的形体。感觉不到寒暑近身,利欲动心。俯瞰万物,犹如萍之浮于江海,随波逐流,不值一提。

【读文悟道】这篇骈文以一个虚拟的“大人先生”为主体,借饮酒表明了作者的一种随心所欲的生活态度,并对封建礼法和士大夫们作了辛辣的讽刺。文章的语言形象生动,音韵铿锵,铺叙有致,文气浩荡,笔酣墨饱,有飘然出尘、凌云傲世之感。作者把那些“贵介公子”“缙绅处士”们的丑态和“大人先生”“无思无虑,其乐陶陶”的悠然自在相对比,收到了鲜明的讽刺效果。作者极力地渲染了“大人先生”酒醉后的怡然陶醉,以及视缙绅公子们如虫豸般的行径,于不动声色之中作了尽情的嘲讽。所谓的“有德者”最无德,所谓的“无德者”最有德,正是这篇文章的题旨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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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里有30篇提到了酒,恰占全部诗篇的1/10,大量关于酒的诗篇见于大、小《雅》,屈原虽未直接抒发过自己喝酒,但他的《离骚》已出现椒酒、桂酒等名目。

在“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一日须倾三百杯”“兴酣落笔摇五岳”的诗仙李白看来,天和地也是爱酒的。他高唱“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月下独酌》其二)

著名的《饮中八仙歌》所描绘、所歌颂的八位酒仙中,最富有天才和个性,给人印象最深的当推李白。“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杜甫的《饮中八仙歌》所歌颂的八位酒仙中,有一位是唐代大书法家张旭。“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为云烟。”张旭善写草书,被称为“草圣”。他的书法和李白的诗、斐F的剑舞,被唐文宗李昂称为“三绝”。他是贺知章的好朋友。《唐书・贺知章传》说他非常喜欢喝酒,醉后呼号狂走,“素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助。”《唐国史补》甚至说他醉后以头濡墨作书,写出来的字“醒后自视,以为神异”“天下号为张颠”。

可见酒不但能激发诗人的灵感,也能给书法家以“神助”,中国传统艺术,整个华夏文化都是与酒分不开的。

大家知道,我国书法艺术中最早出现的瑰宝――王羲之的兰亭帖,就是在兰亭聚宴中产生的。北宋书法四大家: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都非常好酒,他们留下的佳作被称为“醉墨”。米氏父子(米芾、米友人)的画并称“米家山水”,他们作画也多半是酒酣落笔,朦胧的醉意在画面上体现为深邃的意境。

唐代画圣吴道子作画时也“每欲挥毫,必经酣饮”,以画虎闻名的宋代画家包贵、包鼎父子,在画虎之前,必先开怀畅饮,然后才取笔挥洒,尽意而罢。明代著名画家唐寅也是嗜酒成癖,只要送给他好酒喝,就能求得他的画,所以民间流传着“欲得伯虎画一幅,须费兰陵酒千盅”的说法。

明末画家朱耷(号山人)和清代画家扬州八怪作画也离不开酒,要凭酒力助兴。扬州八怪之首的书画家郑板桥在《自遣》诗中写道:“看月不妨人去尽,对花只恨酒来迟。”求不到他的画的人,往往以酒为饵。据说有一个盐商向郑燮求画,郑燮非常讨厌市侩商人,坚决不画。但这个盐商略施小计,把郑燮灌醉,郑燮飘飘忽忽中就把盐商备下的纸全部画完写好,他原打算用千金换取的字画,一顿酒就骗到了手。所以,清代有人说:“酒为翰墨胆。”这应该是对酒与书画关系的最简要,也是最准确而生动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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