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舞蹈和文化认同

时间:2022-07-29 03:37:53

民族舞蹈和文化认同

摘要:本文试图运用理论和实践的透镜,来提供一个分析中国移民余暇活动,尤其是民族舞蹈的新视角。它揭示出在移民过程中,中国女性要面对的冲突和挫折。该研究证明中国女性移民试图运用舞蹈作为娱乐自我的一种方式,同时在北美推广中国文化。

关键词:民族舞;文化认同;中国移民;女性休闲

中图分类号:G8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4590(2007)01-0033-05

Abstract:his paper represents an attempt to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by embodying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lenses to analyze Chinese immigrants’ leisure activity, particularly Chinese dance.It also reveals conflicts and frustrations that Chinese immigrant women deal with during the process of migration.his research proves that Chinese immigrant women attempt to use dance in many ways to entertain themselves and to promote Chinese culture in North America.

Key words: Chinese dance; cultural identity; Chinese immigrants; women’s leisure

1 研究目的

近期的加拿大统计数据表明,从中国大陆和香港移民到加拿大多伦多和温哥华人数有显著增加。根据1996 和2001年的人口普查报告,近年来新移民主要来源是中国大陆、香港和台湾,他们占了加拿大新移民总数的一半以上。而且这种趋势还在增加。由此带来的有关新移民的心理和生理健康问题和担忧有所上升。虽然大多数人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但是很多人特别是女性在移民加拿大后,遭受失业以及地位工资降低之苦。alaff & Greve (2004)的研究表明,由于这些女性移民的平均年龄是35岁,而且远离家人和朋友,所以缺乏必要的精神支柱和实际帮助。而且,女性几乎需要承担全部的家务和抚养孩子的责任。因此,这些新的现实问题造成移民女性心理和生理上的巨大压力。很多移民女性经历着从职业女性到全职家庭主妇的困难转变。这一变化为移民女性提供了更多的时间参加休闲娱乐活动来重新塑造他们的社交生活。但是,他们如何接受这一变化来享受新环境给他们带来的新生活呢?跳舞是其中的一种方式。正如Dyck and Archetti (2003)所指出的:“通过经常投入到不同形式由体育和舞蹈带来的具体身体技巧的练习,男性和女性不仅可以临时逃避 现实生活而且还可以有机会构思新的视野和体会和尝试新的可能性” (17页)。

然而,大多数传统的移民课题研究主要集中在移民对新环境的适应和事业的成就方面(Ghosh, 1978; Li, 1999; alaff & Greve, 2004)。因此,对移民休闲活动的研究文献比较少见。本研究将试图弥补这一空缺。在本研究中,我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调查女性移民参与休闲活动的动机及其影响。这一现象部分地揭示了在加拿大的中国移民,在移民过程中表出现的社会、文化、经济和情感方面的因果关系。本文的目的是论述社会认同是怎样通过舞蹈这一身体语言来传达的,从而研究一组特定的中国移民女性的生活方式。我重点考察了温哥华杨小花民族舞蹈学院(以下简称“该学院”),并以此作为一个案例来分析。通过对其中一个舞蹈工作室的实地采访、调查和参与,发现一些问题发生在移民的过程中。在这种背景环境下,中国舞蹈工作室不仅提供了机会和场所,让她们通过舞蹈来强化民族认同和建立关系网,而且还为她们重新塑造了社交生活。

2 本文应用的西方对这一问题的研究理论

Marcel Mauss (1973)强调“身体技艺的文化重要性”,因为这连接着整个社会的进程和目的,以及这一进程对传播具体文化主题的偏好、评价和意义。作为一种身体语言,舞蹈像体育一样通过训练有素的动作和剧本形式,为人类提供了一种至关重要的能力去表达意义和重新形成认同。Dyck & Archetti(2003)说:“体育和舞蹈鼓舞着广泛的参与、批判的欣赏和永无止境的被表演者和观众的诠释。的确,运动员和舞蹈员,通过具体化的身体实践,不仅享受到了快乐和娱乐,而且可以庆祝现在的社会安排和文化理想,或者想象和倡导一种理想的社会新次序。”

根据这些理论,本研究着重回答以下问题:

中国舞蹈工作室为什么产生?为什么中国移民女性来学中国舞?

他们从跳中国舞中获得哪些收益?舞蹈/跳舞可以促进他们的身心健康吗?

中国舞蹈在哪些方面帮助他们在加拿大重塑社会认同?

3 研究方法

在本研究中,采用体育人类学的研究方法。具体的数据收集,综合了文献分析法、参与者观察和亲临采访三种方法。文献分析法包括报纸杂志上的新闻报道和该学院的内部手册及演出介绍,并多次访问其网站来了解其办学目的和活动信息。参与者观察为研究者提供了特别的机会来接触和认识潜在的研究对象。我于2005年1月至2006年7月参加了设在温哥华百老汇西街的该学院舞蹈工作室之“魅力健康舞”高级班的学习。在学习过程中,我与两位舞蹈教师和几位常客建立了个人关系。其中三位常参加者还充当着助教的角色。这个舞蹈班是为那些有孩子的妈妈特别设立的,时间定在周三和周五中午12:40至13:40。这样不影响妈妈接孩子放学(温哥华的放学时间是下午2:45,没有午休时间)。我同时也在下课以后记录现场观察笔记,包括我听到的和我与学员们在课余讨论的内容。

访谈有利于得到更详细的回答(ritten, 2000; Hammersely & Atkinson, 1995; Palys, 2003).。在舞蹈课上, 我对12位年龄在45岁至55岁之间的女性进行了半结构性访谈。他们居住在加拿大的时间从6个月 到10年不等。访谈都在舞蹈工作室的课间进行。在得到被采访人容许的情况下,我对采访内容进行了录音。访谈主要是围绕着你为什么来跳舞这个问题展开的。我对该学院的创办人及舞蹈总监杨小花女士进行了专访。之后,为了内容的准确性,我又将按录音逐字逐句整理的抄本给她审阅。她在看完访谈抄本后,写下“我同意杨新泉女士在她的论文中使用我提供的资料”。本研究访谈问题主要涉及到个人的背景、来跳舞的动机以及移民到温哥华的经历和困难等 。

4 办学动机

温哥华杨小花舞蹈学院建立于1990年,是个自负盈亏的企业。其办学宗旨是“提升舞蹈水准,弘扬中华文化”。其办学目的是“推广舞蹈教育,发展出高水平的舞蹈作品,介绍民族服饰艺术,为海外舞蹈者提供学习、探索、表演和比赛的机会,并保存中国传统艺术的精华,柔和现代意识,发展中华56个民族的独特舞蹈及服饰文化艺术。在加拿大提倡多元文化并存并促进共同发展的方针下,以肢体语言,与世界各国朋友们进行文化艺术交流,弘扬中华民族文化”。

该学院的创始人杨小花女士是白族著名舞蹈表演、编导艺术家。有着30多年的舞蹈经验,对中国民族舞蹈及民族服饰艺术有很深的研究。她于1981年毕业于北京中央文化部开办的首届获奖舞蹈编导进修班。正是凭着这份为把中华民族舞蹈文化在海外散播梦想的执着追求,杨老师创办了该学院。当我问她为什么要创办这个学校时,她感慨地说:“因为我看到中国舞的文化在北美洲没有被准确的传播。看到的是比较幼稚的中国解放初期的东西。继承传统、发扬中华文化[这个方面]非常缺乏。我需要担待起这件事情。我要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好多人就讲,在这边做这工作是很艰难的。第一,赚钱慢。第二,大家不认真,随便学习。我说,那不行,不能随便学。要来就来真格的。我要让你们看到中国民族舞蹈的精髓。我始终有一个观点就是中国舞蹈的作品包括舞剧,她应该跟芭蕾比美。她不会输给芭蕾。因为她的历史悠久超过芭蕾。如果你真正学了,是经过民间并且经过学校锤练的,你升华了这个舞蹈。中国民族舞蹈不是一个肤浅的文化艺术。她是非常有深度的,中国的民族舞蹈要和芭蕾比美。我不觉得中国舞是个简单幼稚的艺术。如果你把中国舞在外面传播好了,你能把民族文化的精髓带到海外。这个中国舞蹈文化会在北美树起来。会进入到主流社会”。

当我问及她就中国舞蹈进入北美主流文化这个目的达到了吗?她说:“当然没有。这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从90年以后,就是从我以后,不断有专业人士移民到加拿大。人们都在为这个打拼。都在为树立中国的舞蹈文化在奋斗。因为有这个想法,所以,我不怕速度慢。从3个学生开始,让大家来认识。一年后超过30 个学生。我的学生在一个中文学校表演以后,大家才承认中国舞好看”。

是啊,通过舞蹈来传播中国文化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杨老师在温哥华教了8年中国舞后,把她懂得的中国舞蹈在加拿大生根,有了初步的花蕾后,她把自己的女儿杨杨申请到加拿大,来共同发展这个事业。杨杨毕业于北京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曾经获得中国桃李杯舞蹈比赛十佳舞蹈家称号。代表作品有:《水》、《雨丝》、《美丽的孔雀》、《乐舞仙姿》和《朝鲜大扇》等。先后代表中国赴欧洲、美国、中东等国访问演出。她现任该学院的专业舞蹈教授、舞蹈表演和舞蹈编导。杨杨加盟之后,整个的面铺得更广了,她带来中国更高水平的更专业的舞蹈艺术。她来之后在原来“健康舞”的基础上发展了“魅力健康舞”。就是我所上的那个舞蹈班教的内容。

该学院的第一个工作室开设在温哥华百老汇西大街上,也就是我做实地考察的地点。通过过去16年的发展,该学院的工作室发展到了列治文和白石城。最大的工作室是在列治文市,那里也是大温地区华人居民比例最高的地方。办学的目的就是通过舞蹈这个媒介把中国56个民族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介绍给北美人。所以,其大门向所有喜欢跳舞的人敞开,不分年龄、性别、种族肤色和社会等级。该学校最小的成员只有3岁半,而最年长的超过了70岁。为了满足不同年龄人士的兴趣和需求,课程设计被区分为儿童班、青少年班和成年班。本研究主要集中调查特别为妈妈级女性设计的“魅力健康舞”班。这门课的收费标准是每小时3加元(相当于20元人民币)。对大多数人来说可以负担得起。

因为这样的休闲活动需要时间,所以,全职的蓝领女性不太可能参加。例如:经过8小时在制衣厂工作之后,很难有精力去做饭,哪里有力气去跳舞?所以来这里跳舞的人有三分之二是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尽管如此,舞蹈工作室成了女性谈论女性形象、交友和显示女人味的“世外桃园”。Vertinsky (2004) 认为,某些特定的场所是具有特定意义的由构建规则、界定范围和创造空间的权利关系决定的。 这些权利关系促进着某些关系的建立,当然相应地妨碍其他关系的形成。舞蹈工作室的大多数光顾者来自中产阶级的移民家庭,因为这样家庭的女性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又有闲暇时间。一些移民人士只把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送到加拿大,而他们本人则不常住在加拿大。这类人也被称为“空中飞人”,意思是在原居住国和新移民国之间来回飞。这样的例子很常见。在本研究中,一半以上的被访者都说他们已结婚,但由于移民的情况而不得不与 配偶分开。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妇女的丈夫们可能有生意和工作在中国大陆、香港或者台湾,他们的收入可以足够支付家庭在温哥华的支出。由于没有经济上的压力,所以找工作并不是这类女性的第一任务,相反,如何安排好自己的闲暇时间,建立社交圈子,让自己过的快乐和充实显得很重要。中国舞蹈工作室正好为他们提供这样一个机会和场所。

5 中国舞蹈的具体化实践

与民间舞和少数民族舞不同,古典舞起源于中国古代皇宫里的宫廷表演。古典舞的动作来自汗族的民间舞、武术和戏剧 (“Aesthetic Element”, 2003)。 该学院的“魅力健康舞”课程教授这三种舞,但主要以教授和传播中国少数民族舞蹈、文化和服饰而著名。不管什么水平和程度的参与,学跳中国舞都涉及到文化知识的传播和身心的锻炼从而提升自身的竞争能力。为了更好练就身体的技艺,舞蹈教员都会教学员如何理解中国文化定主题中包含的意义和审美标准。

多种多样的舞蹈表现形式代表着国家起源、传统风俗和民族特色。舞蹈技艺反映了一个国家的文化道德体系、社会审美观和身体习性。“这些习性不仅仅因舞者个体及其模仿者而变化,而且随着社会体制、教育体制、社交礼仪和时尚潮流及影响力而进行特别的变化” (Mauss, 1973, p. 73)。根据 Vertinsky (2005a, p. 4)的研究指出:“Pierre ourdieu 进一步发展了这些观点,将Mauss的关于身体‘习性’灌输到身体的日常生活习惯和癖性倾向系统中去。例如:中国古典舞的技艺就强调身体的上肢,特别是手指、手腕、颈和头部的动作。为了区别其与众不同的姿势,基本的手和臂的动作被称为‘云步’和‘剑步’。这两种舞步脚的基本动作都是脚跟贴脚尖,身体平移而不上下颠簸。”其基本特征是‘小步快走’,也被称作‘中国步’ (Aesthetic Element, 2003)。云步动作中,手和臂在上肢部分飞饶盘旋,看起来女性特征十足。而在剑步动作中,手臂在躯体的两边轻轻移动好像保护自己不受外来的入侵 (Aesthetic Element, 2003)。所有这些动作都展现了女性特有的本能:女性的、诱人的 和自我保护的特点。

经过仔细观察女性从事舞蹈活动的日常行为,我发现 她们不仅仅是练功房里的舞蹈练习者或者舞台上的舞蹈表演者,而且作为全面的社会人的角色是复杂而变化的。artky(1997)认为,女性温柔特征是指借人为的努力和技巧而取得的成就,这些成就来自于特定姿势、仪态和动作组成的身体节目的表演。这些来学跳舞的女性,渴望通过舞蹈的训练能够取得这一成就,从而增强自信心。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和演变,特别是从中国审美价值观来看,中国舞已经成为女性训练身体,包括个人举止仪态和行动空间全部技能的艺术形式。例如:“小步走” 就是女性温柔的特质在当代父权社会体系中异的具体体现。正如artky (1997) 所主张的“一位保养很好上了年级的女人,比放任自流不注重自己形象的女人更容易留住她的丈夫” 。一般来说,当她的丈夫远离她的时候,比夫妻在一起,这种担心显得更严重。虽然自古以来,女性最关注的只有两件事:年轻和美貌。但是,来跳舞的这些女性不仅完成了她们恰当的女性命运中的母性任务――生育和抚养孩子,同时,她们为了达到标准异的容貌即女性温柔特质而做具体努力。[1]

6 为快乐而舞:发现自我和建立社交圈

跳舞被认为是一种特别赋有意义的快乐形式,特别是在轻松和愉快的氛围中。舞者可以尽情地释放能量和挥洒激情。听着美妙动人的音乐,像少女一样地跳着舞,那些中年妇女尽情享受着他们在舞蹈室里练习时的快乐时光。

从访谈中,我发现对这些中年移民女性来说,为“高兴而跳”有两层含义:第一,跳舞帮助他们发现自我。一位45岁的学员动情地描述到:“作为一位妻子和母亲,我整天都在忙家务。做饭,照顾孩子,并接送他们上下学。当我跟丈夫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整个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都在考虑他们的事情,我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自己。然而,只有在跳舞的时候我是为自己。为自己心灵的满足,为自己的健康,为自己的美丽。照不完的自己,看不完的自己。每天发现自己肚皮要紧一紧。手臂的肉又赘了。笑要笑得漂亮。”

在舞蹈课上,这些女性谈论她们的身体,她们对自己能够模仿舞蹈老师的美丽舞姿而感到很有成就感,特别是能够模仿那些高难度的手势、神态和动作感到满意。他们也谈论怎样将舞蹈与体育结合,来练自己的腹肌和手臂肌肉等,使他们变成条形的而不松弛的,以符合中国人对女性的标准审美观。

这些情景正和Dyck and Archetti (2003) 描述的一样:在参加正式和非正式的训练、课程和排练过程中,运动员和舞蹈员经历着不断变化的感情或是情感的组合。这些包括从疼痛到厌倦,从挫折到满意,偶尔还能达到欢欣鼓舞的境地。他们同时也体会到自我醒悟,明白赋予一个人的身体具体的涵义,并明白怎样才能把任何形式的体育和舞蹈放在特定的环境里,不仅表演身体精湛技艺,而且从不同的层面反射出一个人为完成特定的动作所作出的努力。

另外,舞蹈像体育一样,不仅给人们提供一种休闲和娱乐活动,而且也是一种很好的锻炼身体的方法。这种效应对中年女性来说显得尤其明显。西方学者O’rien Cousins & Vertinsky(1999)的研究证明,中年女性面临的主要障碍是缺乏闲暇时间,她们复杂的和经常自我牺牲的对家庭的社会角色和缺乏必要的体育设施,以及不足的经济条件,都有碍于她们投身于必要的体育和健身活动。而“魅力健康舞”正是为这样一些女性提供了锻炼身体的条件和场所。这个项目最早是由杨小花老师开创的,她看见那些妈妈们每个星期不管风里雨里、春夏秋冬四季都送孩子来学她的中国舞,她就想到让大家有个便宜的价格有个地方锻炼身体以回报社会。她回忆到:“那时我学生很少,我可以教那些学生的妈妈们健康舞。上这些健康舞蹈课就是踢踢腿,弄弄胳膊。她们觉得伸展一下满好的。我从中国舞的古典身段开始。她们很开心,我觉得这个价值观真是找到了。有人腰痛跳了舞腰就不痛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价值观,不是可以拿金钱可以比喻的。我之所以最初起名叫‘健康舞’,意思就是 你跳了我们的舞,你就会健康。”这个概念得到了很多参加者的积极响应。杨老师的女儿来了之后,又发展了“魅力健康舞” 。健康舞不单纯讲健康舞,还包涵有中国的文化背景在里面。把民族的东西和当今的体育、太极、芭蕾全都结合起来。“魅力健康舞”中加进了更多的中国民族舞的风格,使得学员可以在舞台上表演多姿多彩风格不同的曲目。另外,中国舞的多样性也激发了人们学习不同风格中国民族舞浓厚的兴趣。例如:在一堂1小时的高级班的课程里,如果不学新曲目,学员们可以跳8种不同舞蹈,其中包括《元极》,《掀起你的头盖来》和《蝴蝶》等。当这些女性练习这些舞曲时,她们憧憬着舞曲所描述的美丽景色。此时,她们可以忘记日常生活中所有的琐碎及烦心事,只管自己陶醉于简单、温柔和美丽的动作中。正是这些动作的训练使女性举止优雅得体。由此以来,舞蹈工作室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舞蹈爱好者加入。在列治文的舞蹈工作室,最多时可以达到上百人 同时跳。规模宏大,气势感人。

女性可以从跳舞中得到的另一个好处是在温哥华建立社交圈。Vertinsky (1998)指出“如果舞蹈被当作是一种体育锻炼,那么对女性来说感觉更有能力,更有影响力和强烈的归属感,比锻炼本身得到的更多,显得更加重要。”像本文前面所提到的,对于多数移民女性来说在温哥华安顿下来的最大障碍莫过于孤独。因为他们远离亲人、朋友和熟悉的环境,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们失去了以前的地位和自由以及认同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中国人感到移民到一个新的国度就像“蹲移民监”, 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或者一定时间里,移民到新国度里的人们失去了自由。 例如:加拿大法律规定,新移民必须住满3年才能获得加拿大公民身份。人们之所以忍受这份煎熬是因为大多数人相信移民可以给他们的孩子在未来的教育和职业选择上带来较多的好处。如果丈夫不在身边,孤独的感觉会更强烈些。一位50岁的被访者生动地描述着她的孤独经历:“因为我没有朋友在这里,所以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整个房子静得都令我窒息。我本打算回流的,但自从我认识了杨老师,来到舞蹈工作室,我就改变主意不回去了。这里有舞跳,还可以交很多朋友。在中国舞蹈室,我找到了归属感。对跳舞的共同爱好和兴趣把我们连在一起了。”

一些女性一堂课接着一堂课地跳。她们几乎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舞蹈室里。如果没有公共课,有人还上专为一人上的私人课程。这样的课时收费是一小时35加元。我问一位正坐在舞蹈工作室地板上吃午餐的女士是否一小时35加元太贵了,我知道她正在准备上私教课。她自豪地回答:“不贵,我丈夫挣足够的钱养我。”过了一会儿,她告诉我,她是从台湾来的。她以前是个医生,但移民来温哥华后,找不到类似的工作。考虑到自己年纪也大了,也不可能学好英语再追求那种要求很高的工作,而且这种职业工作都要求有本地文凭和执业证书。经过一番痛苦挣扎后,她决定放弃事业的追求,而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起初很长时间里她感到很失落。直到有一天她来到舞蹈工作室并开始跳舞,她才感到找回了自我。她年轻的时候从未跳过舞, 没有什么舞蹈基础,然而,当她发现她竟然可以跳舞,就非常高兴。舞蹈技艺对身体的新挑战让她感觉非常好,感到自己年轻又有活力。现在,跳舞变成了她在温哥华生活的主要部分之一。

舞蹈的魅力,特别是中国舞的独特功能变成了一种,在支离破碎的当代社会中个人发展和个人治疗创伤的有效方法。跳舞可以看作是一种交际手段,而且,舞蹈工作室是大家互相交流并建立社交圈的好地方。正如Dyck & Archetti (2003)所指出的“体育和舞蹈中的社会因素远远超过训练课前后的随便聊天,其中心内容涉及到一个人学习如何使用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有如何享受使用自己的身体”。有时,这些女性在工作室展示她们漂亮的装扮和做好的新发式。在表演前,她们还交流在哪里可以买到便宜又漂亮的服装。我看到一位48岁的女士展示她新修的指甲,那是带有彩色绘花图案的假指甲沾在她的指甲上。其实,她想让她的同伴说漂亮。她5年前移民到此,因为丈夫不在温哥华工作,一直独居。实际上,舞蹈工作室就成了唯一可以让人们注意到她有意识的指甲装饰的地方了。

除了这些日常的交流,三个月举办一次的“魅力健康舞”生日晚会是个很重要的机会,让这些女性庆祝她们所取得的成绩,交流思想和实现正式聚会。创办这个节目的主要目的是让家长有个机会庆祝她们自己的生日。现实生活中,孩子们的生日都由家长给操办了。但家长们的生日又有谁来关心呢?“魅力健康舞”生日晚会为参加者带来了强烈的归属感――一种在学生时代结束后就缺少的情素。一般来说,家长观看他们的孩子们表演节目,但在这个特殊的晚会上,孩子们观看他们的妈妈表演节目。这是个新感觉新景象。让孩子们换个不同的角度来看他们的主持家务的全职妈妈,妈妈不仅可以在厨房做饭,而且可以在公众面前表演舞蹈。这一现象也改变了传统概念的妈妈的典型形象。

另外,这些活动不仅帮助中年女性重新建立他们的自信心,而且促成她们自我价值的实现。按Matthews(1990)的话说,她们是机器时代的女性。机器时代意味着就业、消费品、现代化、个性化和追求个人幸福。所有这些努力和尝试都引导这些移民在一个新的国度中重树认同,是因为舞蹈可以让女性在一个父权社会体系背景下体验平等和自由。

7 通过舞蹈重树认同

在公众面前表演是舞蹈的一个重心,因为舞蹈是富有表现力的艺术。通过舞蹈,各种社会关系被商榷和维持。Dyck and Archetti (2003) 解释,就舞蹈来说认同感的形成是在观众的判读和欣赏中进行的。“表演者的身体移动可以通过人体运动学的术语,科学地描述和分类,就像分辨典型的性别、年龄、人种、阶级、种族特征、宗教、和国籍一样。”从政治上来讲,许多从事舞蹈工作的中国艺术家认为,从舞蹈的起源、美学和文化内涵在国际舞台上的重要性来看,中国舞应该跟芭蕾平等。中国舞拥有几千年的历史,她是深远的、精美的和必不可少的文化艺术,是中国文化精髓的一部分。像杨小花女士一样,通过舞蹈这个媒介宏扬中国文化,许多中国舞蹈家致力于把中国舞推进到北美的主流社会。

舞蹈的美学吸引力和极赋内涵的实践作用充当着公众的镜子和认同模式。舞蹈不只是简单的舞蹈,而是精美的表现艺术。她能激发人们的智慧、提升人们的精神并开阔人类对道德的提升和崇尚。舞蹈的教、学和表演都伴随着发现、促进并宣扬中国文化。

自从1990年首次登台以来,杨小花民族舞蹈学院的学员们从事了很多本地和国际上的演出活动。他们还为很多海外华人和西方人的慈善机构进行义演。不仅自己筹集演出经费,并将演出所得捐赠给海外华人的慈善机构。这些行为也为加拿大的多元文化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正如学院所在的哥伦比亚省的总督Mr. Gardom, Lieutenant-Governor of .C.在该学院成立10周年的讲话中所说:“该学院通过介绍许许多多的中国少数民族舞蹈,为丰富和提高加拿大哥伦比亚省的多元文化做出了杰出贡献。”

像许多移民一样,中国移民把加拿大当作第二故乡。所以,他们以各种方式投入到加拿大社会中去。在这种情况下,该学院的学员们,在通过舞蹈这种高水平的艺术为加拿大的多元文化做贡献的同时,她(他)们也用这种方式重塑自己的社会认同。一些学员在美国、加拿大和亚洲等国参加国际性比赛和演出。也做慈善活动。例如:为温哥华中央图书馆成立10周年的庆祝演出,不收费。更多是为华人的和西方人的养老院做慈善表演。她们也为“纽约爱心基金会”做义演,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中国人。

虽然中国移民来到加拿大面临很多的挫折和障碍,但他们会渐渐喜欢上这个和平美丽的国家。一旦他们找到了认同,他们就会为这个社会奉贤自己的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该学院的许多学生自己花钱并投入时间和精力去积极参加各种慈善义演的原因。在2001年,加拿大政府给杨小花女士颁发了“国家义工奖”,以表彰她为加拿大做出的贡献。这个奖不仅属于她本人,而且属于所有热心用舞蹈来弘扬中国文化的人们。这个奖凝聚着许许多多人的集体力量、热情和为促进加拿大的多元文化所做的奉献。该学院的下一个目标是组织200人的舞蹈团在2010温哥华冬奥会开幕式上表演中国舞。

8 结束语

本文代表着一种尝试性探索,将理论与实践具体化结合,来分析中国移民的休闲活动,特别以中国舞为主来讨论其中的文化认同。它同时揭示了中国移民女性在移民过程中所涉及到的冲突和挫折。本研究暗示一群中国移民女性,运用舞蹈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过的开心愉快。一方面,舞蹈是让她们追求个人的健康、美丽和快乐的方式;另一方面,舞蹈也成为一个集体思乡,社团组织建立民族认同的核心。

身体的力量不仅代表着女性如何融入加拿大之社会次序,而且还为了自我表达变成她们最希望成为的人。舞蹈是现代人为取得迷人生活的一个载体。舞蹈同时也充当着个人和社会能够照到他们自己的一面镜子。这种反射到具体化的认同有助于重塑社会生活。因此,舞蹈变成一种庆祝当今社会、政治、道德和民族存在的精彩的形式。总之,这些中国女性认为跳舞给她们带来身心健康和社会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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