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回归中医!(六)

在美国主流社会推广中医针灸

在这里生活不难发现一个现象，华人西医通常集中在华人社区，而华人中医却往往活跃在西人社区，究其原因应该与文化因素有关。医生职业在美国非常热门，西医是这里的主流和传统医学，华人西医竞争对象大多来自西方人士，他们中大部分以“输入”者身份出现，加上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别，整体上与美国人西医相比，在服务西人社区上竞争性就显得弱些。而中医是中国的传统国医，虽然现在许多西方人士也对它趋之若鹜，但因其很深的文化蕴含，撇开语言因素，即便是美国中医院校毕业的西方人，在对中医的理解上，也很难与华人相提并论。因此华人中医师在美国仍然是这个专业的“主人”，他们更多表现的是“输出”者的形象。经常碰到的个现象是，当西人患者寻求中医治疗时，希望了解你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有时还会加上一句：“在哪里接受的中医教育?”如果是从中国得到中医教育的中国人，对方会更乐于前来接受中医治疗。对于来自中国的中医师来说，需要重视的还是医疗技术和语言问题。

接下来工作的地方也是通过《世界日报》广告找到的，，这是一家俄国老板在布鲁克林经营的康复中心：该区位于皇后区西部，在纽约五大区中人口最多，面积231平方公里。康复中心位于Graham大道，是一所专收车祸病人的诊所，患者很多，高峰时一天超过100人老板Mlchael不是医生，但很有实力，他在纽约开了四家诊所。因为他不常来诊所，因此我们之间很少打交道。整脊师Slmakavsky与中心老板合作经营针灸，是我的“老板”纽约州法律规定，整脊师不可以雇用针灸师，原则上Slmakovsky医生不能做我的老板。因为他用了一家针灸公司来运作发薪，故成为我合法的名义老板。与上一家诊所样，我工作完全独立。但该诊所离家稍远，开车从495转278号高速公路，单程需要半个多小时。Simakovsky配我的时薪超过了前一家诊所，而且一天超过40个病人后，按人头每位附加奖金。

我在这里与来自菲律宾的理疗师和助理共用一间大房，里面用滑动布帘分割成了六七个治疗间，用于病人的治疗。整脊师是美国人Edwln Kasten，他单独用一问小房。来到一个以西人为主的新地方，首先面临着如何打开局面的问题。由于我与理疗师们一起工作，因此如何处理好与他们的关系显得非常重要。开始工作后，除了相互尊重和多进行交流外，我注意在病人前来治疗时，请他们先为病人做理疗，然后再做针灸。在互相熟悉以后，理疗师也主动请我先给病人做针刺治疗。

经过一段时间工作，我对车祸病人有了一定的了解。到诊所就诊的患者动机有所不同。绝大部分确实在车祸中受伤，需要康复治疗。但也有少数病人是车祸后为了享受相关福利而来，类似过去中国部分公费医疗患者，，在受伤的病人中，有些的确非常喜欢针灸，希望从中获益，特别是那些曾经从针灸治疗中得到疗效的病人；有一部分病人从未听说过中医针灸；还有一部分希望通过针灸治疗来维持其“伤残”的身份，以方便获得保险公司支付生活费以及官司赔偿；也有个别病人根本不接受中医针灸，拒绝治疗的。

由于病人种类复杂，动机不尽相同，这就要求针灸师将其进行必要地分类。对于那些熟悉中医针灸，希望获得疗效的患者来说，基本不需要“思想工作”，只要发挥技术解决病痛折磨即可；对于那些确实有病在身，对针灸又不太了解的病人，就要进行必要的解释和说明，有时还要让那些获益于针灸的病人“现身说法”，使这部分人认识到这一传统疗法的长处，进而自愿接受治疗，从中受益，同时增加诊所收入。而对于希望通过针灸维持“伤残”身份的患者，则要甄别真假，一方面不能减少诊所收入，另一方面也要让保险公司支付费用“心服口服”。总之，要分清不同生理和心理问题并给予正确的处理，这样才能治好疾病并协调好有关实际问题，解除患者的痛苦。

对于不太了解针灸的病人来说，最为担心的是进针产生的疼痛。为了让患者减少担忧，我便向这类病人解释园头针刺针与三角尖头注射器针之间完全不同的刺激强度和功效，同时尽量让那些做过针灸的病人来解说，有时他们的宣传比自己的解释效果更好。患者顾虑解除了，就诊的人数就会大为增加。具体操作过程中，在酒精消毒后，要等到皮肤干燥时再开始用针。进针前将套管紧压穴位，使局部皮肤绷开，张力加大，击针速度要快，这样一般都不会产生疼痛了。

车祸病人受伤的部位不同，程度也有区别，有的是单纯软组织挫伤，有的伴有骨折、肌腱断裂等，但一般到诊所的患者大多经过急诊处理，以疼痛综合症为主，因此对于这类病人更多强调的是针对疼痛的有效治疗。美国理疗师是在医生处方下做治疗，对于病人疼痛并不做诊断。因此，我便找机会用自己的临床西医知识来分析和解释理疗师碰到的有些疑难问题，让他们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这样对于那些骨科疾患的针对性理疗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

中医针刺疗法与艾灸和推拿一样，具有相同的理论基础、作用机制以及互补协同的治疗作用。通过对经络和穴位的有效刺激，达到治疗和预防疾病的目的。在美国，针刺疗法得以立足和发展的基础还是疗效，这一点与中国没有区别。

车祸病人常见的后遗症是颈肩腰腿痛，根据这一特点我将不同部位治疗程序作了归纳。拿下腰痛为例，针刺多用肾俞、腰俞、腰阳关，腰奇、环跳等。或在局部压痛点明显时，采用单根针疗法。或人中1寸针深扎。也可选后溪、委中、殷门、腰痛点或两三个穴位同用。若疼痛持续，同时选用肾俞、腰俞、腰阳关、腰奇、环跳、委中以及阿是穴电疗。疼痛在髋部或腿部，选用秩边、殷门；疼痛在腰背中或上部，选用次廖、膈俞；伴椎间盘突出、脊椎退行性变化致坐骨神经痛，加居廖、承扶、殷门、承山或加电疗：兼有肾虚腰痛，辩证肾阳虚或肾阴虚后，选用肾俞、命门、志室、委中和阿是穴；疲劳用膏肓、神堂；夜尿多用京门、大抒、膀胱俞。或单用环跳深扎2-3寸，20秒取出。大针在秩边刺入20秒，病人有“电击”感到足踝部；湿热腰痛的重要指针是，冰袋置于患处疼痛反而加重，同时走向臀、踝部。雨天或风暴病情加重，舌白，脉沉重加风府、膈俞、腰阳关、次廖等。治疗新病人，每周5次，两周后根据病情递减。因艾灸、火罐等疗法目前美国保险公司不付费，一般不采用。有了规范的治疗程序，临床运用才会得心应手。

有位名叫Ande rson的患者，车祸伤遗留左肩部疼痛，曾经物理治疗多日，疼痛未见减轻，在病友推荐下前来尝试针刺。我看过病人后诊断为肩关节周围炎，采用条口穴强刺激，并嘱病人同时活动患侧肩部，再选取阿是、肩s、肩k、外关等穴位针刺，以及肩关节周围部位穴位电针，一个疗程便获得痊愈

Jose是位31岁男患者，因车祸导致腕关节扭伤肿痛来诊所治疗

但该患者一直都不接受中医疗法，仅单纯采用物理治疗，后因看到有些患者从针刺中获益后，才来寻求针灸、我给患者选用阿是穴和腕部周围的大陵、阳溪等穴位针刺，并配合中药外敷活血祛瘀、消肿止痛，让患者得到了满意的疗效

Prophet因车祸导致颈部肌肉扭伤疼痛，后经MRI证实患者兼有椎间盘突出。根据其症状体征，我采用了先针悬钟穴得气，活动颈部，然后针刺阿是、风池、夹脊等病变局部穴位和兼症的配穴；在颈椎两侧及肩部实施揉、按、拿、

指禅推等手法后，按揉颈部、肩部、肩胛内缘反应点，然后在病人仰卧位，双手分别托病人枕部和颏部，牵引1－2分钟，两个疗程患者便感到症状基本解除。

因为临床工作比较紧张，我并没有下意识地去做大量的统计和研究。不过为了观察车祸病人针灸治疗的价值，我曾随机抽样了20位陈旧性腰部软组织损伤同时伴有至少一处下肢骨折的患者，他们都曾做过理疗和针灸，另外20位同样类型的患者仅做过物理治疗。从治愈后同期内疼痛症状的复发率来看，后者病例数明显高于前者。这说明接受针刺加理疗患者的长期疗效优于单纯只用物理治疗的患者。

针刺的真实功效让对中医不太了解的西方人士受到教育，随着越来越多的患者和同事认识到其优势，他们推荐的病人不断增加，针刺业务在诊所得到了很好地开展，后来忙的时候甚至没有时间午休，中餐也只能利用没有病人的间隙享用、而在治疗上有时也无法将针刺和理疗分开，于是我与理疗师相互配合，对于有些病人，采用了针刺、理疗同时进行、基于针灸穴位配方的灵活性，我选用阿是穴配合经络远端适当的穴位针刺，理疗师在合适部位做理疗，这样病人得到治疗，诊所也没有流失掉生意，对于有些病人来说还节省了时间，大家都感到十分满意。

当然也有不尽人意之处，在这里上班不久我便观察到一个现象，Slmakovsky发薪从不守时，有时拖两个月，在同行中声誉很差。但我的目标主要是摸索康复诊所针灸治疗的规律，积累经验。经过不到一年的实践锻炼，我完全熟悉了康复诊所针灸治疗的特点及其处理程序，对针灸治疗车祸病人规律有了清楚的认识，，事实证明，对车祸保险患者实施针刺提高了疗效，也扩大了中医师的生存方式

中医针灸在美国的历史虽然非常年轻，但却是一门很有希望和前途的行业!美大事接二连三。在妻儿与我团聚这个月，美国轰炸了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不管事实为何，轰炸事件确实使两国关系降至冰点。两个月后，女足世界杯赛在洛杉矶举行，在中美两国决赛中，经点球大战，美国队获得冠军。这场足球比赛如同当年的“乒乓外交”，使中美之间因轰炸使馆事件所致的麻烦有了回旋的余地，

11月，中美就中国加入世贸组织(WT0)达成协议，扫除了中国入世的最大障碍。在医药领域，它对于中外接轨，中医药现代化，以及专业管理与流通体制、资源配备、法规标准、教育模式和科研等也会产生重要影响。

这年在美国还发生过另外一件事，即美籍华裔物理学家李文和因涉嫌向中国泄漏核机密而被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解雇。随后联邦政府对李提出59项控罪，并在无判决情况下将他拘留。经很长时间调查、审理，才还李文和以清白。结果地方法官宣布控罪无效，当庭释放，并向其道歉，李文和获得自由。该事件说明，虽然这片土地产生了杨振宁、李正道、丁肇中、李远哲、朱橡文、崔琦、贝聿明、田长霖、骆家辉、吴振伟、关颖珊、马友友等许多出类拔萃的华裔人才，但歧视和迫害华裔的势力始终存在。美国华人在融入政治文化主流的同时，应当继续保持自身的族群特性以及对中国文化传统的认同，团结一致，与反华政治进行不懈的斗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