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戏曲表演程式塑造动物舞台形象初探

［摘 要］动物舞台形象经过取其形、摹其神的加工创造，最终凝炼成表演程式。通过程式的规范运用，在源于生活的基础上将动物的原型进行升华，进而鲜活了角色，丰富了舞台，可为剧目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由此，如何运用好戏曲表演程式塑造动物舞台形象，成为了传统戏曲艺术中一个值得探索的课题……

［关键词］动物舞台形象 程式运用 创编规律

戏曲，是我们中国独有的一种艺术形式，是世界文化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戏曲的一大特点是它的程式性。在戏曲表演中表现角色的性格立场、喜怒哀乐、心理活动以及情绪变化时，都要运用到规范化的表演程式。因为程式不仅是戏曲表演的基础，而且合适完美地运用程式技巧，对塑造舞台形象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程式是前辈艺术家们从生活中拮取提炼而来。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戏曲也面对着越来越复杂的情境表演，因此创新程式化的表现方法，也成为一门值得探究的文化课题。

一、舞台艺术的守成与创新

我国著名的戏剧、电影艺术家黄佐临先生从喜剧观的角度，将中国戏曲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体系和布莱希特的戏剧观念对照，认为：“我国的戏曲传统有着四大特征:1.流动性、2.伸缩性、3.雕塑性、4.规范性。”其中的“规范性”所指的就是通常所称的“程式化”（ 涂沛：《中国戏曲表演史论》，第62页，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2.10月第一版）。在演出中，一些表演动作、场面处理，经过长期、反复的实践运用而逐步定型，形成了一定的规范，成为一定之规，从而具备了被重复使用的条件，于是就形成了表演程式，或称“科范”。戏曲表演程式是由多种元素和层面构成的综合体，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分析：一是从戏曲演员艺术实践的层面考察，它是戏曲演员创造舞台形象必备的表现手段和技巧。它的内容非常丰富，既包括历史上表演艺术家创造实践的艺术积累，为培养后继人才提供了较为完整的教材和教学方法，也为后代艺术家们进行艺术的再创造给予了可供借鉴的宝贵财富。另一个方面，戏曲表演程式也十分活跃，将会在不间断的艺术实践过程中推陈出新，从而能够保证程式化表现手段鲜活的生命力，使之为不断丰富和发展的舞台形象服务。第三，从戏曲表演的创作规律以及戏曲的总体特征的层面进行考察，则是戏曲演员进行形象思维的基本方式，与戏曲舞台表现的虚拟性和节奏的鲜明性，保持协调与完整的有机整体（涂沛：《中国戏曲表演史论》，第66页，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2.10月第一版）。表演程式不仅是直接的从生活中体验和提炼而成，还可以广泛地从风雨云雾、山川草木、鸟兽鱼虫的大自然现象，以及绘画、书法、雕塑、武术、杂技等艺术形式中提取其形状和神韵，创造和丰富戏曲程式的表现技巧。其意义不在于表现这种现象本身，而是借用自然界的各种现象，作为形象构思的素材，创造程式化表现方法。无论是从生活原形中的各种事物中提取素材抑或是从自然界的各种现象中提取素材，都必须要经过“或是摹取其形，或是摄取其神，然后融入自己的形象构思，最后熔铸成种种技术格式，亦即程式，作为塑造舞台形象的手段”的过程，也就是要经过表演程式的不断创新、不断发展，最终形成固定的技法规范（涂沛：《中国戏曲表演史论》，第74页，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2.10月第一版 载 黄克保：《表演程式.戏曲塑造舞台形象的艺术语汇》，载《戏曲表演研究》，第86页，中国戏剧出版社1992年4月第一版）。优秀表演艺术家能从人物出发，充分运用表演技术，并通过塑造人物来赋予表演技术以灵气，使得演员所塑造的人物形成有规律的自由行动，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从优秀的表演艺术家来看，他们从创作思想上往往能够明确地具有“艺术创造要以生活为依据来塑造典型性的人物形象”的观念。从表演艺术特点的角度，他们都强调表演程式和程式技法在创作实践中的重要性。这是他们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重要条件。

程式是戏曲表演的基础，任何一出剧目都少不了有融入程式的部分，戏曲综合运用唱、念、做、打高度程式化的艺术手段，表现剧中角色的心理活动、喜恕哀乐和性格特征，因此程式化是戏曲表演的突出特点。而表演程式则是戏曲演员用来表现生活的基础与创造角色进行形象思维的出发点和表现手段。为此，把生活现象提炼升华成程式化程度的高低，可以作为检验戏曲成分的多少的一个重要标准。表演程式技术在具体运用过程中必须是相互配合的综合性的整体。戏曲表演不要求演员的表演逼真地模仿日常生活中的语言和动作，写实地在舞台上再现生活的真实，而是通过唱念做打等程式化歌舞表演对其所反映的生活进行高度的概括和提炼，把握住主要特征，给予夸张变形的写意性的艺术表现。

二、传统舞台艺术实践探要

我们在艺术实践中，根据剧情的需要，在京剧舞台上塑造的形象除了活生生的人物之外，还不可避免的要涉及到一些动物的舞台形象，这一点在神话剧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如《闹龙宫》中的“孙悟空”、《虹桥赠珠》中的“凌波仙子”。在舞台上如何利用程式塑造动物的形象，这个课题，有着很大的研究空间。例如我们可以在对不同动物的日常行为和习性进行观察的基础上，总结出它们各自的特点，再将不同行当的表演程式技巧用于不同的动物舞台形象，使舞台上的动物角色既生动逼真，又与全剧的舞台风格一致，充分体现出中国传统戏曲的写意特色。这要求我们在创作一个新的动物舞台形象之前，一定要在生活中认真观察这种动物所独有的特性和形象特征。比如在《闹龙宫》这一出戏中，孙悟空和王八、虾米之间的打斗表演就把如何进行动物的舞台形象塑造以一种活灵活现的方式诠释出来。在舞台上，不仅要把三种动物截然不同的外貌形象生动地体现出来，而且要把他们在大自然中各自独有的习性、特点与剧情中需要的人物性格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孙悟空是一只猴子，猴性聪明、调皮，再加上剧中它有着强大的法术，还有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傲气，喜欢逗耍敌人的性格特点，因此在舞台上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好动、活泼的形象。而王八和虾米则是剧中“龙宫”里的两名小卒（为丑角所扮演），起到的喜剧效果便也尤为突出。因此孙悟空夺取金箍棒之后戏耍试图拦截他的王八和虾米的这场戏，让观众捧腹不已。这个片段三个角色的舞台表演非常精彩，虾米和王八这两个角色十分准确自然的运用了丑角这一行当赋有喜剧的特点，与孙悟空打斗时，不仅丰富了整出戏的剧情发展，还展示了演员精湛的身段技巧。通常在舞台上会有明显的戏剧冲突，节奏鲜明的故事情节，火花激烈的舞台人物碰撞。而丑行表演的根本就是强调滑稽和幽默，因此经常会用丑行来作为剧情的调和剂。他们以自炫为美的虚假本质让审美主体看来分明而感到滑稽可笑，而他们却不自知。虽然在他们的一言一行中仍然显得那么有意识，而实际上他们对自身也有不认识的一面或者说被忽略的一面。例如王八在舞台上的所有表演都始终保持着一种基本状态——缩头缩脚，而虾米也是丑态百出。与孙悟空在表演上的神气的形象相比较，他们在舞台上有明显的舞台形象特点的区别。在此剧中，有好几个细节都成为了令人难忘的亮点。例如孙悟空与王八开打，孙悟空身手敏捷，用金箍棒把王八的壳撬了起来，害得王八翻了个底朝天。王八挣扎着起来，却四脚无力的向外乱蹬。又例如王八怕孙悟空打他的头，就缩进了壳里；听见没动静了，就胆怯的把头伸出来探探情形，没想到正好被孙悟空打个正着；打得他头发晕，到处乱窜。在片段中虾米也运用了前滚翻、倒吃虎等技巧体现被孙悟空打败的情形。三个角色采用三股档的舞台调度，孙悟空手拿金箍棒，王八手拿双刀，虾米手拿单枪进行了一场技巧高超但又不失人物的武打戏，把传统戏曲程式发挥得淋漓尽致，给观众带来了一种视觉和心灵的双重享受。

除此之外，在创造动物角色时，我们还可以借助合适的道具再结合戏曲的程式表现手段，并且可以融入一些舞蹈元素以更好地展现舞台形象。

三、创新之旅路漫漫

然而，在当今的戏曲舞台上还是有一部分剧目中动物的舞台形象仅仅只是将生活中的动物原形直接搬上舞台，在表演体现时略显单调。如《武松打虎》这出戏中武松所打的老虎，只是对于自然界老虎形象的生搬硬套。演员套上老虎的服装在舞台上蹦跳，虽然有动作、有技巧，但是对于整出戏来说，还没有把老虎的动物形象在舞台上经过较为夸张的手法充分体现角色的情绪外化。对于这种角色，提升的空间还很大。所指的空间，就必须要增加对程式的运用，在增强程式的表现力上下功夫。在丰富舞台形象时，不论是动物舞台形象还是其他的舞台形象，我们都不得不重视程式运用的重要性。因此我们可以设计一些具有象征性和标志性的动物表演造型并且将其程式化，这样其舞台形象将会变得更加饱满、鲜活，让人一看到这个造型，就能想起剧中的角色。这样不单单可以把角色刻画描述得更加的生动，更重要的是，让观众对于角色的舞台形象特点有了进一步更清楚的了解。这不仅是对演员表演要求的提高，而且对传统戏曲艺术今后的发展也是有益无害的。只有抓住了观众的眼球和注意力，才能促进我们的京剧事业在这个高度现代化的时代繁荣前进。弘扬传统文化，促进艺术发展，我们这些未来的戏曲工作者要不负历史的重托，就必须始终如一的坚守戏曲艺术这块阵地，勤于向老艺术家们学习请教，不断更新新的知识，提升自已的艺术素养，挖掘和探索戏曲领域新的课题，因为传承和发展戏曲艺术的道路还很长很长……

参考文献：

①《中国戏曲学概论》朱文相 著

②《中国戏曲表演史论》涂沛 著

③《戏曲表演研究》黄克保 著

④《戏曲表演规律再探》阿甲 著

⑤《艺术概论》 王宏建 著

⑥《中国戏曲史教程》 钮骠 著

⑦《或跃在渊》 周龙 著

⑧《京剧学前沿》傅谨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