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产业集群全球价值链“低端锁定”风险分析

摘要：我国产业集群作为全球价值链条“片断化”的一个从属部分，正以不同方式快速嵌入全球价值链中。嵌入全球价值链，一方面给我国产业集群带来了发展机遇，另一方面也给我国产业集群带来了很多风险，本文对这些风险进行了分析，这些风险包括：路径依赖风险、价值贫困化风险、战略边缘化风险、恶性化竞争风险、产业空洞化风险。

关键词：产业集群；全球价值链；低端锁定；风险

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贸易自由化和投资自由化的不断深入，产品的价值链环节越来越具有空间上的可分布性。于是原本垂直一体化于企业内部的价值链各环节开始在全球范围出现垂直分离并重新整合。产品的价值链各环节的空间分离和重新整合为发展中国家地方集群嵌入全球价值链，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实现跨越式发展提供了难得的机遇。

我国地方产业集群作为全球价值链条“片断化”的一个从属部分，正以不同方式快速嵌入全球价值链中，特别是处于沿海地区的外向出口加工型地方产业集群，与全球价值链的融合程度最高，成为了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国产业集群通过嵌入全球价值链，一方面可使本地企业频繁与外部联系，拓展集群发展空间，扩大信息来源，增多学习交流的机会，承接新知识和新技术转移，从而促进产业集群升级；另一方面可使本地企业在全球范围内获取资源，突破区域限制，使产品更多、更快地进入国际市场。这一切都会推动集群的成长并带动区域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嵌入全球价值链，在为本地集群企业打开国际市场，促进集群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各式各样的风险。

（一）路径依赖风险

路径依赖风险包括全球价值链上下环节的依赖风险和全球价值链治理者的依赖风险。

全球价值链上下游环节的依赖风险主要是集群基于全球价值链的功能分工所导致。价值链中的各个环节之间是相互依赖、相互作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影响其他环节甚至波及整个系统。我国地方产业集群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中游部分，负责制造生产环节，设计和销售都依赖于价值链的上下游。从全球化大生产的角度而言，不同地区优势不同，分工不同，可使每个环节以最优或接近最优的规模进行经营运作，大大提高了整个价值链的生产效率。然而，按全球价值链的功能分工，使各环节前后衔接与依赖程度提高，增加了不同地方产业集群之间的合作难度。对处于中游环节的我国地方产业集群尤为不利，一旦全球价值链上下游环节的集群出现问题时，就会出现“多米诺效应”，而波及我国产业集群，并影响到我国地方产业集群的发展。

对全球价值链治理者的依赖风险主要是指作为供应链上的供应商——我国地方产业集群需要满足全球价值链治理者——国际采购商和生产商对产品设计、质量、规格、时间等特殊要求，进而需要进行专用化设备和资产投资，而资产的专用化就意味着较高的转换成本，转换成本越高，对全球价值链治理者的依赖性就越强。因为，如果我国产业集群不接受全球价值链治理者的治理，治理者——跨国公司就会采取各种手段（如转移订单）来惩罚我国集群企业，而这样做必然使拥有大量专用化资产的我国产业集群造成巨大的损失。在这种背景下，我国产业集群只能严重依赖全球价值链治理者，不敢越“雷池”一步。

（二）价值贫困化风险

根据我国的现实条件，我国地方产业嵌入到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当中，只能走“低端嵌入”道路的方式。理由：一是劳动力、土地和自然资源是我国产比较优势，按照这一比较优势我国产业集群只能从事全球价值链加工、组装、制造等低端环节的活动。二是相对于企业自身研发、设计要投入的昂贵费用，走“低端嵌入”道路，承接先进集群知识、技术的扩散成本相对更加低廉，可以更快速的嵌入全球价值链中。根据“微笑曲线”理论，加工、组装、制造环节是属于低附加值环节。在跨国公司和国际大买家主导的全球价值链的利益分配格局当中，我国地方产业集群的企业只能分得很少的利益。例如，世界名牌HugoBoss的精品衬衣在美国纽约的售价高达120美元，而中国的制造商只拿到了其中的10%，渠道商拿走了总价值的60%，剩下的30%给了品牌商。另据报道，在出口市场中，中国产的袜子平均每双0.21美元，领带平均每条1.6美元。2010年中国服装的出口额为1057.524亿美元，完成259.4744亿件，平均每件仅为3.58元。中国成为名副其实“世界的血汗工厂”。

（三）战略边缘化风险

在全球价值链中存在多个价值环节，并不是每一个环节都创造等量价值，只有某些特定的价值环节才能创造更高的附加值。这些高附加值的价值环节就是全球价值链上的战略环节。我国产业集群作为国际市场的后来者，更多的只能选择承接跨国公司外包出来的某些相对低端的非战略性价值链环节的工作，依靠OEM参与全球价值链活动，而此环节的价值量在整个价值链创造的价值量中是最低的。我国地方产业集群企业由于没有核心技术、品牌、专利、商标、渠道等高附加值的资源，牺牲了资源环境却只得到了微薄的加工费而成为了全球价值链的打工者。我国地方产业集群如果长期游离于设计开发、营销渠道建设等战略性环节之外，只满足于从事加工、组装、制造等全球价值链非战略环节的活动，其结果必然是作为宏观层面的我国产业将会越来越边缘化于全球价值链的战略环节。

（四）恶性化竞争风险

产业集群是指某一特定产业，大量产业联系紧密的企业以及相关的支撑机构在空间上的集聚（Poter，1990）。嵌入全球价值链的我国产业集群内的企业技术、产品和目标客户都极为相似，这种趋同化的定位，使得企业间恶性竞争成为不可避免。集群中企业为了争夺有限的国际大买家的订单、它们之间往往进行激烈的竞争，而打价格战成为惯用的手法，以至于各自企业利润大幅缩减，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五）产业空洞化风险

我国许多地方产业集群能够参与到全球价值链中，主要优势就在于廉价的劳动力、低廉的原材料价格、丰富的物质资源，这也是国际采购商把生产制造环节转移到中国的一个重要原因。但随着周边其他发展中国家融入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以及投资环境的不断改善，我国劳动力和原材料成本优势正在逐渐消失，近些年来，由于周边一些劳动力成本更为低廉发展中国家已对我国不少以劳动力成本为竞争优势的产业集群造成了很大的竞争压力，跨国公司有把全球价值链的加工制造环节活动从我国转移到其他成本更低的国家或地区的趋势，我国集群面临着产业“空洞化”的危险。（作者单位：嘉兴学院商学院）

基金项目：2012年浙江省社科联研究课题重点项目：《浙江传统产业集群全球价值链高端攀升的影响因素、作用机理与路径选择研究》（2012Z58）。）