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探 “仙作”古典工艺家具

【摘要】提起“仙作”家具,就不能不提起仙游的古典家具生产中心――仙游县榜头镇坝下村,一个小村落何以能成为如今“仙作”家具的产销中心?“仙作”家具在这里又有着什么样的历史渊源与动人...

摘要:发祥于福建仙游一带的古典家具工艺制作流派 “仙作”家具历史悠久,是一门传承数百年的民间工艺,蕴涵着一代又一代仙游人民的文化智慧和审美情趣,是仙游古代文化的重要载体。本文通过对“仙作”家具传统工艺特点及发展现状的了解,再进一步走访仙游地区制造生产“仙作”古典工艺家具的几家代表企业,挖掘他们生产工艺的流传、发展,以此来探讨“仙作”这一中国红木工艺传统的传承与发展。

关键词:仙作;工艺;传承

“仙作”,亦称“仙游工”,顾名思义,是指发祥于福建仙游一带的古典家具工艺制作流派。“仙作”是仙游这一地方传统木雕的通称,也是福建龙眼木雕的一个支流,素以“精微透雕”著称。它以其独特的地方风格与苏作、广作、京作并称为中国古典工艺家具四大流派。“仙作”家具历史悠久,是传统国画艺术、雕刻艺术与家具制作技艺的巧妙融合,是明清家具经典款式的延续和创新,蕴涵着一代又一代仙游人民的文化智慧和审美情趣。而今“仙作”家具已成为福建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是一门传承数百年的民间工艺,是仙游古代文化的重要载体。其主要特点:一是款式典雅。线条流畅舒展,比例均衡,华丽中显出七分恬淡,典雅里却见三分豪放。有简洁明快、清新高雅的仿明式;也有雕琢精细、庄重典雅的仿清式,适合不同文化人的消费需求。二是结构严谨。采用榫卯结构,由工艺师们一刀一锯一刨手工制作而成,制作工艺精湛,牢固耐用,且十分讲究整体艺术上的和谐统一,体现出艺人的审美取向。三是用料考究。取材名贵,用料大都选择质地优良、坚硬耐磨、纹理沉着、富有光泽的紫檀、黄花梨、酸枝、等世界珍贵硬木。四是品种齐全。凡室内用具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有罗汉床、翘头案、画案、办公桌、书柜、屏风、太师椅、官帽椅、圈椅宝座、圆桌圆凳等。

一、“仙作”的历史渊源

仙游文化底蕴深厚,是中国绘画之乡、戏剧之乡、武术之乡和工艺美术之乡,其木雕工艺堪称举世一绝,是“仙作”家具的发祥地。早在北宋时期,这里的艺匠就把京都宫廷器用与木雕技艺有机结合,创制的木雕家具首开工艺家具先河。仙游籍清乾隆年间的雕刻大师郭怀和现代国画大师李耕,其艺术遗风对工艺家具产生了深远影响。如今,仙游成了“中国古典家具之都”,而“仙作”家具更是其中的“创意文化产业”。

提起“仙作”家具,就不能不提起仙游的古典家具生产中心――仙游县榜头镇坝下村,一个小村落何以能成为如今“仙作”家具的产销中心?“仙作”家具在这里又有着什么样的历史渊源与动人传奇?带着这个问题,我们走访了仙游榜头坝下村,试图解开这座如今交融着古典与现代,神秘与开放的古老工艺之都的前世今生。

初次踏入仙游榜头镇坝下村这片土地,沿路上放眼望去,鳞比栉次的宣传广告牌充斥眼帘,若不是慕名而去,对其已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是全国红木明清古典家具产业的三大基地之一,很难想像这个看起来有点普通的小村子里所蕴藏的巨大经济能量,在这座人口仅6000多人的的乡村中集中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各流派的1.5万匠师和工人们,共有大小古典家具生产企业200多家,流连于沿途精致典雅的古典家具展厅之中,让人自然而然地产生梦回明清家园的幽幽情愫。我们此行受到了福建省古典家具协会会长、福建省古典家具龙头企业三福古典家具公司总经理黄福华先生的热情接待,黄会长向我们介绍,目前,以坝下村为核心,带动周边的度尾、赖店等地,形成了以生产高档消费品为主打的特色产业区,该村目前红木明清古典家具产业年产值已经接近6个亿,基本以每年的1个多亿的速度在增长着,近几年,“仙作”古典家具不仅打入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更已经远销东南亚等地,蜚声海外。

二、从代表性企业看“仙作”的传承与发展

(一)三福古典家具公司

此行,我们选择以黄福华会长的企业发展脉络作为一个基本点,因其家族祖上即以做木雕(仙游话俗称“雕花”)为业,传至其有确切资料可查已至第四代。因而,其家族和企业的发展史就能作为“仙作”这一古老工艺传承发展的一个缩影。再以此为基本点,走访当地几家较大的企业,力求通过与这些民间艺人的直接接触、访谈,来为了解“仙作”家具的传承发展提供一条较为直观的线索。

通过采访,我们了解到,黄福华会长祖上自外曾祖父林维起就已开始做雕花,传至其为第四代,而将“仙作”这一工艺家具做大亦是到他这一辈的事,此前“仙作”发展的坎坷历程我们只能从与其父采访中得知,据黄福华会长的父亲黄春高老人介绍,其家族自外曾祖父林维这一代开始即已掌握家具工艺制作方法,其曾祖父精通坝下当地的“坝下雕花”工艺。而榜头当地雕花工艺自古有着女性的大量介入这一独特的地域文化现象,正是在这一传统下,其外曾祖母在未嫁到黄家前就得以学习掌握其娘家当地粗茶乡的“粗茶派”雕花技法。后来,两者的技艺相融合并创新,所制作的家具受到民间大众的接受和喜爱,这也为后代子孙提供了谋生的条件,同时又将这一手艺世代相传下去。而这一工艺技法亦成为我们今天研究“仙作”工艺的重要依据,黄春高老人还告诉我们,在他的时代雕花工匠生活条件极为艰苦,四处走街串巷揽活谋生求个温饱。到了时期,由于要“破四旧”,更是只能雕刻梅兰菊竹等限定性题材,后,解除了对其题材的限制,古典家具制作行业才迎来了崭新的发展时代。“仙作”家具手艺古时出于艺人间相互竞争因素所致,自古有着不外传的规矩,均为家族世代内传,因而这一手艺便只传给其子黄氏三兄弟,当初父亲黄春高特意让三兄弟分别研习主攻一个方向:长子黄福华(现任三福总经理,1994年参与北京人民大会堂福建厅、台湾厅改造工程木雕装饰),在整个家具的制作过程中承担“头手”的重担,擅长精微透雕,能很好地传承和发扬了“仙作”家具“清水之宗”的独到工艺特色。次子黄福忠,在家具制作分工中扮演“二手”的角色,雕刻技法上擅长浮雕和平雕,能很好地传承坝下当地的“粗茶派”技法。而为了更好地保持古典艺术家具创作题材的独立性和脱离对外来绘图师傅的依赖性,父亲鼓励黄福忠学习美术绘图专业,1989年,黄福忠如愿考入厦工艺国画职工班研习绘画。老三黄福镇,自小即随父亲学习,在家具制作分工中扮演“戗手”角色,技艺上很好地继承了“洋塘雕花”的精髓,特别是在线雕和圆雕工艺上尤为突出。黄老这种做法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家祖传的工艺能够在家族内部完成整个制作活动,而不需要外姓的介入,从而更好地保护本门独特的技艺。另一方面也很好地保留了“仙作”工艺的原味风貌,这也是如今仙作家具为何能与“徽作”“广作”家具比肩的一大原因。

可惜的是因为早期民间艺人此手艺仅够维持温饱,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条件将自己的工艺作品逐一收藏,所以我们此行只能通过黄老的口述,对其记忆中的父亲和他自己的工艺作品有个了解。并对黄老有揽活的几个市、县、村进行走访考察,诸如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地点:仙游县古店桃源村、仙游县赖店镇、仙游榜头文殊庵、福建漳州南山寺、福建漳州法因寺、福建厦门观音寺等地,并拍摄了大量的图片、录像材料。这为我们以后进一步研究“仙作”提供了丰厚的史料。

(二)贡品轩

据贡品轩轩主林福星先生讲,他的贡品轩是福建省第一家专业生产古典艺术家具的企业,而在林福星身上,我们多少能理解当地流传的“仙作”家具是做文化、传承的是艺术这一说法,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仙作”家具制作工艺发展的另一重要因素:传承和交融。

通过采访得知,林福星的技艺同样来源于其家族的世代内传,其父的手艺除了来源于林福星爷爷林兴水外,还有其多年和永春工匠之间“斗场”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同时为了获胜,还不断进行改进与创新,期间还交融着其父林风明与其永春师兄弟之间的技艺交流切磋,所以到了林福星这一代,继承的不仅仅是家族世代相传的传统技艺,还包罗了永春工所擅长的平雕。在永春工平雕的基础上,深入学习“仙作”工艺中立雕,尤其是高浮雕的技法。为了提高自身的绘图及开拓眼界,林福星经过努力于1988年考入厦门市工艺美术学校,学习工艺美术创作,为其技艺特色融入了更多的文化成分。

作为在仙游乃至福建第一个扛起古典家具制作大旗并培养出现代“仙作”家具一大批生力军的拓荒者,林福星的技艺特色尤其不能忽略其在广州、海口等地的重要经历。结束了厦工艺的学习生活后,在亲戚的介绍下,林福星带领老家一个团队共23人,前往广州中山,在当地的家私厂就职,在此期间,通过生产与观察,林福星发现“广式”家具欠缺“仙作”家具的丰富性,如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在家具上的表现。而另一方面,“广式”家具注重人性化的特性亦对其的家具制作思路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此后,人性化因素在他的创作考虑因素里始终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开放的广州又为其提供了良好的接触其他如“苏作”家具的机会,经过几年的探索,融合了“苏作”的精细、“仙作”的婉约,“广式”的人性化,经过不断的钻研,最终形成了如今“仙作”家具不仅看上去悦目和富于情趣,且手感柔婉滑润,极富美感与人性化关怀。这些对传统“仙作”工艺的改进对今天仙游古典家具产业审美观的影响是巨大的,让整个古典家具产业纷纷朝着越加细致越加注重人性化的方向发展。最终“仙作”家具受到市场欢迎的程度也证实了林福星所带来的改变的价值。对于林福星本人而言,他夺得过两次中国民间工艺最高奖“山花奖”,但他不骄不躁,兢兢业业,仍以“艺人只做艺品”的理念作为企业信条,不断为“仙作”走向世界提供源动力。

三、小结

此后,我们又走访了当地几家较大的古典家具公司,从这些“仙作”家具的传承、开拓者身上我们总结出不少共性,也是今天“仙作”家具占据市场优势的重要原因:(1)技艺的家族内部世代相承,技艺延续性好,保留了原汁原味的“仙作”特色,这是“仙作”独树一帜的根本。由于仙作的雕工精细,许多厂家无法与其比拟,尤其是雕山水、人物栩栩如生,连头发丝都能雕得又细又漂亮。(2)都是在相互竞争机制下不断发展壮大起来的,所依靠的就是品质与创新,这是赢得市场青睐的关键。(3)善于学习,善于借鉴,进而改进自身,迎合市场需求。从这里,我们或多或少可以探究到今天“仙作”家具辉煌成就的些许深层原因,那就是“坚持特色,勤劳刻苦,因地制宜与时俱进”。

木兰溪水千年流淌,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智慧的莆仙人,“仙作”家具的成就是福建人民的骄傲,更是全人类的财富。

参考文献:

[1]陈朝晖、黄忠杰.《抚脉中国仙作工艺》.2008

[2]谭均平.《木雕工艺》.中国林业出版社.1992

[3]连铁杞、林友华主编.《中国古典家具》.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