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三人三色给中国话剧一点颜色

面粉做成的蛇型皮鞭抽打着因罪恶感窒息的麦克白夫人堕入痛苦不能自拔。――《麦克白夫人》通过丰富的道具、实验色彩浓厚的音乐感染震动每一个观者。

下等兵沃伊采克被强大的大尉和医生控制，精神错乱，杀死唯一的恋人“玛丽”后选择自杀。――默剧《沃伊采克》探讨的是人们都在自己制造的文明利器下，逐渐走向自灭。

家徒四壁，酗酒的父亲与“混混”儿子无休止的争吵，儿子拣来的女友――肥胖的癫痫患者瘫在地板上抽搐。――《青春礼赞》描述的是因贫困和寂寞而彷徨的年轻人青春残酷物语。

毫无疑问，7月北京的话剧舞台上韩国当代戏剧演出站“三人三色”分外夺目。三部实验性强而主题残酷压抑的作品展现的是邻邦韩国话剧演出水准。然而，这三部对于观众来说“相当先锋”的戏诞生已有10年历史，不禁让我们反思目前国内演出市场的小剧场话剧现状，热演的世俗调侃系列、情感搞笑篇章对于催生高质量小剧场话剧到底能产生多大助力？又或者反省是否我们的社会太缺乏对小剧场话剧的关怀？

新作在褒贬口水中成长

正在中央戏剧学院攻读博士的张慧媛女士是本次交流演出的策划人之一，2002年来到中国留学，那时候小剧场话剧正是萌芽发展期。“北京人艺小剧场、青艺剧场是我们常常看戏的地方，林兆华、孟京辉、李六乙的戏我都非常喜欢。但是与首尔相比，北京的小剧场太少了”。

张慧媛告诉记者，仅仅首尔大学路上就有100多个小剧场，路边走过的人都会被各色话剧传单“打扰”，而且这些演出剧团全靠商演自负盈亏，只有戏剧获得观众口碑才能维持，于是大量的新戏不断创作不断死亡，能在市场中站稳脚跟的必然是在观众褒贬口水中成长的精品。据说这次“三人三色”三部作品初登舞台也让观众咂舌，而在今年3月韩国“艺术殿堂”剧场开馆20周年纪念日上，《麦克白夫人》作为观众和评论界推选出来的最高水平戏剧作品再次登台，又创下每天座无虚席的记录。

政府基金成经济后盾

与流行音乐、电影这些大众艺术相比，话剧的窄众性决定了其在赢利方面的弱势。“要想靠演话剧赚钱，基本上可能性很小。”东方先锋剧场傅维伯经理是近年来小剧场话剧发展的见证人。“缺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实际问题，一部戏的启动资金起码要10万，往往就是导演本人的积蓄全投进去，政府如果能在经济上帮上一把，对推进小剧场话剧发展具有关键作用”。

1999年，孟京辉曾掀起一股小剧场话剧热，但10年过去了，现在北京小剧场话剧生态环境并没有明显改善，2005年发生的北剧场关张事件无疑雪上加霜，民间戏剧成长土壤的贫瘠与韩国相比相形见绌。张慧媛介绍，在韩国，剧团投资多来源于政府基金，比如说一个戏制作费用是30万元，政府会给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其他的费用要自己去筹集。企业财团的投资比较少见，比如2006年，张慧媛曾与46个韩国驻华企业洽谈资助5部韩国话剧来中国演出，但都遭到拒绝，最后100多万全由自己埋单。“演出反响很好，引起了政府关注，今年全部由政府组织，不用操心钱的事情确实轻松不少”。为了扶植话剧产业，韩国政府在纳税方面制定了优惠政策，除了规模比较大的音乐剧演出公司，一般剧团和策划公司基本上是免税的。所以韩国的小剧团总像野草一样，今天倒闭了几

家，明天又被“春风吹出”几家。

职业精神彰显软实力

此次三人三色也吸引了业内林兆华、王晓鹰等导演的注意，大家一致褒扬：韩国小剧场话剧贵在对一部戏精华的把握，演出中的拿捏与释放非常精准，善于把现实生活融入戏剧，带着现代的眼光与理解重新诠释一部戏剧。比如《麦克白夫人》，根据莎士比亚《麦克白》的改编作品，导演完全超脱原剧而用女性的独特视角全新解读，这种移植方式早已超越仅仅模仿引进的阶段。

由于缺乏俯视型舞台，无法充分传递话剧的震撼给观众，原定于在9个剧场演出的《麦克白夫人》宁可放弃演出机会，最后终于经过协商使演出在东方先锋剧场得以实现。为了保证最佳演出效果，道具中所用的150公斤黄土都是通过大使馆辗转从韩国空运而来，面粉也是从韩国进口。这种细节看似小题大做却也反映了韩国人对待艺术一丝不苟的职业精神。

多年来，韩国人对于中国戏剧并不了解，张慧媛也常常面临这样的误解：你在中国6年都在学习京剧吗？为此，2006年张慧媛也曾联络将孟京辉《恋爱的犀牛》搬演到韩国的小剧场，也曾邀请田沁鑫导演执导韩国演员演出《生死场》，效果出奇的好，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也开始了解到中国话剧。“将来，我们还计划建立中韩小剧场话剧工作坊，让两国的导演和演员多合作，在碰撞中产生更多灵感。”张慧媛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