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方剧种看舞台美术

从地方剧种看舞台美术,别有一番光景。

剧种地方特色是处理戏剧造型的基础和原则。反过来说,舞台美术的地方特色,也影响剧种特色的形成。地方戏舞台美术工作者切不可满足于了解戏曲的一般艺术特点,也不能仅仅掌握舞台美术的共性,更不能从抽象的戏曲概念出发,而必须认真研究戏曲剧种的本身个性,因为每个地方戏剧种都有自己的地方特色和演出风格。

中国戏曲的地方戏,都是以歌舞形式为主的,如京剧、评剧、粤剧、龙江剧等都是舞蹈性、节奏性、程式化、虚拟化的表演艺术,并有剧本结构的连贯性,时间空间的灵活转化,在表演过程中改变环境。舞台美术则以实用性和装饰性积极地作用于演员的程式创造性,如桌椅的各种摆法、脸谱的谱式、服装穿戴规制,都是相对以特定生活现象具备观众可以理解的艺术表现力为前提,是剧种维护自己之品格的必要条件。例如在京剧《空城计》中,为了适应京剧的表演艺术的程式化和虚拟化的特点,就采用简练的舞台装置,甚至仅在舞台的右边五分之一,斜置一黑色布“城”,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看来似乎很简单,但通过演员的表演,却十分生动地显示了这场戏的旋律与节奏。大设计家阿仳亚曾说:“真森林搬上舞台不见得是森林,但,即或用六根柱子,而能表现出森林的阴森潮湿的感觉,就是森林了。”他这一见解正适合于戏曲舞台设计的表现手法。

戏曲舞美的剧种特色,不仅受戏曲表演艺术的程式所制约,还取决于剧种的声腔音乐、导演构思和处理、剧作内容等因素。例如戏曲音乐的唱词对白的方言,都是构成戏曲剧种地方特色的重要因素,又和舞台美术有着密切关系。如东北地方戏龙江剧,以音乐的抒情、激昂、通俗,决定了舞台美术在造型上必须粗犷和色彩上的醒目,它的舞美道具八角手绢和扇子的运用也能体现剧种地方特色。

十多年来,我主要从事评剧舞台美术工作,深知评剧是从民间说唱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具体地说它源于河北东部一带的“莲花落”,后来吸收了东北的“蹦蹦”的唱腔,由小型歌舞说唱形式变成戏曲。此后又吸收了河北梆子的文武场器乐、滦县影戏、乐亭大鼓等腔调及京剧的表演,成为唐山落子,最后转化成评剧。以唱见长,又有浓郁的民间特色。

评剧在其产生和发展的初期,就善演传统剧目和现代戏,它具有两栖性演剧特长。评剧的舞台美术从最初的守旧式装置和舞台灯光发展到今天,经历了各个不同的历史阶段的磨练和检验。由纯装饰性、功能性、写实性发展到现今,具有深层内涵的复合性舞台装置,这种递升,是几代舞台美术家勤于探索的结果。

我在2005年设计的现代戏《任长霞》,它是描写河南省登封市公安局长任长霞率众打黑除恶、侦破积案、为民平冤的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剧本首先描写任长霞整顿警风警纪,清除公安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同时顶住各方压力铲除黑恶势力团伙,老百姓对她衷心爱戴,并为她树起了一座公德碑。可她面对丰碑,深感愧疚,下令将公德碑拆除。2004年她在办案途中不幸牺牲,一时间,嵩山动容,百姓泣咽。

本人已通过深入研究剧本,把握剧作的总体感觉来确定舞台的表现形式总体构思,运用评剧表现动作的虚拟性的原则,将“伞”作为整个戏的形象的种子。采取黑天幕衬托雨伞以增加整个戏的对比度。通过对雨伞不同形象的组合变化配以不同场景的典型道具,产生不同场景变化与灯光的渲染。将一把把雨伞变成人民公安战士,成为人民群众的保护伞;又通过变化将雨伞变成黑恶势力成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使一把把雨伞拥有生命力。《任长霞》演出后相当成功,演出超百场。在古装戏《对鞋》的舞台美术设计中我大胆地将戏曲服装中的元素运用到舞台布景中,既具有功能性,又具有象征性,起到对剧情发展推波助澜的作用。以上这两剧的舞美设计,我都是有意无意地在评剧特色的基础上进行的。另外在一些评剧小戏的舞美设计上,也较注重对评剧味道的把握,如《山秀》一剧的设计就有东北风格的场景和道具,为演员表演提供了展现剧中人物性格、心情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