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视野下我国综合高中发展路径探索

综合高中是目前许多发达国家采用的一种中学类型，它最早产生于美国，后在日本、德国、挪威、芬兰、英国等国家推广。由于综合高中兼具学术教育与职业教育的功能，体现了教育公平和民主的理念，世界各国对于举办综合高中表现出极大的关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也提出要“探索综合高中发展模式”。如何借鉴国外综合高中的经验，探索我国综合高中的发展模式，是一个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

一、综合高中的初始模式：美国模式

20世纪以后，由于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美国急需大批有文化、懂技术的熟练工人，职业教育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1914年，美国国会任命的“职业教育国家补助委员会”发表了题为《美国职业教育大》报告，要求联邦向州拨付职业教育补助经费，开办职业学校。1917年初，美国国会《史密斯―休士法案》要求联邦政府以立法的形式资助中等程度的职业教育，并规定在公立学校开设职业科，设置选修课程，使普通中学具有升学和就业双重功能，美国综合中学作为一种学校类型正式诞生。1918年，美国教育协会中等教育改组委员会发表了著名的《中等教育的基本原则》报告，要求把综合中学作为美国的标准模式，综合中学开始有了较大的发展。1959年科南特出版了《今日美国中学》一书，呼吁削减规模较小的中学数量，扩大现有中学的规模，大力发展综合中学，提高中等教育的质量。1967年科南特又出版《综合中学》一书，进一步阐述了他的综合中学理念。在科南特等人的推动下，20世纪60年代后，美国综合高中进入空前大发展时期，并延伸至初中。目前，综合高中在美国成为主要的中等教育模式。

虽然美国综合高中产生于20世纪初，但对其理念进行系统阐述的是科南特。科南特将综合高中视为促进社会公平的工具，他认为综合高中的综合性可以打破人为的社会分层，促进社会流动与社会公平，满足国家、社会文化、经济、军事和科学发展所需的人才。在科南特看来，“综合高中”就是按社区内所有青年的教育需求开设课程的中学，其教育理想就是致力于满足现代民主社会的教育需求，保证在同一个教育机构内向所有具有不同能力和倾向的学生提供均等的受教育机会，具体目标有三个：“一是为所有的未来公民提供普通教育；二是为准备就业的学生开设优良的选修课程，使其习得谋生技能；三是为准备升学的学生开设专门的高级文理课程。”[1]科南特强调，综合高中的“综合”应该具有两方面的基本含义：一是接纳所有文化背景的不同社会阶层的学生；二是提供各种课程供学生选择，帮助他们为升学或结业做准备。一个合格的综合高中既能提供核心的普通教育课程，也能提供适合所有学生能力与兴趣的选修课程。

美国的综合中学制度是建立在中等教育普及化基础上，既可以是高中阶段独立设置的综合高中，也可以是初中与高中一贯设置的综合中学。无论是哪种结构，初中教育阶段都设置内容广泛多样的课程，特别是在初中三年级设置外语、商业、农业、美术、音乐、工艺、家政、职业教育等选修课程，并开设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如乐队、合唱队、戏剧、演讲、辩论会、唱诗班等，试探学生的兴趣和才能，为将来升入高中选择发展方向或进行就业选择打好基础。在综合高中设高中部，课程设置分为三轨：一轨为普通轨，即教育学生为生活做准备；一轨为职业轨，教育学生为就业谋生做准备，侧重培养其职业技能；一轨为学术轨，进行严格的学术培养，为学生升入高等学府深造做准备。[2]在综合中学，高中课程虽然分为三轨，但课程是打通的，学生可以选修自己感兴趣的课程，而且可以在不同的轨之间转换。

二、综合高中在亚洲的改造：日本模式

1946年3月，美国教育使节团抵日，向占领军总司令部提出日本教育改革报告，建议按照美国教育的模式改革日本教育。根据美国教育使节团的建议，日本在中等教育方面建立新制高中，设立普通高中、职业高中和综合高中，综合高中制度在日本确立。综合高中设立普通科和职业科，分别以升学和就业为目的。但是在最初几年，综合高中并没有获得很大的发展，主要原因是舶来的综合高中制度并未得到社会的认可。[3]1951年，日本颁布《创业教育振兴法》，通过建立国库补助制度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综合高中也相应获得了一定的发展。日本通过合并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的方式，在全国设立综合高中，使综合高中的数目增加两倍以上，但在高中学校中仍然只占很小的比例。到20世纪九十年代初，普通科中有很大一部分学生毕业后就业，而职业科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学生毕业后升学，于是综合高中设立了综合科，兼顾升学和就业，使得日本综合高中包括了普通科、职业科和综合科三个方面的课程。

日本综合高中秉承美国综合中学的理念，以促进机会均等和教育公平为基本原则，给学生更多的选择机会。综合高中一般设立普通科、职业科、综合科三类课程。普通科也可以设立不同的课程方向，如理科、文科、英语等学科方向，为学生升入高等学校的相应系科做准备。职业科也可以设立不同的课程方向，如农业、工业、商业、信息技术等学科方向，为相关行业培养工作人员。综合科在普通科目与职业科目方面都开设诸多具有一定系统性的课程，广泛开设选修课，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兴趣、以及自己将来的出路等，从中主动地选择自己想学的科目，通过有机地学习普通科目和职业科目，将学术训练与职业学习结合起来，学生未来既可以升学也可以就业。

三、综合高中在欧洲的创新：挪威模式

美国综合高中的理念和实践不仅通过美国教育使节团的改革建议促进了日本综合高中的产生，而且也为欧洲高中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在欧洲掀起了一场“中学综合化”运动。其中，挪威的综合高中制度既秉承了综合高中的理念，又有所创新。

挪威在中小学教育阶段实行7－3－3制，其中小学7年和初中3年均为义务教育。在10年义务教育后的高中教育面向所有完成义务教育的学生，学制为三年。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挪威在高中教育阶段实行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分离的制度，既设立作为普通高中的文法中学，也设立职业高中。1974年，国家重新修订《高中教育法》，规定从1976年1月起废除文法中学和职业中学的双轨制度，把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结合起来，实行三年制综合高中教育，并将综合高中的教育目的确定为：发展学生的技能、理解力和责任感以便为将来的工作和社会生活做准备；帮助学生为接受高等教育做准备；促进学生自身全面发展。

在实行综合高中制度以后，高中课程共分为三类：基础课、职业课和选修课。第一年学习普通基础课程，第二和第三年学习职业课程，学生可根据自己的兴趣和喜爱的发展方向来选择，诸如商业、行政行业；音乐、舞蹈、戏剧行业；运动、体育行业；卫生、社会关怀行业；农业、林业、渔业；建筑、建设行业；电工行业；工程、机械行业；化学、加工行业；销售、服务行业；媒体、通讯行业等15个领域的学习。[4]准备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的学生，在完成两年的学校学习后，就可以到相应的工作场所进行实习；而准备继续深造的学生，则可以沿着自己喜欢的专业方向继续学习，通过3年深入的学习后进入相应的高等院校及专业进行学习。在基础课和职业课之外，挪威高中还大量开设选修课，培养学生兴趣和爱好。

四、我国发展综合高中的路径探索

我国20世纪20年代曾试行综合高中近十年，但由于当时的社会政治经济状况等诸多条件的限制，到30年代即宣告取消。新中国成立后，自90年代中后期至今，随着我国高中教育的普及，尤其是受国际高中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相互渗透与结合趋势的影响，综合高中重新成功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的热点。结合国际经验，针对本土特点，我国综合高中应慎重选择实验方案，可以尝试从以下三个方面推动。

一是提供政策保障，为综合高中改革形成助力。综合高中改革机制的形成必须有国家中等教育政策保障。综合高中是对传统教育模式的优化改造，改造的手段是以校内办学方向分轨代替校间办学制度分轨。无论在普通高中引入职业教育因素，还是在职业教学中加强普通文化知识的教育，与传统办学模式都有较大区别，都需要中央和地方政策支持和资金保障。如在学校管理上从相对封闭走向与社会联动；在师资队伍组建上由强调专业知识转为重视其交叉学科、跨学科知识和能力；在课程系统设置上更加灵活和具有前瞻性、开放性；在教育对象的范围上由原来特定学生群转为面向全体学生整体培养；在教学实验室以及设施设备配备的数量和质量上都有更高要求；在人才培养上对实践实习场所和时间有了特定的要求，等等。只有方方面面协调一致，才能真正形成综合高中改革机制。而这就需要中央和地方联动的政策支持，在中等教育内外部进行资源调配和关系沟通。

二是加大课程选择的广泛性，为多元课程实施铺路。在科南特的观点中，能够“提供广泛的课程是综合高中的最大特点”。[5]目前我国在综合高中的课程结构上已经达成共识，按照世界惯例大体分为基础性课程、职业性课程和准备性课程。需要跟进的是：一在广泛性课程设置上应有前瞻性，不仅能够最大程度地反映学生的能力、兴趣，还能够反映当前世界经济一体化快速发展背景下对各类人才的不同需求。二在教材开发上能与多元课程标准相匹配。教材是人才培养的依据，综合高中办学的先决条件就是能够提供给学生的是开放的、弹性的多种课程计划和匹配教材。三要为多样化课程的实施做好师资准备，综合高中要依靠开齐开好各类课程来保证人才培养的质量，教师储备、教师培训和培养做到位才能保证课程的顺利实施。

三是完善评价制度，为人才发展开拓渠道。综合高中的评价制度应该与其人才培养目标和课程设置相一致，保障教育教学质量，体现出“方式多样，科目多选”的特点。所谓“方式多样”，即针对学生基础知识、职业技能和专业能力采取不同形式的评价方法，既包括规定性的统考、会考等学校组织的测试，也包括观摩、实践、实习等社会化考察考核，还包括所有可行的现代化评价技术，以及多角度、多标准、多方位的评价标准。所谓“科目多选”，即赋予学生自从备选科目中选择考察内容，这才符合综合高中课程多样化、实践课程比例增加、人才培养个性化的特点。

就整体而言，中国社会的发展水平已经到了发展综合高中的时候。我国作为一个各区域间发展不平衡的国家，不同地区存在差距，这正是发展综合高中的优势。不同地区、不同学校应针对自身条件和发展规划，开展综合高中的实践探索。

参考文献：

[1]科南特.科南特教育论著选[M].陈友松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8：10.

[2]王曦.美国中等教育综合化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2007.

[3]褚联峰.日本综合高中发展研究[J].世界职业技术教育, 2002（5).

[4]陈蓉辉. 挪威基础教育的特色及其启示[J].外国教育研究，2005（12）.

[5]James Bryant Conant.The American High School Today[M]. McGraw-Hill Book Company Inc, 1959：45.

（作者单位：山东省菏泽市牡丹区第二职业中等专业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